《數碼攝影》:距離2004年陳小波采訪您,已經過去8年多的時間了,這期間您還在堅持之前的拍攝專題嗎?有沒有增加新的拍攝內容?
胡武功:鄉村的東西拍得很少了,城市這個部分還在拍,但是拍法跟過去不一樣了。改革開放30多年了,現在大家關注的焦點已經不僅僅是農村了。經過30多年的城鎮化進程,農民的身份已經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農民了,很大一部分轉為農民工,最初,他們的生存很成問題,孩子上學、城市待遇等,現在經過國家政策的調整、改革,這些問題逐漸得到解決,他們可以在城里買房,孩子也能在城里上學了。農村現在基本是一個空殼了,大多是老人,孩子也很少了。隨著這些變化,我的拍攝角度也有所轉變,因為,紀實攝影除了人文關懷,是要揭示問題,幫助我們思考問題的。
陜西 農婦 2004年
陳小波:“最近幾年,胡武功緊鎖的眉頭漸漸舒展了,語言和心態都漸漸展現出開闊的澄明與寧靜。我為他的轉變欣慰。可在我看來他仍然是一名戰士。”

《數碼攝影》:除了西安,除了陜西,您還拍其他地方嗎?您的拍攝范圍及內容是如何確定的?
胡武功:其他地方也拍,我需要了解更多信息,到了當地我肯定會拍,但不可能下太大的功夫在那里。我主要拍攝各種社會條件、生活環境下生存的人,記錄他們的生活方式,還有人和人之間的關系。通過外在的可以看到的物象,來體現他們文化心理上的變化。
《數碼攝影》:您想通過這個長達幾十年的紀實專題傳遞一種什么樣的信息?
胡武功:以往我著重于用人道主義關懷的眼光記錄他們的生活狀態,進一步揭示人性的種種表現,記錄和再現特定地域人們的生活方式和生存理念。現在,我可能更多地追求影像本體的語言,使作品更接近藝術品。當我們所追求的實用的、功利性目的淡化以后,作品有沒有繼續存在的可能,是否依然值得人們欣賞,取決于是否按藝術規律賦予作品藝術價值,所以形式的美感、影像本體語言的運用很重要。
《數碼攝影》:還記得您使用過的第一臺相機嗎?對您而言,相機意味著什么?
胡武功:第一臺相機是借來的,很簡陋,華山牌,8塊錢,沒有焦距,速度只有四個:1/15秒、1/30秒、1/60秒、1/100秒。 我不太重視相機,對我而言,很多相機跟手機一樣,我還沒把功能開發出來。相機就是人眼睛的一個延伸,能記錄東西,我不可能用大腦記錄并轉化成影像。我對相機要求很低,所以我的相機都是24-70mm鏡頭,35-50mm這樣的鏡頭,基本沒有用過更廣的廣角或更長的長焦。

陜西 西安 2011年
胡武功:“如果說攝影是目的,那么僅在于它歸根結底是生命與情感的另一外在形態;如果說攝影是手段,那么僅僅在于它是為人而存在,為人的自我完善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