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黏膜免疫防治慢性腎炎經驗

郭 海，楊 潔，龔婕寧，趙曉峰，宗 巖

(1.南京醫科大學附屬淮安第一醫院，江蘇 淮安 223300；2.河北北方學院，河北 張家口 075000；3.南京中醫藥大學，江蘇 南京 210029)

慢性腎炎，是以蛋白尿、血尿、高血壓、水腫伴緩慢進展的腎功能減退為臨床特點的腎小球疾病，多表現為尿頻，小便泡沫，下肢水腫，腰酸困，乏力，舌質淡苔白，脈沉細等，根據其臨床表現，中醫多歸結于“水腫”“虛勞”“腰痛”等病證中。中醫認為本病的發生多由肺、脾、腎三臟功能失調所致，治療多重在治腎。但筆者認為，對于該病的治療，治腎固然重要，但不可忽視治肺和調理胃腸的重要作用。臨床從黏膜免疫防治慢性腎炎取得了良好療效，尤其對于難治性腎炎及腎功能惡化者往往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茲將臨床經驗介紹如下，以期同道斧正。

1 慢性腎炎存在異常的黏膜免疫及炎癥活動

慢性腎炎病程冗長，遷延多變，容易復發，成為臨床難治性疾病之一，多與腎臟異常的黏膜免疫及炎癥活動有關。首先，免疫機制是腎小球疾病的始發機制，在此基礎上炎癥介質的參與，引起炎癥反應，最后導致腎小球損傷和產生臨床癥狀[1]。其次,腎小球腎炎的病理改變為免疫復合物沉積，既可由循環內可溶性免疫復合物沉積于腎小球，也可由抗原與抗體在腎小球原位形成免疫復合物，激活補體，引起組織損傷。再次，呼吸道、胃腸道分泌的SIgA可形成復合物阻斷黏膜吸收抗原，同時若呼吸道感染或飲食不潔又可改變黏膜的通透性，引起黏膜局部屏障功能降低，增加大分子物質的攝取和抗原的吸收，使更多的外源性抗原進入血液循環，增加IgA免疫復合物沉積于腎臟的數量，導致慢性腎炎復發,久治難愈。可見慢性腎炎存在的異常免疫及炎癥活動，是其久治不愈的重要原因。

2 “肺主皮毛”與黏膜免疫密切相關

中醫認為“肺主皮毛，主氣屬衛”，皮膚、毫毛及呼吸道的黏膜皆屬于肺，主呼吸和全身氣機的協調。黏膜免疫理論認為黏膜免疫系統包括廣泛分布于呼吸道、胃腸道、泌尿生殖道黏膜固有層和上皮細胞下散在的無被膜淋巴組織，以及某些帶有生發中心的淋巴組織，是機體抵抗病原體入侵的第一道免疫屏障[2-3]，與人體的衛氣密切相關。衛氣具有護衛肌表的功效，可以抵抗外邪的侵襲，“衛外之氣不固，外邪得而湊之”，臨床上常表現為慢性腎炎患者易于感冒，反復呼吸道感染，出現浮腫加重,紅細胞增多[4]。另外，黏膜免疫理論認為在一個誘導部位致敏的免疫細胞,約80%的免疫細胞歸巢到抗原致敏部位發揮效應功能，約20%的免疫細胞進入其它的黏膜部位發揮效應功能,使不同黏膜部位的免疫反應相關聯，這多屬于中醫氣機調暢的范疇。根據中醫傳統理論“肺主氣屬衛”，以上皆屬于“肺主衛氣”功能低下所引起。黏膜免疫系統不僅為中醫許多內臟關聯的理論提供了理論基礎，如肺與大腸相表里等[5],同時也為許多臨床難治性疾病如慢性腎炎從肺胃論治提供了新的治療思路和方法。

