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神話典故視角的英語語言文化

吳 珂

（南華工商學院 外語系，廣東 廣州 510507）

英語是世界上最富有色彩的語言之一，英語中的許多表現詞匯具有豐富的歷史背景與文化淵源。馬克思指出，希臘神話及史詩是發展的最完美的人類童年產物。希臘神話及其影響早已滲透到英語語言文化的血液之中，是世界古典文化的瑰寶，與圣經故事被并稱為歐美文化的兩大淵源。作為重要的語言背景知識，希臘神話典故是通向許多英語文學作品理解鑒賞之途的重要通道。

希臘文化及其滋養衍生出的神話因其豐富多彩的典故，并因其系統、全面、完整的特點，而在西方神話體系中占據重要位置。希臘神話是透視希臘民族特性的一面鏡子，由此可得知古希臘人是“心智健全、精神高尚、頭腦清醒的愛美的樂觀主義者”［1］。另一方面，希臘語中對男性姓名的發音幾乎都是以相當于英語清輔音的“S”的音素作為尾音，無論是從古希臘神話中的諸多人物的姓名，還是從當代希臘社會政經文化的諸多場合的人物姓名中觀察，我們均可發現此現象。語音學方面的此現象固然會引起關注，而本文更要探討的則是希臘神話的諸種特點及其之于英語語言文化的意義。

一 希臘神話典故特征

（一）神話人物的人格特征

希臘人乃至西方人的思維模式，其實常常受到希臘神話典故中隱喻性思維結構的影響，譬如用Hercules來形容力大無比的人，用Adonis來比喻美少年，用Heras來表達妒婦。另外，希臘神話中眾神也具有鮮明的擬人性，像普通人那樣地喜怒哀樂，譬如 Apollo是美男子的代言人，雅典娜則集智慧與美麗于一身，坦塔羅斯（Tantalus）則是典型的罪犯。

（二）神話典故的普世性

Olympus（奧林斯）圣山上住著 12位主神，這些神袛的典故與傳說構成了古希臘神話典故的主要內容。具體而言，包括宇宙的最高主宰者宙斯（Zeus），王后，亦即美德與尊嚴女神赫拉（Hera），智慧女神雅典娜（Athene），戰神阿瑞斯（Ares），太陽神阿波羅（Apollo），火神赫淮斯托斯（Hephaesthus），狩獵女神阿爾忒彌斯（Artemis），愛情與美貌女神阿佛洛狄忒（Aphrodite），通訊神赫爾墨斯（Hermes），爐灶和家室女神赫斯西亞（Hestia）,古物女神得墨忒耳（Demeter），海神波塞冬（Poseidon）。以上這些神袛似乎存于人世，主宰著自然與人類，呼風喚雨，相當于社會的統治階層。英雄則是神袛們的后代，且在征服自然與戰爭的各項事件中滄海橫流，盡顯英雄本色。神袛與英雄們的各種典故，詳盡系統得猶如那個時代生活的人們所歷歷在目，言猶在耳的事，具有鮮明的普世判斷與價值。

（三）神話典故的兼容性與傳承性

在羅馬帝國占領并統計希臘的300多年期間，羅馬人全面翻譯和繼承希臘文學作品，這使得希臘文化在羅馬文化中得以傳承。而羅馬神話則是深受希臘神話的影響發展起來的，二者主題內容相似，可謂具有共同淵源，諧然一體，甚至于名稱方面都有重合與發展的現象。譬如，希臘神話中的Zeus就是羅馬神話中的Jupiter，智慧女神Athene與羅馬神話中的女神Juno合二為一，希臘愛與美之神Aphrodite則與羅馬豐收女神Venus有異曲同工之妙。在希臘神話被羅馬神話繼承與發展的過程中，不僅希臘神話中的文化意象為歐洲文化所吸收，希臘神話中的語言典故也伴隨著羅馬人的拉丁語系進入了法語、德語及英語等歐洲其它主要語言。普羅米修斯的典故及魅力代代相傳，說明希臘神話已不再局限于其作為歐洲文化菁華的影響，而已成為世界文化精髓的一部分。現今看來，希臘神話典故傳承的形象及形象背后傳遞的判斷與價值被擴展應用并被賦予新的時代意義而別具魅力。

