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水清的江湖

入行30年，賴水清帶給我們的是一個武俠劇的江湖世界。他出身香港無線，從演員訓練班畢業(yè)，跑龍?zhí)祝瑒?wù)、助導、導演、監(jiān)制一路走下來，執(zhí)導無線電視劇如《還君明珠》、《八月桂花香》等。上世紀80年代，賴水清作為香港第一批來內(nèi)地拍攝影視劇的導演，在與內(nèi)地創(chuàng)作手法和風格的磨合、適應(yīng)中，也為內(nèi)地的電視劇創(chuàng)作注入一劑強心針。

從《京城四少》開始，賴水清轉(zhuǎn)投臺灣制作人楊佩佩之后，有了《新龍門客棧》、《今生今世》、《儂本多情》、老版《倚天屠龍記》等上世紀90年代在內(nèi)地大紅大紫的臺灣古裝劇。而后的近十年，賴水清基本在內(nèi)地創(chuàng)作，從古裝劇到年代劇，從現(xiàn)實劇到青春片，他涉獵題材廣泛，濃郁的商業(yè)氛圍熏陶讓他的作品中有抓人眼球的元素。不過，無論是哪種題材，對賴水清來說，古裝武俠劇始終是對他最有創(chuàng)作動力和吸引力的題材。

武俠、俊另美女你情我愛、美的情境，是賴水清作品中一貫的亮點。古裝武俠劇發(fā)展時起時落，上世紀整個90年代都處于高峰時期的古裝武俠劇有很多代表作品都出自賴水清之手，之后武俠漸隱，古裝仍有甜頭，這個時期可以看到例如《親王李世民》、《邊城小子》、《刁蠻公主》等賴水清的古裝劇。2000年后的八九年間是低潮期，直到2010年古裝劇市場再次繁榮，這期間賴水清的作品比如《新昨夜星辰》、《新情義無價》、《再見艷陽天》等，古裝沒了蹤影，賴水清說這是古裝武俠劇發(fā)展中的一個瓶頸。而賴水清人行30多年的作品方向也正好印證了這一個發(fā)展軌跡。今年“武俠新世界”啟動，他當之無愧地成為八部武俠劇作品的第一個敲門人。采訪賴水清時，他剛從臺灣飛到上海做《天涯·明月·刀》的后期，他說要給觀眾一個不一樣的古龍的武俠世界，在想象的世界找到現(xiàn)實度，是賴水清的江湖。

獨家專訪

賴水清 在想象的世界找到現(xiàn)實度

電視指南：從古裝戲的角度，《天涯·明月·刀》跟你以往的創(chuàng)作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賴水清：古裝劇尤其是古裝武俠片，我覺得一定有一個拍攝的年代和風潮的區(qū)分，這幾年我一直是很不想拍古裝武俠劇，古裝武打劇已經(jīng)達到一個瓶頸了。首先是古裝武俠劇的動作和情感表現(xiàn)已經(jīng)達到一個巔峰，我們很難有更好的突破，這是我對武俠片這幾年的一個顧忌。

電視指南：什么時候你覺得又可以拍了?

賴水清：其實這次的《天涯·明月·刀》是古龍的小說，以前我拍金庸比較多，只拍過一點點古龍的東西。金庸的小說比較實在，盡管有創(chuàng)作的成分，但它是往文化和歷史方向走，古龍的東西很虛，很多東西是很有意境的情感，拍古龍的小說主要是拍古龍的意境，因為虛，所以武術(shù)設(shè)計我就利用電腦的科技，文字描寫很難達到的東西我們用電腦動畫達到一定的水準，現(xiàn)在有這樣的條件去幫助我們實現(xiàn)。現(xiàn)在這個年代的武俠片，一定要靠動畫了，因為有些東西其實是很難做到的，在金庸的電視劇里面，都要靠動畫去輔助，古龍的就更加需要了。

電視指南：之前你拍金庸的古裝武俠片，是否這樣的限制會少一點?

賴水清：動作方面，金庸和古龍是兩個不同的派別，我常常用兩個派別來形容金庸和古龍，一個剛一個柔，一個陰一個陽，這是武俠世界里面太極的一個轉(zhuǎn)動，帶動了武俠世界的發(fā)展，金庸關(guān)于歷史文化和民俗的東西很實在，人物的情感戲著重于人的世界里，他跟古龍的區(qū)分是這樣的。這次我們在情感戲里也加強了，古龍的小說往往有一些灰色的地帶，讓人家感覺到他的愛情太飄逸了，這次我們稍微加強了些力度，男女世界的情感寫得比較濃郁，有點俠的味道在里面。

電視指南：這部劇中的傅紅雪不再是殘疾，轉(zhuǎn)而英俊倜儻，你擔心劇迷的反應(yīng)嗎?

