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蠻與文明之間游走的愛情

摘 要:凱瑟琳對埃德加·林頓和希斯克利夫的感情，其實是一種對文明和野蠻的取舍。她那在野蠻與文明之間游走的愛情初衷是為了拯救希斯克利夫，卻變成了毀滅;而希斯克利夫近乎畸形的報復卻在卡西和哈利頓酷似凱瑟琳的眼神中灰飛煙滅。文章分析了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的感情是兩個人天性的契合、人性的自由馳騁和周圍環境紛擾下的愛情的游走和堅守。

關鍵詞:文明野蠻愛情

中圖分類號:I206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4-098X(2011)08(c)-0243-01

《呼嘯山莊》是艾米莉·勃朗特的代表作。這部著作一經問世就遭遇了非難和詰評，曾經有評論家尖刻地嘲弄:“這部恐怖、可怕、令人作嘔的小說應該易名為《枯萎山莊》(Withering Heights)才對。”時如漏沙，《呼嘯山莊》在歲月的打磨下蚌出珍珠，越發顯現出自己的光彩和價值，人們對于小說的理解也開始有了更寬廣更深邃的意義。對于《呼嘯山莊》的評論，討論最多的就是作品主人公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之間暴風驟雨般的感情糾葛，他們之間的感情僅僅用愛情來概括不能做到正確的解讀，他們的感情是兩個人天性的契合、人性的自由馳騁和周圍環境紛擾下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成長歷程的縮影。凱瑟琳，不拘小節地在野蠻與文明之間穿行，自然地，她的愛情也在希斯克利夫和埃德加之間游走。正是凱瑟琳對野蠻與文明的取舍態度，決定了她的一生，也同樣決定了希斯克利夫的命運。探討兩人之間的悲歡離合的根源，不能忽略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兩個人個性的迥異、他們的生存環境，還不得不體察野蠻與文明對他們的影響。

1 凱瑟琳自由奔放的天性

凱瑟琳是呼嘯山莊封建莊園主的女兒，但是她卻沒有莊園主小姐的典雅和莊重，她不信奉宗教禮儀，拒絕淑女閨秀的生活，她將自由和激情舒展的淋漓盡致，她的生活沒有規約和章法，只有隨意和盡興。“她是有一些別的孩子所沒有的脾性，一天下來，她可以讓我們大家失去耐性50次以上:打從她樓上下來，一直到上床睡覺，我們連一分鐘安寧都得不到，就因為她時刻都在玩弄惡作劇，她的情緒總是處于興奮期。”“馬廄里的馬哪一匹她都敢騎，一點不怕。”

2 希斯克利夫陰郁偏狹的性格

希斯克利夫自幼被遺棄，內心有一種敵視和恐懼。雖然被恩肖老莊主收養并寵愛有加，但是亨得利的欺負、約瑟夫的蔑視并沒有讓他有安全的感覺，而凱瑟琳非常同情希斯克利夫，并且和他朝夕相處，他們經常在荒野上呆上一整天。凱瑟琳的關心和瘋野玩耍，給孤獨憂郁的希斯克利夫帶來一種溫暖和依靠，一種心靈的支撐和力量。即使在老莊園主恩肖去世后亨得利百般刁難、折磨、壓制希斯克利夫，但是他都能忍耐忍受而默默地生存著，因為只要有凱瑟琳在他身邊，什么痛苦和磨難他都感覺不到，凱瑟琳就是陽光，就是他的全部，就是他的生命。

3 《呼嘯山莊》的外部環境

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共同的生活環境就是呼嘯山莊。“‘呼嘯’是個當地的字眼，任何象這所宅子一樣暴露在那橫掃約克郡荒原的狂風暴雨中的東西都可以用這個字眼來命名。房子附近有幾棵被強風吹彎的小樹，還有一圈荊棘矮叢的籬笆，所有的枝條都朝同一方向伸展著，仿佛在向太陽乞求布施似的，為這幅景象添上了最后荒涼的一筆。房子本身造的很結實，四角有巨石加固，窗戶都深深地嵌在墻壁里。”呼嘯山莊儼然就是一個蒼涼荒落的所在，鮮有大片陽光和風草鮮美的景色描寫，有的只是暴風雪侵襲后的道路阻隔，暴風雪來臨后，山莊的人們只能蟄居在呼嘯山莊的火爐旁聊以度日，在壁壘森嚴的山莊里面，毫無生機地耗費著生命。呼嘯山莊的蒼涼外景和山莊本身的森嚴，給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的整日出外游走、在荒原上瘋野提供了一種必然的理由。他們不喜歡被束縛在令人窒息的呼嘯山莊，喜歡兩個人在一起在原野上哪怕呆上一整天。

