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語言文體學是英語語言學的一個重要分支,主要是從文本的語言特點進行語言的運用使用分析,從而分析語言在文本中塑造人物形象的具體作用。小說《傲慢與偏見》是英國著名的女作家簡·奧斯丁的代表作,小說憑借其獨特的語言特點塑造了一個又一個鮮活的人物形象,給讀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本文將在語言文體學的視角下對小說《傲慢與偏見》的語言文本特點進行分析,從而加深對作品的理解和認識。
關鍵詞:語言文體學 《傲慢與偏見》 語言 人物形象
一、有關小說《傲慢與偏見》的總體概述
小說《傲慢與偏見》是英國著名女作家簡·奧斯丁的代表作,小說以描寫人物的對話見長,巧妙地運用人物的各種語言對話營造環境氛圍,突出人物的形象,深化小說的主題思想,推動故事情節的發展,讓我們真實地感受到了人物的性格特點、情感關系和矛盾沖突,但是又不失語言的幽默效果。簡·奧斯丁通過形象化的語言描寫為我們展現了一個有著自己驕傲和自尊的伊麗莎白和知錯能改的達西的形象,在進行人物對話構思的時候,主要運用到了會話合作原則的有意違背和各類引用等語言選擇和使用手段。本文將選取小說《傲慢與偏見》中的部分片段作為載體,對小說中的語言形式,特點和作用進行分析和解讀。
二、語言文體學視角下對《傲慢與偏見》的解讀
(一)合作原則下對小說《傲慢與偏見》中語言文體特征的解讀
在論述語言的會話含義的時候,著名的語言學家格萊斯提出了會話雙方應該相互合作,共同遵守語言會話中的四個準則,語言的對話交際才能進行下去。語言會話的四項基本準則就是:語言的數量原則,需要提供數量適當的信息;質量準則,需要提供和對話有真實情況的信息;相關準則,提供的信息內容要和會話的中心思想有關聯;方式原則,會話的語言應該簡潔明了,條理清晰。奧斯丁作為一名反諷的作家,在語言的運用上第一重要的特點就是語言對話對于會話原則的違背。
在小說《傲慢與偏見》的開始,奧斯丁就給我們了一個格言式現在時的句子,提出來了一個“真理”:眾所周知,每一個有錢的男人都想擁有一個妻子。很顯然,其實很多人(包括作者本人)都不會承認這是一個大家會“普遍接受的真理”。在這里,作者奧斯丁很明顯是故意違反了會話的質量準則,用了一個看似是“真理”的句子來表達了自己一種“言不由衷”的真實看法,在語用效果上形成了一種諷刺的韻味,正是這個具有反諷意味的句子奠定了整個小說的幽默諷刺基調。所以這里是奧斯丁和讀者之間對話有意進行質量準則的違背。
小說《傲慢與偏見》中緊接著就是大段大段的班內特夫婦之間的對話。班內特夫人非常鄭重其事地向自己的丈夫談論賓利,這是一個即將搬來和他們做鄰居的有錢人,這個年輕的有錢男子引起了班內特夫人的極大興趣,很大的原因就是賓利還是一個單身的青年,班內特夫人其中的一個女兒很有可能可以嫁給賓利先生。對于自己妻子心中的意圖,班內特先生是非常明白的,但是假裝不知道地向班內特夫人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他是單身還是已經結婚了?”“那應該怎么辦呢?怎么樣才能說服他們呢?”“他真的決定在這里定居嗎?”對于班內特先生的這種“遲鈍”反應,本來興致正濃的班內特太太頓時火冒三丈,在此前的對話中,班內特太太稱呼自己的丈夫的時候多次使用了“親愛的”這樣親密的稱謂語言,但是現在卻一改常態,使用了:“你怎么這么令人討厭啊?”“什么叫打算?真是荒謬可笑,你怎么可以這樣說啊你!”