3 宣肺祛邪可以減輕黏膜免疫及炎癥活動

“肺主衛氣”與黏膜免疫及炎癥的關系密切，在慢性腎炎的發生和發展過程中，呼吸道黏膜的免疫炎癥活動扮演了極為重要的角色。“風性開泄”，感受風邪，衛陽被遏，循經脈入里，損傷腎氣，封藏失職，精微失固，導致蛋白尿、血尿。反復外感風邪或風邪久羈不散，其開泄之性可直擾腎關，致腎關開合失常，固攝失調，出現持久難消的蛋白尿或血尿。寒、濕、熱、毒等邪亦常依附于風邪侵犯人體，損傷腎臟而致病，或風邪伏于脾腎，脾不統攝,腎不藏精，出現蛋白尿、血尿[6]。宣肺祛邪可以穩定呼吸道黏膜的炎癥和免疫活動，從而減輕腎臟異常的免疫和炎癥活動，在慢性腎炎治療時，要重視宣肺祛邪，盡快給邪以出路。常配伍輕清宣表透邪的藥物，如金銀花、連翹、竹葉、夏枯草，荊芥、防風、杏仁、桔梗等，或者適當配伍蟲類祛風藥如蟬蛻、僵蠶、地龍等。蟲類藥物“體陰而用陽”，具有破血活血、化痰散結、解毒止痛之功，可以調節腎臟病異常的免疫及炎癥活動，改善血液高凝狀態等[7]。

4 調理飲食預防慢性腎炎

不良的飲食習慣與慢性腎炎的復發密切相關，慢性腎炎患者的飲食要以穩定免疫活動，減少抗原沉積為目標。慢性腎炎可以補充飲食營養，但一定要進食當地最普通的食品，如雞湯、魚湯、肉湯、鴨湯，切忌食用平時未食用的食物，如從外地引進的魚、蝦、蟹，北方以當地產的豬、牛、羊肉為主，切不可食用海產品。同時忌食油炸及多次加工包裝食品；忌辛辣、強烈刺激食品及調味品，如辣椒、胡椒、芥菜、咖喱、蔥、蒜；不喝汽水，要戒酒。不宜吃生冷食物，不喝寒涼飲料，如西瓜，冰點以及從冰箱中剛取出的水果等更應忌食，不要進食轉基因食品。同時要注意飲食衛生，不可吃酸腐、霉爛或過夜不潔的食物，以免發生胃腸疾病，影響康復。清潔皮膚以免局部感染使疾病復發或加重，但不可洗澡太頻繁，這樣會使人體皮膚分泌的脂質層和抗體隨洗澡丟失，反而降低人體抵抗力。要注意滅蚊、蠅及其他昆蟲的叮咬而引起皮膚感染[8],引起異常的炎癥和免疫活動，導致慢性腎炎復發。因此，慢性腎炎的患者要適當調理飲食，預防疾病復發。

5 病案舉例

嚴某，男，26歲，因“下肢浮腫，小便泡沫增多2月”就診，就診時患者下肢浮腫,小便泡沫多，乏力，時有咽痛，易感冒，舌質淡紅，苔白，脈細數。查尿常規：隱血(+++)，蛋白(+++)，經西醫給予糖皮質激素治療，效果一般，證情反復發作，辨證屬于外邪襲表，腎虛血熱，給予中藥疏風清熱，補腎活血，涼血止血。方藥：山茱萸15 g，山藥15 g，熟地黃12 g，續斷18 g，懷牛膝15 g，牡丹皮15 g，赤芍15 g，茯苓15 g，六月雪30 g，竹葉15 g，金銀花15 g，夏枯草20 g，金櫻子15 g，芡實15 g，蟬蛻12 g,每日1劑，水煎服。并囑注意日常飲食，適當補充飲食營養，以當地的雞湯、魚湯為主，忌食用平時未使用的食物及從外地引進的魚、蝦、蟹和海產品。忌辛辣、強烈刺激食品及調味品，戒煙戒酒。同時注意飲食衛生，不吃酸腐、霉爛或過夜不潔的食物。適當清潔皮膚，避免蚊蟲叮咬引起皮膚感染。經治療5周，患者復查尿常規:隱血(-)，蛋白(-)，后逐漸停藥，未見復發。方中山茱萸、山藥、熟地黃、續斷、懷牛膝補腎，牡丹皮、赤芍、六月雪涼血活血化瘀，茯苓健脾利水，竹葉、金銀花、夏枯草、蟬蛻宣肺祛邪，疏風清熱，透熱轉氣，金櫻子、芡實收攝精微。

6 結語

慢性腎炎始終存在明顯的黏膜免疫及炎癥活動的異常，呼吸道、消化道感染和不良飲食習慣是慢性腎炎復發的常見原因，并且由于呼吸道、泌尿道與泌尿系統存在共同黏膜，宣肺祛邪可以穩定呼吸道黏膜的炎癥和免疫活動，減輕腎臟異常的免疫和炎癥活動，在補腎活血化瘀的基礎上，重視治肺，酌情配合使用疏風散邪，透熱轉氣的藥物，同時注意飲食調理[9]，可以提高慢性腎炎的治療效果，也是臨床治療的一個重要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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