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電影片頭中的圖文律動形式與敘事功能

文丨甘 露

片頭好比“鳳頭”，在一部完整的影視作品中，片頭會成為敘事的開始，它在引導觀眾介入劇情的同時有效展現影片精華。隨著屏幕媒介技術的不斷發展與更新，影視片頭的審美質量也在千奇百怪的創意拓展中得以升華。如今的電影片頭已不再局限于傳達影片相關信息這一基本功能,它更注重審美視覺的需要,強調在文字與影像的結構律動中構筑一個相對獨立的說明性的敘事段落，例如《黃金大劫案》、《龍門飛甲》等電影片頭，創作者充分利用傳統鏡頭語言，對文字、色彩、空間、影像等結構元素進行大膽嫁接，強化影片氛圍。在此過程中，觀眾跟隨鏡頭的起伏推移，將文字與影像的交相律動同創作者想要營造的藝術氛圍和想要表達的情感軌跡自然而然的結合起來，達到視覺與情感的雙重滿足。

如今，在眾多的影視敘事研究中，片頭的地位已今非昔比，它既是影片編導展示才情的特有天地，更是影視藝術所獨有的敘事段落。要想借助電影片頭有效吸引觀眾的注意力并對后續情節“點到為止”，強調關鍵幀畫面的視覺構成、力求圖文律動的多樣化是片頭表現的關鍵。

1 畫面結構的流動與故事要素呈現

不少電影的片頭在說明常規信息的同時，還插入游離于情節之外、不進入劇情的表現性物象。這些表現性物象借助鏡頭語言，配合畫面音效，通過文字信息的巧妙更替、轉換與穿插，會對影片故事發生的自然環境、歷史社會背景以及故事發生的時間、地點、人物等要素作一個簡潔而有力的交代。片頭畫面中的所有要素信息都是觀眾左右視線所能關注到的要素信息,創作者會嚴格考量它們的出場順序、演繹方式和構成安排，因為這關乎視覺的震動和主題的突出。

如電影《黃金大劫案》。多個畫面關鍵幀，通過鏡頭的推拉搖移，以并不符合劇情本身的邏輯思路串聯起來，清晰流暢。而每個關鍵幀畫面相對獨立完整，其中的表現性物象亦靜亦動，與文字信息渾然一體，有著巧妙的情節互動。在展現給觀眾的過程中，整個片頭就好比一個容納了全部影像和文字信息的巨大畫幅，將20世紀30年代偽滿洲國的戰火連天、滿目蒼夷濃縮其中，隨著鏡頭向上、向下或向側面的迅速搖移，從戰機到舞會，從信紙到唱機，這些信息元素都圍繞主題不斷發生未知的變化,整個片頭的畫面結構也在時急時緩的節奏律動中逐漸完整，其中的文字信息借助音效的強弱變化，聚、散、離、合，并配合畫面構成中的表現性物象不斷轉換形式，時而是喧囂飛濺的炮彈碎片，時而是安靜凝固的一紙書信，時而又落在老唱片的靡靡之音上……電影內容、表現風格及故事要素隨著影像文字動靜交替的生動演繹一一呈現，這種相對獨立又環環相扣的畫面結構連貫緊湊，生動有趣,讓觀眾在觀看時無法預知視覺信息的發展,形成跌宕起伏的心理落差，充分調動了觀眾的意識流，滿足了觀眾的視聽欲望。

2 三維空間的延展與特寫情節敘事

而更多的影視片頭，其本身就是劇情的開端，是故事情節的有機組成部分。創作者利用虛擬的三維空間在二維屏幕中建立起使觀眾身臨其境的立體空間關系。隨著鏡頭在這個龐大虛擬空間中推進、搖移、傾斜，畫面中的物象由遠及近，觸手可及，其中的文字信息好比懸浮在這虛擬空間之中,借助音效的變化，跟隨鏡頭橫向或縱向快速移動，充分體現了文字信息的密集度與無限性。這種以虛擬空間關系為載體，由攝像機的鏡頭運動所促成的圖文律動，預先傳達出了整個電影的影片氛圍與視覺質感，且角度新穎的暗示了后續情節的主要內容，使觀眾沉浸在強烈的感覺興奮中，并對電影的內容產生期待。

如電影《龍門飛甲》，整個片頭完美運用了CG動畫技術，帶給觀眾由靜到動的視覺體驗。隨著音效變化，鏡頭游走時急時緩，從云端到戰艦，從兵營到炮樓，場面宏大森嚴，有效烘托出一個暗流涌動、危機四伏的時代背景。虛擬鏡頭在推拉搖移的過程中，不斷將拍攝目標鎖定在桅桿、繩索、甲板、炮臺等信息元素上,而這些元素在出畫入畫時膨脹、扭曲的視覺效果將撲面而來的壓抑有效傳遞給觀眾，暗示故事情節中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如此細膩考究的動畫影像配以傳統樸實但又不失張力的書法文字,文字信息水平或垂直的運動方式節奏平穩，表述清晰，與整部片頭中的其他元素各司其職，不但沒有削弱空間版式的縱深感，反而使觀眾從二維文字的運動中更加強烈地感受到屏幕空間的三維景深。漂浮在三維空間中的二維文字與動畫影像相得益彰，使觀者在看清文字信息的同時，并不耽誤對影片情節的閱讀和記憶，有效提升各類信息的傳達率。隨著畫外音的娓娓道來，有了片頭的氣氛烘托與情節提示做鋪墊，觀眾自然而然的跟隨鏡頭進入影片，身臨其境，陶醉其中。

目前，由于CG數字動畫技術的普及應用，使得越來越多的設計者一味追求視覺刺激,形式大過內容，反而忽略了片頭最本真的作用。要想成就高質量的電影片頭，拓展數字化技術運用只是一方面，關鍵還在于創作者對文字、影像、音效、色彩等信息元素的協調把握，如何將流媒體“流動”的優勢與特質發揮到極致，運用傳統的鏡頭語言營造出不一樣的構成概念與空間氛圍，在影像文字動靜交替的生動演繹中將故事情節一一呈現。可見，電影片頭的文字信息必須與動畫影像有所關聯，而圖文交織的律動形式又應與整個影片的敘事情節緊密相連，這不但是一種有效的敘事策略，更是詮釋作品主題，烘托影片氛圍，形成獨特視覺審美的必要手段。只有這樣的片頭，才有意義。

[1] 唐曉明，孫淑萍.電影片頭、片尾藝術中的文字結構律動.長沙鐵道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9（3）.

[2] 陳昭霓.電影片頭中的動態構成設計.電影文學.吉林長春，2010（11）.

[3] 張洪文.影視美術設計. 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1.

[4] 赫伯特·澤特爾. 趙淼淼，譯.圖像.聲音.運動.北京廣播學院出版社，2003.

（重慶工商大學，重慶 4000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