當班內特太太要求班內特先生要今早去拜訪賓利先生的時候,班內特先生還是堅持己見并且口氣堅決地說道:“我敢向你保證,這并不是我希望的。”從小說的后面我們可以得知,其實班內特先生早就有意去拜訪新到來的賓利先生的打算,不過沒有對班內特太太講實話,故意違反了會話原則中的質量原則,只是沒有心情和興趣和喋喋不休的班內特太太談論這件事情,按照班內特太太的說法,班內特先生的“不合作”就是故意氣她來尋開心的(“你就是故意逗我取樂!”),這種對于會話中質量準則的違背就是形成反諷意味的一個話語基礎,正是如此,才引起了班內特夫婦之間戲劇性沖突的這一幕,并且在兩個人的沖突性的對話中將兩個人的性格特點進行了鮮明的展示:班內特先生狡黠而班內特太太膚淺;班內特先生少言但不失幽默,班內特太太多言但性情直露。
小說《傲慢與偏見》的第二章主要也是由人物的對話構成的。對話的戲劇性效果主要在于語用前提的缺失。“前提”是會話雙方進行言語交際都已經知道的常識內容或者會話中心都必備的背景信息知識,或者是聽到的話語是可以根據當時的語境推斷出其中所蘊含的具體信息。在語言交際中的語用前提有著合適性和共知性的特征:合適性前提就是會話內容要和會話的語境密切結合;共知性前提就是進行語言會話的雙方在談論中都應該知曉的背景信息知識,倘若有一方不知道這種信息,那么雙方的溝通就無法進行。
在小說《傲慢與偏見》中,當班內特先生拜訪了賓利先生后,班內特太太和自己的女兒們也都因此具備了和賓利先生交往的機會。但是班內特太太和自己的女兒們卻還不知道,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當班內特先生說道賓利先生會喜歡莉希的帽子,談論到班內特太太可以把賓利先生介紹給其他人之類的話題的時候,談話的對方(班內特太太和自己的女兒們)因為缺少共知性的前提,所以對于班內特先生的話語是感覺迷惑不解(“我們都已經不知道班內特先生到底在說什么?”),甚至是感覺有點荒誕不羈(“真是不可思議!真是荒謬可笑!”),最后甚至連班內特太太都感覺厭煩了(“我對你的話已經不感興趣了!”)。
上述的人物對話中,從語用前提缺失的角度來看,一方面是班內特先生故意違反了數量原則,他的談話有意隱瞞了自己已經去拜訪過了賓利的真實信息內容,這種有意違反會話中的數量原則其實是非常符合班內特夫婦之間的那種微妙關系的,同時也是對班內特先生性格特點的一種刻畫,更為重要的是這是奧斯丁在進行小說創作中必不可少的一種重要語言策略。奧斯丁的文學作品并不是依靠小說的情節取勝于讀者,小說中也沒有特別扣人心弦的故事,在對賓利先生的拜訪這件事情上,班內特夫婦的意圖并不存在任何的沖突,所以如果班內特先生的語言對話不違反會話原則的話,那么作品就沒有反諷和幽默的味道,夫婦兩個人之間的對話也就是庸俗,枯燥無味的,沒有了一點可讀性。
(二)語言語體詞匯視角下對小說《傲慢與偏見》中語言文體特征的解讀
人物的對話尤其是直接引語是表現人物思想、情緒、身份、文化和文化程度以及性格特點的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徑之一,這也就是我們經常說的“言為心聲”。奧斯丁的小說《傲慢與偏見》的語言風格還是深受英國十八世紀的那種書面英語語言的影響,整體上是偏向于正式語體,用來滿足作者道德評價上的嚴肅性,所以在前面部分中使用的省略句子不是很多,其中只使用了一次don’t,也沒有用I’m ,We’re , can’t這樣的非正式的英語語體表達形式,但是作者在語言使用的細微之處可以顯示出人物之間在性格特點,情趣和思想變化上的不同之處。在小說《傲慢與偏見》中,當班內特先生問道:“他(賓利先生)單身還是已經結婚了?”的時候,班內特太太對于這個問題就顯得特別興奮,終于找到了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所以使用了一連串的省略句:“噢!親愛的,很確定是單身!有著大量財富的一個單身男人:一年有四五萬吧!這對于我們的姑娘們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這樣一個完全沒有了完整性的句子,對班內特太太的急切興奮心情進行了淋漓盡致的刻畫。
奧斯丁在小說《傲慢與偏見》中也會時不時地插入一些敘述句子或者作者自己的評說語言,不僅僅是為了避免句子的單調,更重要的原因是這些敘事性的句子或者評論性的句子可以起到一種畫龍點睛的文體效果。在小說《傲慢與偏見》開始部分的第三輪對話結束時,班內特先生說:“我不反對——可以聽聽它!”在這個時候,作者插入了一個簡單的評論:“這樣的邀請就足夠了!”再后來班內特太太的話匣子終于爆發了,再也抑制不住了,所以話語就顯得非常的情緒化。
小說《傲慢與偏見》在描述班內特太太的情緒變化的時候所使用的語言主要是從詞匯和句法兩個方面進行體現的。奧斯丁在進行人物語言對話塑造的時候多使用肯定和強調的狀語和情態動詞。這些詞語和句子的使用形象地表現了班內特太太“招不到乘龍快婿決不罷休”的堅決心情和堅定的態度,和表面上滿不在乎的丈夫形成了鮮明的比照,小說戲劇性的氣氛就由此得到了強化。班內特太太一個勁地說道:“當賓利先生搬來和我們成為鄰居的時候,你必須主動地去上門拜訪!”但是丈夫卻冷漠地回答道:“我敢向你保證,這并不是我希望的。”妻子的固執,丈夫的頑固,都是那樣的固執己見,人物的個性頓時鮮活起來。
三、結語
在奧斯丁的小說《傲慢與偏見》中,人物的對話語言不僅是對人物形象進行刻畫的重要手段,同時也是小說語言和故事情節實現幽默的重要方式。凡是讀過奧斯丁小說《傲慢與偏見》的讀者都會成為她忠實的粉絲,并不是因為小說的故事情節多么曲折感人,更多的是在于作者對人物內心活動的敏銳洞察,對人物形象生動的刻畫,這一切都有賴于小說中人物對話語言藝術的選擇和使用。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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