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講幾段聽來的掌故。
解放后,中南京劇團在武漢成立,麒派創(chuàng)始人周信芳先生差點落戶武漢,后因上海有事請他回,便留下弟子高百歲、陳鶴峰。一時間,武漢京劇名角兒的分量并駕京滬。現在,本地收藏家仍保留周信芳先生當年在德華樓吃飯的菜單和他親筆簽名的便條。
另一位武行大角兒高盛麟也到了武漢。高盛麟的父親是高派創(chuàng)始人,岳父則是楊小樓的女婿兼嫡傳弟子,周信芳讓他唱過“大軸”(一臺折子戲最后一出由大角兒演)。論玩意,高盛麟沒話說,不過,有個毛病——抽大煙,梅蘭芳曾出錢幫他贖回行頭。他剛到武漢遇到戒煙,被關起來戒煙。戒掉大煙的高盛麟又唱紅了。后來,上海開出月薪3000元請高盛麟回去,他堅決不肯,寧愿留下拿1000元,因為“漢口的共產黨對我不錯”。
當時,武漢的富貴人家對孩子其他愛好都有所警惕,唯獨不反對看戲,因為戲里唱的都是忠孝節(jié)義,所以,孩子多半愛聽戲、學唱。
鄒協和金號家兄弟5人都是票友,吹拉彈唱,水準不低。這些有錢的票友自備專業(yè)服裝,請盔頭、找配角,一晚演出花光幾百塊大洋。純粹地玩和欣賞,并不以唱京劇掙錢。但也不乏例外,愛戲如癡,放棄家業(yè)進入梨園行的富貴子弟也有,比如漢陽老錦春醬園的傳人王遠志便是其一。
幾分傳奇,幾分朦朧,過往的人和事勾勒出武漢“戲碼頭”的繁榮,讀懂他們,方能明白上月第六屆中國京劇藝術節(jié)在漢舉辦時,30場劇目日夜上演仍一票難求的歷史淵源,也能深切感受到不久前中國最大仿古戲樓落戶武漢的榮耀與欣喜。
鑼聲點點,斗轉星移,武漢的京劇夢,在一個新的時代里,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