賴水清：這個我們考慮過，但是我們覺得因為每個人看戲的角度不一樣，當然有很多看過小說的古龍迷，他要找尋自己心目中的男女主角，但是有一點，我們要面對現(xiàn)實。《天涯·明月·刀》是一部很薄的小說，不足以支撐一個三十多集的電視劇，必須要加很多東西進去，我們把葉開和傅紅雪設(shè)計成同父異母的兄弟，用這樣的橋段加強了故事，加多一點懸疑的東西來滿足一個電視劇所需要的元素，我們希望古龍迷能欣賞一個不一樣的古龍。

電視指南：古裝武俠劇最多翻拍，你怎樣理解翻拍?

賴水清：我覺得這個不存在什么問題，大家看以前的東西，是經(jīng)典，觀眾喜歡看，為什么不拍呢?潛心去拍一個劇，去努力，去付出，整個制作在人的表演上面，讓觀眾看到誠意，觀眾就會接受。一個戲經(jīng)過了八九年、十年的話，你的翻拍就有了條件，因為整個技術(shù)不一樣，由新一代的演員去演。十年前觀眾如果是一個10歲的小孩，今年他已經(jīng)20歲了，他小時候就算是跟著父母看，依稀的記憶還是很深，經(jīng)過這么多年，他再重溫這部劇，看不一樣的演員，他回味的是他的一個情懷，這就形成了一個老戲新拍的價值，就好像我們的歷史一樣，他是出奇的相似，出奇的重復(fù)，在現(xiàn)在來講是一種另類的新意。

電視指南：入行30多年，你拍的大多數(shù)都是古裝片，如何將古裝劇繼續(xù)拍出新意來是你一直需要考慮的問題嗎?

賴水清：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滿足我自己的一種追求，電視劇是不斷有新的發(fā)現(xiàn)的，我也在不斷地找尋，尤其是古裝武俠片有它的世界，有很多東西是需要我們要追尋和找尋出來的，一定有比較有新的亮點才能滿足我創(chuàng)作的需求，我們還在不斷尋求當中，拍電影拍電視劇有好的一個讓我們不斷往前沖的動力。

電視指南：在你印象中，拍攝《新龍門客棧》或者《倚天屠龍記》，在市場很好的情況下，你最大的受益是什么?

賴水清：當時我們拍得真的很有激情，當年我們拍攝武俠劇根本不需要考慮場地的問題，只要是作品中需要的我們就去那里取景，場地給我們很大的自由度，完全可以滿足自己創(chuàng)作的需要。觀眾很愛看，市場很好。一個電視臺放我的《倚天屠龍記》，亞視、TVB就會同時段放同一部片子，只不過是拿不同版本的來拼，結(jié)果大家收視都很好，不過我那個還是收視第一(笑)。

電視指南：拍攝的條件對作品真的很重要。

賴水清：像我那個時候拍《京城四少》，開拍的時候是最危險的時候，因為是臺灣的梅雨天，接著又是臺風天，我們都怕死了，但是我們拍那個戲的時候竟然是臺灣幾十年一遇的大旱，幾個月幾乎沒有一兩場像樣的雨，它有很多所謂的天時地利人和，這個東西挺玄的。

電視指南：你通常會用一種什么樣的方式來包裝你的武俠劇?

賴水清：我的劇中無論是武俠劇還是現(xiàn)代劇年代劇，我都很在意情感的東西，這是我們一直很看重的。

電視指南：上世紀80年代當時是出于什么情況你來到內(nèi)地拍戲?是否經(jīng)過了一些需要互相適應(yīng)的階段?在你看來，有哪些用慣的拍古裝劇的方式在內(nèi)地行不通?

賴水清：我可以說是第一個從亞視來內(nèi)地拍戲的香港導演，那個時候上海有文化機構(gòu)邀請我們過來，可是那個時候我比較不適應(yīng)，內(nèi)地電影的拍攝方式，是分鏡頭式的，而我們電視劇是分場次的，有時候一個場景剛拍完一個鏡頭，他們都把道具燈光什么的撤掉了，挺難適應(yīng)的，不過現(xiàn)在回想起來挺好玩的。后來我到北京又拍了一個五集的劇叫《長城的故事》，我找了個女演員演秦始皇，要漂亮，沒人理解。最后還拿了一個獎。

電視指南：從香港去臺灣，后來來內(nèi)地拍戲這么多年，因為香港的條件有限制嗎?

賴水清：其實也不是限制了，只是香港的拍攝空間小，在那個時候我認為已經(jīng)到了一個飽和的狀態(tài)，香港只有兩個電視臺，不像國內(nèi)是制作公司來制作，然后賣給電視臺，所以你必須依附在電視臺的體制底下，你分配到好的就有發(fā)展空間，那在臺灣就不同，它的創(chuàng)作欲望和空間就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