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和權力至上、漠視法律,給我們民族的教訓太慘痛了。在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歷史里,法律和法治的觀念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深入社會公眾的內心。公平的法律與公正的司法,對于當今的中國,具有格外重要的意義。
任何社會都會有問題,貧富分化,人與人的糾紛、沖突,理念、價值觀的對立等等。因為,人與人畢竟是不同的。有不同,有沖突,就需要協調,此即古人所說的“和”。法律、尤其是司法,就是“和”的一種手段。法律通過“定分止爭”,化解糾紛、沖突,通過恢復正義,讓人們相互調適。
尤其是在當代中國,由于價值觀失落,由于社會快速變化超出人們調適的速度,由于行政權力的過強與過弱同時存在,人們之間的分歧、沖突,相當嚴重。法律正是維護社會公正、化解社會矛盾的最后保證。
公平的法律與公正的司法,對于當今的中國,具有格外重要的意義,尤其是和平時期,司法作為人們解決糾紛、沖突的最后手段,除了解決具體的問題,還承擔著一項重要的社會心理功能:化解紛爭,消除對立,重建對社會的信心。
個人和權力至上、漠視法律,給我們民族的教訓太慘痛了。在中華民族幾千年的歷史里,法律和法制的觀念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深入社會公眾的內心。
當下,社會結構的過分緊張與情緒的極端化,實在是因為在各項制度、政策及其執行過程中正義不同程度的缺失引起的,那么,司法作為所有人尋找救濟的最后渠道,如果能夠及時而有效地生產正義,人們緊張到接近崩潰的情緒就可以得到撫慰,而逐漸平靜下來。李莊案第二季的審判,目前就已經發揮了這方面的效用。
更進一步說,如果司法領域能夠源源不斷地生產正義,那不僅可以提高人們對于社會秩序的信賴,也可以反過來對于司法之外的規則、政策的執行過程,對于規則、政策的制定本身產生影響,倒逼這些公共活動趨向于公平、正義。
當然,無人能夠確定,李莊漏罪案的第二季是否代表著普遍性,足以開辟或標志著中國法制建設的一個新時代。但在這個案件中,律師、檢察官、法官和社會公眾之間大體上還算良性的互動說明了,經過改革開放以來30多年法制建設,法律專業人士和社會大眾的法制意識已經得到空前的普及和提高。而在任何國家,這都是司法公正的一個至關重要的必要條件,盡管不是充分條件。
當然,人們事先對李莊漏罪案的忐忑也表明,司法在部分公眾的心目中,還不是那么可信。這些年來,人們的秩序焦慮癥在很大程度上就是司法不公引起的。而李莊漏罪案作出尊重事實、尊重法律的裁決,顯然與審理的公開性有極大關系。從一開始,這個案件就完全暴露在輿論之下,庭審也是相當公開的。公開讓司法理性獲得了支配整個審判過程的機會。
這向人們提示了司法自我提升的法門。有學者曾擔心,圍繞著案件的洶洶民意,可能影響司法的獨立、專業判斷。但現在的問題是,由于種種原因,司法本身缺乏足夠獨立性,無法專業地依據法律本身進行判斷。這個時候,民意就是司法的朋友,民意的關注、輿論的介入,實際上可以增強司法的獨立性,保證司法的專業性。
也就是說,在當下中國,公正的司法本身是一個有待于構建的制度,而輿論就是構建這個制度的一種力量,甚至可以說是至關重要的力量。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期,輿論與法律人將會同步成長。由此,一種更為公正的司法制度將會逐漸形成,人們對秩序的信賴、信心可以增強。這正是構建和諧社會至關重要的途徑。
(摘自《中國新聞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