二 希臘神話典故的英語文化關聯影響

（一）形而上的層面

具體而言，可謂希臘神話典故中滲透體現出的宗教思維與道德思維。譬如，希臘神話中的諸神基本都實行雙重的道德標準，他們自己縱欲卻時刻監督著人的言行；在宗教的影響下，命運觀里不乏濃濃的宿命意識，一切罪行都會受到命運女神（the Fates）的追緝與懲罰：俄瑞斯特斯替父親阿加門農（Agamannon）復仇而弒母，結果被命運女神追趕得無所遁形，此可謂希臘神話中特有的道德觀與宗教觀的體現。另外，受當時生產力水平的限制，古希臘人借助神話典故來解釋人類與宇宙的起源與發展及其它難以解釋的自然與社會現象。希臘神話認為神創造了世界，而人類則是世界的終極反映，這在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籍蘊藏天神種子的泥土且在雅典娜智慧的協助下創造人類的神話典故中得到了典型而充分的體現。而英語作家彌爾頓在其短詩《科瑪斯》（Comus）對上述宗教與道德思維有著借古喻今的繼承與發展。又譬如希臘神話中特洛伊城的英勇戰士赫克托爾（Hector）義無反顧地為保持英雄無畏的晚節而只身一人同敵人戰斗；英雄阿克琉斯（Achilles）因不滿統帥阿伽門農的顯失公平的對待，拒絕參戰致使希臘軍隊全面被動，典故既凸顯了阿克琉斯的個人身望與地位，但也表達出不利于民族利益的極端個人主義，后世所熟知的“阿克琉斯之踵”，也來源于此。這些源于希臘神話典故的精神層面的特質在影片《特洛伊》（Troy）中都有所關聯展現。

（二）基于作品中運用的層面

西方人普遍有著崇尚神話中的神靈與超自然力量的文化心態，而希臘神話典故中的眾多素材也賦予英語語言世界豐富的聯想意義。譬如，享譽世界的運動鞋品牌耐克（Nike）即借用了希臘神話中勝利女神Nike的名字。而歷史上，莎士比亞的《特洛伊羅斯與克瑞西達》(Troilus and Cresida)以及長詩《維納斯和阿多尼斯》（Venus and Adonis）的創作來源于希臘神話典故的有關題材；莎翁的同胞，英國浪漫主義詩人雪萊亦用希臘神話中的有關典故豐富了詩作《解放的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 Unbound）及《阿波羅之歌》（Hymn of Apollo）以及《潘之歌》（Hymn of Pan）；英國戲劇家肖伯納的《匹克梅林》（Pygmalion）的創作也來自于希臘神話典故的素材；而英國作家喬伊斯的被稱作“天書”的長篇意識流巨作《尤利西斯》，即借用了希臘神話典故中Odysseus的故事，詩人丁尼生的同名長篇敘事詩《尤利西斯》亦是如此。

三 希臘神話典故的英語語言關聯影響

（一） 基于英語詞匯的層面

詞匯（vocabulary）是任何語言的基本構成單位，也是語言所反映的文化的重要載體。英語的名詞可更多地讓我們感受到希臘神話典故的痕跡。譬如：Athens（雅典）源于智慧女神雅典娜（Athene），Europe（歐洲）源于被宙斯劫持到克里特島的腓尼基公主Europa（歐羅巴），Paris（巴黎）則源于特洛伊王子Paris（帕里斯）；這一現象在表示月份的名詞中也很明顯：January（一月）來自于守戶門的兩面神（Janus），March（三月）源于戰神（Mars），May（五月）則與掌管生殖與生長的女神（Maia）有關，June（六月）則來自于Juno（天后）；在自然界的行星類名詞中，這一現象也較明顯，如：Uranus（天王星）、Jupiter（木星）、Pluto（冥王星）、Neptune（海王星）、Venus（金星）等詞均可朔源于希臘諸神；而希臘神話中宇宙最古老之神卡俄斯（Chaos）則為英語語言帶來了night（晚上）、day（白天）、light（光線）等基本詞匯；作為普通名詞atlas（地圖冊）的原始詞匯的Atlas（阿特拉斯），在希臘神話中曾因背叛宙斯而被罰以雙肩扛天，因為他身軀高大，無人能及，并曾同其他巨神聯合，參與反對主神 Zeus（宙斯）的叛亂。最早的地圖集的封面上就繪有Atlas托持天體的形象，此典故便成就了英語詞匯atlas。 odyssey（艱苦的旅程）與希臘神話中鼎鼎大名的英雄 Odysseus（奧德修斯）有關，cereal（谷物）一詞來源于掌管土地萬物的女神Ceres（色列斯），gorgon（丑陋恐怖的女人）建立在 Gorgon（高爾根）一詞基礎之上。除了名詞類較為集中地體現出這一現象之外，其它詞性中也有此關聯。如：動詞tantalize（逗弄）其實源于希臘神話中永受殘酷懲罰的罪犯Tantalus（坦塔羅斯），而Mars（戰神）不僅曾為我們帶來March，還帶來了形容詞martial（武力的，軍事的），廣為人知的形容詞 titanic（巨大的）來源于希臘神話中的巨人神泰坦（Titan），歌神俄爾甫斯（Orpheus）關聯了英語的形容詞 orphic（玄妙的），多次出現的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派生出 promethean（具反抗精神的），而jovial（愉悅的、快活的）自然與愛神Jupiter有關。Narcissus是河神的兒子，他迷戀上了水中自己的倒影并拒絕了回聲女神Echo的求愛。受此典故影響，英語中便用narcissist表示“自我陶醉者或孤芳自賞者”，并派生出名詞narcissism（自我陶醉或孤芳自賞）。

