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醒遠方
桃花轉身,枕著夜的清涼
與一壺陳年老酒對視
推開朝南的窗,月光經過
被暗處的花香拌倒
與黑暗無關,一只虛幻的手
偷走我的睡眠,影子
在身后飄忽,剔出的雜質
如煙花,落地成沙
炊煙比早晨起得更早,雞鳴
隱在野外稀疏的農家
折疊
最好在四月,風向北吹
揭開河流的傷口
溫軟之水,沉穩,舒緩
克制著,一點點釋放
隱忍的激情,每一滴都比生命沉重
堅硬如鐵的冰,碰撞著
折疊著,時間一樣奔跑起來
陽光揉搓著,復蘇的沉睡
也許我感知的并非深邃
而是自我之外,另一種信仰
蘇醒的雨滴
是被春天喚醒的,最初是聲音
在窗外,像草葉上的風輕輕走過
慢慢地填滿了整個清晨
你一定能夠聽懂,這相互感染
相互糾結,觸摸歡快的味道
這是天空從內心流落的,幸福的淚滴
溫軟地向大地奔來,一滴一聲
把漂浮的塵埃和空氣,洗出光澤
落地生根,泛起一片亮亮的白
一滴滴陷落于清亮的江山,不能自拔
那挑花聲色不動,點點眉眼清晰
幾聲鳥鳴,簡潔而熱愛
覺得遠,卻又聲聲響在耳邊
我無法抓住,亦未及深思
推開門,披一身陽光一樣鋪展的雨
有一滴掛在了我的眼角上
天空澄藍,草木蒼潤
大地,一個勁地青翠著
雨聲說瘦就瘦了,被風所挾持
此時,有人趕著羊群翻過遠處的山梁
仿佛故鄉的晨炊,留下一抹白茫茫的空
致海子
你去了哪里,我最熱愛的詩人
我一直在尋找你,尋找你飛翔的影子
從草原到大海,從德令哈到山海關
在千年的月下,騎著一匹夢的馬
你一定是周游世界去了
懷揣著石頭和麥子
低頭問候每一朵花開
面朝大海呼喚姐姐,祝福每一個人
當風從身體里走出來的時候
并沒有吹散你的純潔
沉默,傷痛,內心的絕望
鳥鳴在你不多的淚水中悄然死去
把一朵朵叫羊群的花開滿山坡
天黑了下來,在德令哈
我聽到了火車的長笛
帶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
揮揮手,雨水不期而至
無法辨認的暗影,叫我躲閃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