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根廷盲人詩人博爾赫斯說:“從這扇門走到另一扇門就是完成了一次宇宙旅行。”是的,從110年前三江師范學堂附小的門進去,從現(xiàn)在的丁家橋小學的門出來,是一次穿越時空的旅行。讀丁家橋小學的歷史,似乎是讀中國教育史,似乎是讀民國教育史,似乎是讀小學教育史。而讀歷史就是現(xiàn)在與過去的對話,正是在對話中,我們回到了源頭,回到了古典,又走向未來,走向世界。這一宇宙旅行、歷史之游,我們是在找回失落的文化記憶,是在把握被時間塵土埋沒的歷史力量,是在對未來作一次深情而真切的瞭望。因此,從這個角度說,110周年的丁家橋小學是一個小學教育的標本,剖析丁家橋小學的歷史和發(fā)展路徑,具有標本意義。
其一,任何一所學校無論走到何日何處,都要回溯歷史。回溯歷史,可以形成學校的集體記憶;從本質上說,回溯歷史,正是承繼和發(fā)展學校的文化傳統(tǒng)。追尋歷史的進程,回憶,耙梳,沉思,想象,我們定會有新的想象和創(chuàng)造。丁小的可貴之處,就在于他們整理了丁小的百年發(fā)展史,準備著復興,在新世紀里再次騰飛。這是一大貢獻。
其二,任何一所學校無論身處何種時代和環(huán)境,都要有自己的靈魂。校訓是靈魂,它是精神,是核心價值觀,是學校內(nèi)心永遠存活著的指南針。有了校訓,即使在最困難的時候,甚至遭受磨難時,學校都會挺起精神的脊梁,學校都會有一種內(nèi)心的呼喚。“誠者自成”,是丁小的百年校訓,“誠”不是完成自身的修養(yǎng)就算完了,而是要使萬物都得到完成;完成自身的修養(yǎng)就是仁,使萬物都得到完成就是智。丁小的可貴之處,在于始終沒有更換、更沒有丟棄校訓,相反更高地豎起這面旗幟,而且正在醞釀“誠成教育”,因此,在丁小魂與體是融合的。
其三,學校的文化建設要形成一個體系。一百多年來,丁家橋小學逐步建構了學校的文化系統(tǒng)。在這一文化系統(tǒng)中,校歌和文化物象呈現(xiàn)著特有的歷史色彩。“我們的學校在中央”是當年中央大學附小的校歌,既快樂又莊重,既有兒童的特點,又有歷史大氣象。“鐘山壯,長江長,我們的學校在中央。”“在中央”是一種寫實,即附小是中央大學的一部分;又是一種隱喻,即學校是民族的未來,教育是未來的搖籃,小學教育是整個教育的基礎和核心;不僅如此,還蘊含著人是學校的中央、社會的中心。可見,丁小有一種崇高先進的理念,而且是永恒的。此外,丁小恢復、重建了一系列的文化景象,成了鮮明的富有特色的文化標識。如今,走進了丁小,就浸潤在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之中,可以隨手觸摸丁小的歷史,傾聽傳統(tǒng)的回響。感覺真的不同。
其四,學校的中心工作是教學,而教學一定以研究、實驗來支撐。研究、實驗是丁小的傳統(tǒng),而且成了丁小的生命線。在張義寶校長所講述的故事中,我常有贊嘆和欽佩;俞子夷以“教員的教員”身份全面試驗“設計教學法”、“測驗統(tǒng)計”、“編制作文”、“書法量表”等研究實驗,他所說的“授課時不要只顧自己坐飛機”,“你給學生思考的時間了嗎”,至今都是先進的。鄭曉滄校長主張“鼓勵和扶植兒童的天真爛漫的靈性以及培養(yǎng)學生良好的合作習慣”,他認為,“好問與合作,才是好學校,才會培養(yǎng)好兒童”,為此進行了實驗。韋愨校長明確提出“行驗教育法”主張以行動作為學習的重要方法,以學習作為行動的實驗。羅廷光校長在研究、實驗中寫下了大量的教育專著。還有許恪士、艾偉校長,等等,無不進行研究、實驗。丁小的可貴之處,在于秉承著這一傳統(tǒng),在研究與實驗中走向教育深處。
其五,倡導并堅持教育家辦學。歷史上的每屆校長幾乎都是博士、大學教授,可以說都是教育家。他們愛教育,深切地感悟教育,堅守教育神圣職責;他們不是憑經(jīng)驗辦學,而是研究教育,善于把東西方的教育聯(lián)系起來,既有世界的眼光,又有民族傳統(tǒng)的寶貴理論。那位歷經(jīng)中國現(xiàn)代史的三個重要歷史階段,在丁小任期最長的校長——周抑堂,一輩子只做一件事——焚膏繼晷,殫精竭慮,辦小學校,研究小學教育,當小學校長。他們都是教育家。教育家辦學,在丁小不是一個口號,而是一個又一個具體的教育家的切實行動。
確實,丁小是小學教育的標本。這一標本不是躺在檔案館里的,而是活在教育改革與發(fā)展的時代潮流中。如今的丁小,正在復興,也一定能復興,因為,他們已從標本中找到了密碼。當年,張之洞《創(chuàng)辦三江師范學堂折》中的“體大思精”已引領著學校的精神和方法,張義寶校長和他的團隊一系列的理念與舉措,已綻放著蓬勃的姿樣、復興的晨光和名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