（二）基于英語慣用語的層面

慣用語，或平時所稱的短語及成語（idiom），通常能以具體情境的形式反映出語言的些許風格，在世語俗說中讓人明白并掌握該種語言的更多神采。希臘神話中的眾多精彩典故也滲透到英語語言材料中，并以短語的形式再現相關場景。譬如：Archilles’heel，即中國人廣為熟知的阿克琉斯之踵在英語中常用來指代“唯一的弱點”，因為驍勇的Archilles在幼年時，其母親為了讓其全身刀槍不入，用手倒提著他的腳在冥河中把他全身浸泡，但腳后跟卻未浸泡過冥河水，結果阿克琉斯作戰時被敵人用毒箭射中腳后跟（唯一的弱點）而亡；the sword of Damocles（達摩克利斯之劍）在中國同樣有較高的知名度，大臣Damocles仰慕王室的榮華富貴，于是，一次國王便讓他坐在王位上，但在Damocles的頭上卻用一根頭發懸著一柄利劍，預示著王權的危險；又譬如aegis是神為宙斯鑄造的帝盾，后來英語中便有了相應的習語under the aegis of來表示由…庇護之意；希臘神話中的希臘人在攻打特洛伊城時一度佯裝放棄，并呈上一匹無比巨大的木馬獻給特洛伊人以求贖罪，但木馬里面實則藏滿了全副武裝的士兵，并籍此入城后一舉拿下特洛伊城。源于此，英語中的The Trojan’s Horse（特洛伊木馬）可用來意指出奇不意的攻勢；又例如普羅米修斯（Prometheus）是希臘神話中最著名的神，他將象征著光明與智慧的天火盜到人間，英語中便有了Prometheus spark（普羅米修斯的火種）；在希臘神話中，Pandora被認為是人間的第一位女性，亦是宙斯為報復人類所制造的一個災難，在Pandora降臨人間之前，宙斯命令諸神每人送她一件禮物，結果諸神送給她的都是對人類有害的禮物，于是，Pandora帶著裝有諸種災難禍害的盒子下凡。新婚之夜，Pandora打開禮盒，不幸與災難便飛了出來。自此，疾病、死亡、怨恨、嫉妒充滿人間，Pandora趕快關上盒子，留住一個“希望”，成為人類的唯一慰籍。然后，英語中便多了一個Pandora’s box（潘多拉的盒子），用來表達“兇多吉少”，“福從禍來”等意；更加膾炙人口的還有Cupid’s bow（丘比特之箭），相傳Cupid是美神維納斯的兒子，他擅長用弓箭制造愛情，凡被他的弓箭射中的人，可謂是愛情躲都躲不過；而Hercules labour（海格立斯的重任）在英語中則意味著千難萬險，任務艱巨，因為Hercules是希臘神話中的一位人間英雄，他不僅力大無比，而且充滿智慧，他歷盡艱險，完成了十二件艱巨的工作。

四 結 語

古代希臘人創造了輝煌燦爛的神話并留給后世一筆可理喻、可傳承的神話遺產。在歐羅巴大陸上，影響了包括但不限于英語的數種語言。文藝復興時期的英國，希臘神話被大量翻譯和介紹到英國，并對英語社會文化產生了深刻影響，在此過程中，大量典故中的用詞也大量進入英語語言。希臘神話帶來的諸多詞匯既深刻地影響了英語語言，其傳世典故亦是英語文學創作的不盡源泉。對希臘神話特點、作用和影響的研究對于我們探討英語語言文化的特性及跨文化交際都具有重要意義。作為重要的語言背景知識，希臘神話典故是通向許多英語文學作品理解鑒賞之途的重要通道。它亦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具體而有趣的角度來感受英語語言文化，對跨文化交流頗有裨益。

[1]H.J.Rose,A Handbook of Greek Mythology[M].London,1928.

[2]陶潔.希臘羅馬神話一百篇[M].北京:中國對外翻譯出版公司,1989.

[3]王佐良.歐洲文化入門[M].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2.

[4][德]施瓦布,劉超之譯.希臘神話故事[M].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19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