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湖南,我是很關注祥北兄的。多年前,岳陽一些書法青年相呼而集“永和書社”,就像祥北兄不明我為何自號“個三”一樣,我也不太明他們為何就“永和”了?與岳陽已有的地理、人文好像沒有什么關系,猜想其義大抵有二:一是這批青年人志在團結、和諧永遠;二是這名取自王羲之《蘭亭序》起首二字,表明其社推崇且承法書中之“二王”吧!全國書法界近年結社之多,紛紛擾擾,目不暇接,不必多言。然正如當下之西泠印社,名傳天下,自是社因人興。永和書社引起我的關注,首先是因為肖文飛、王祥北,后來還有崔向君等一些人;之所以引起我的關注,首先是他們寫的一些文章,其次是他們的書法。我認為,書法是歸屬并依存于中國文化的。當今書法界,單純從技法的角度宣揚書法之藝術獨立,我認為是有所偏頗的,因為書法中的一些事情,僅從技法的層面是無法解決或解釋的,一個沒有文化的“書法家”是不可想象的,也是可怕的。
寫幾篇文章,弄幾首詩作,其實并不難,難在其思想認識,所謂意外之旨,志在高遠。之于書法,說簡單一點,就是不僅要低頭走路,而且要抬頭看路。如何看?其中是有妙旨的,這決定于你的整體修養,決定著你將走怎樣的路,能走多遠的問題。王鏞、石開、劉彥湖、陳振濂、孫伯翔、張羽翔、劉一聞等等,他們不會盲目跟風,他們更愿意創造、引領風氣,這是因為他們有自己獨到的書法審美意識與底氣。這問題絕非參加幾個國展所能解決。記得最初是在湖南省青年書協胡偉編的報紙上看到肖文飛與王祥北的幾篇文章,當時我對其中某些問題還有些不同看法,準備寫文章回應,但因事耽擱了,也就不了了之(我玩書法素來隨性而為)。他們的文章觀點獨到,銳氣新意,的確給我留下一種印象與認識:這兩個人在書法事業上的發展,應該值得期待。
后來,湖南省書協在長沙成立評論委員會,祥北兄從岳陽趕過去,我從婁底趕過去,我們第一次見面。鼻架一副高度近視眼鏡,頭發卷曲蓬亂,他頗有些老夫子的味道。散會后,我們一路步行去搭車,又聊了一些書法的事,頗有共鳴。再后來,彼此間沒有刻意的交往,有事則聚,無事則散,偶爾也會手機信息問好或小詩唱和一下,還有我在婁底幫一書友搞個書法評論會,祥北兄發言中肯,雖來去匆匆,但情誼自在。
現在,我關注的這兩個人均有作為,在全國書法界也是頗有些影響的青年人物了,真是值得祝賀的事情。
前些日,接祥北兄信息,說在某書法網搞了個網展,“敬請批評”云云。雖然我好久沒有興趣去那些地方了,原來注冊的網名也不知如何用不了了。不敢言批評,還是得學習學習,重新注冊,并留下點話語,表達點友情。
中國書法,目前有一個概念是被忽視了的,那就是“氣”,這個概念才是最具中國文化意味與中國特色的。有氣才有韻,有韻然后書法才有生命,由此可辯藝家與匠人。氣需養,這不是能從單純技法上能解決的問題,因為它不是一個簡單加法,也不是一二句話能說明白的,個三正關注、研究這個。所以,觀祥北兄書法、文章,最宜觀,領其氣。祥北兄書法合乎規矩,而妙在逸氣,時見其性情,審美取向明確,書作、詩文洋洋大觀,吾頗愛之。另一方面,從書法技法的層面上說,“二王”法度體系很強大,是一個很難進去、同時深入以后又是很難出來的“籠子”。要在中國書法上取得一點成就或突破,“二王”是基,無“二王”不行,但僅有“二王”也不行,所以許多人志溯晉唐以上,取法斷崖、碑碣、寫經,借助篆隸等等,強其骨,增其味,助其勢,養其氣,于此,明、清人已有諸多有益探索。
祥北兄現身在京城,業處高位,用功頗勤,學養日進,我繼續期待……
(作者本名李哲,為湖南省書協評論委員會委員、湖南省文藝評論家協會會員、廣州市文藝批評家協會會員、洞庭印社常務副社長、《文藝生活·藝術中國》特邀編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