《呼嘯山莊》中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外部環境—— 寂寞屯的教堂。這個教堂雖然只是輕描淡寫的出現幾次，但是意義深遠。教堂是文明禮教的象征，是一種規約和束縛的暗示。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遠離教堂，不流俗從眾，處于一種野蠻原生態狀態。寂寞屯的教堂這個象征物，是一種文明的符號，它對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的感情歷程起到了至關重要的影響。

4 個性和環境對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感情的影響

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彼此之間深深的了解，是相愛的。但是凱瑟琳卻選擇嫁給了埃德加·林頓，很多評論者對凱瑟琳批評的體無完膚，稱她是一個勢力的女孩子，愛慕虛榮，凡此種種。但是我們不能忽略凱瑟琳曾經對埃倫這樣描述為什么嫁給埃德加·林頓:“希斯克利夫和我永遠不會分離，要是希斯克利夫和我成了親，我倆要變成一對叫化子，可是如果我嫁給埃德加·林頓，我就能幫助希斯克利夫熬出頭，擺脫欣德利得控制。”在凱瑟琳看來，嫁給埃德加﹒林頓并不是發自于心底的愛，而是出于對希斯克利夫命運的轉折。凱瑟琳自由奔放的個性和對希斯克利夫深深的愛，讓她覺得嫁給埃德加·林頓是對希斯克利夫的拯救。這種選擇也不能抹煞掉禮教文明對凱瑟琳的影響，雖然她鄙視文明禮教，雖然她遠離教堂，整天不修邊幅，但是她畢竟是封建莊園主的女兒，從內心深處是知道她和希斯克利夫的差距的，她明白埃德加·林頓對她的寬容和愛，在凱瑟琳看來，埃德加·林頓是溫和的、寬容的、體面的、整潔的、文明的，但是她卻沒有想到這份寬容和愛卻怎么也不會容得下希斯克利夫！凱瑟琳高估了文明對她的寬容度。

希斯克利夫對凱瑟琳是用生命來愛。當他在黑暗中聽到凱瑟琳對埃倫說的悄悄話后，他消失了！他的消失，對于兩個人都是一種折磨和蛻變。凱瑟琳帶著希斯克利夫的呼吸嫁給了埃德加·林頓，沒有希斯克利夫的日子里，與其說是凱瑟琳安靜了許多，看著文明了許多，不如說她的靈魂在四處游走，在尋找呼喚她視為生命的希斯克利夫。而希斯克利夫在聽到凱瑟琳要嫁給埃德加·林頓后整個世界都轟然倒塌，將對凱瑟琳的愛變成了對周圍人的恨和不擇手段的報復！他的復仇計劃殘忍又畸形，令人不解的是在最后的時刻他卻放棄了對卡西和哈利頓的報復。“這兩個人的眼睛像一個模子刻的，都酷似凱瑟琳的眼睛。這種相像一定使他感到不安，因為他極為激動地在屋子里轉悠。”就是因為酷似凱瑟琳的眼神，讓扭曲陰郁偏狹的希斯克利夫放棄了現實中的一切仇恨。“要是沒有了她，活著也會是地獄。”希斯克利夫，無論外人對他怎樣的作嘔和憤恨，他還是被凱瑟琳擊敗了，凱瑟琳還是他的心跳和生命。

總之，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彼此始終如一地愛著。凱瑟琳本想通過嫁給埃德加·林頓拯救希斯克利夫，讓他不受欺負，也文明起來，但是凱瑟琳的這個決定卻毀掉了兩個人乃至兩個家族，她那在野蠻與文明之間游走的愛情沒有帶來拯救，有的只是毀滅！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他們之間沒有心靈的背叛，只有純粹的生命之愛，這種原生態的純粹，盡管被文明禮教的侵蝕有所風化，甚至演變成了凱瑟琳過早的離世、希斯克利夫不擇手段的報復，但是他們之間的愛情依舊是心貼心的生命之愛。解讀《呼嘯山莊》，我們不能不解析出凱瑟琳和希斯克利夫之間愛情的深摯、游走、回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