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坐豪華郵輪,由美國邁阿密羅德岱堡出發,途經哥倫比亞、哥斯達黎加、尼加拉瓜,穿越巴拿馬運河到太平洋;然后從夏威夷經美屬東薩摩亞、斐濟、湯加,到達新西蘭和澳大利亞;之后再經過關島到達日本、韓國釜山,前往上海和香港,繼續前行至胡志明市和曼谷、新加坡;接下來從普吉島到印度,經巴林、阿聯酋、阿曼到約旦,前往埃及,橫渡地中海到克羅地亞、斯洛文尼亞和意大利威尼斯,最后完成環游世界——據說,這個用時108天、花費130多萬的“頂級郵輪環球游”項目,最近一舉奪走“中國最奢侈旅游線路”稱號。
眼睛瀏覽上文的同時,在我的腦海里浮現的地圖上,已經精準定位了每一個國家和景點。這真是一個令人無比贊嘆和神往的奢侈旅程一不僅在于它途徑國家的各色風光,更在于郵輪用自己的氣場,將輪渡世界與外界浮華巧妙地隔開,游客無論是從海上遠賞陸地景色,還是偶爾停靠陌生港口下船參觀,隔而不離、且行且停、彬彬有禮、脈脈溫情的態度,始終熨貼著那些向往自由、閑適、舒緩的游客的心靈。
當旅游成為一種奢侈品時,它的主人便產生了與消費汽車、別墅、珠寶、古董時同樣的訴求——不斷重復從極致卓越回歸樸素需求的循環。一個生怕游客閑著、安排“密不透風”的行程、馬不停蹄地跟時間較勁的線路,斷不能被稱為“奢侈的旅游線路”。
不止一個參加過歐洲“豪華深度游”的朋友回來抱怨,吃住不差但毫無深度,走馬觀花的行程安排便是罪魁禍首。“上車睡覺,下車撒尿,到景點拍照,回去后什么也不知道”的過程,令出游經歷顯得頗為沉重。
而與之截然相反的情景,則出現在西人的一篇旅行日記中。日記講述了歐洲人慵懶的生活,尤其是希臘人,更享有“慢生活之最”的美譽——每天花在用餐上的時間平均超過八小時,這種傳統保持了很多年;希臘人有午休的習慣,一般從下午2點持續到6點,這段時間絕大多數商店、銀行都要掛牌休息,休息是為隆重的晚餐養精蓄銳;晚上8點,晚餐正式開始,大街小巷的酒吧和餐館人聲鼎沸,歡笑聲不絕于耳,這樣的晚餐,通常要持續到第二天凌晨。
那篇日記最后一句引發了我的極大贊同:“逐漸習慣之后才發現,原來這種慢節奏的生活真是舒服得一塌糊涂。”在我們周圍,每個人似乎都在感嘆生活節奏太快,快得讓人窒息、讓人焦慮。
英國《金融時報》記者羅伯茨曾入住俄羅斯圣彼得堡的謝里麥捷夫皇宮,發回的報道是,“新的潮流已經出現,全世界越來越多的富裕旅行者正在尋求簡單、樸實、可信的東西。沒錯,感覺要非常舒服,但體驗的本質,在于重新找回時間緩緩流逝的感覺;在于坐在巴黎一間擁擠的小酒館里吃一頓精美的牛肉蔬菜湯,而不是拼了命在Pierre Gagnaire餐廳訂一個座位。”
“真正的奢侈旅行不是金錢可以滿足的,最頂級的旅行去處和沿途體驗,只回報給永遠追求與眾不同的人。”在《奢華旅行》一書作者蘭德看來,與其每天花8000美元住沒有風景的金絲籠般的豪華酒店,不如找一間80美元卻看得見風景的房間,這樣的感覺才足夠奢侈。
一擲千金搭乘豪華郵輪固然可以稱為奢侈旅行,沿尼羅河深入埃塞俄比亞原始部落,也是一種奢侈旅行一因為它足夠個性。
姜花是前幾年在旅行中認識的朋友,30出頭的中產階級,因愛上西藏的淳樸民風,也愛上慢步他鄉、品味民俗的悠然時光,耗時半月余,從四川徒步至西藏拉薩。他說,在行走中越發清楚生命不能草草度過,之前一直糾結著找不到出口的種種煩憂,在千山萬水的跋涉中,一切都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并非每個人都可以像姜花那樣灑脫,但我們何嘗不能以一種慢、輕、淡的旅行方式,丟掉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一如某位朋友,來到雪山腳下卻不急于征服,他窩進一座閉塞的小村莊,投宿民居,每日只坐在屋檐下觀山、賞景、品茶、打盹、聊天,硬是將自己培養成當地村民口中的“自己人”,然后與山民一起進山勞作。他說,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或許,我們真的應該慢下腳步,懷揣一顆溫柔的心,慢慢走、細細品、靜靜思。只有當我們放慢節奏、從容不迫,才會發現那些隱藏于生活中的細節,生命也才會越發令人感到奢侈和眷戀。
多駐足喜歡的景點,多感悟“生活在別處”的心情一只有“慢游”,才能將旅行鍛造成獨一無二的奢侈品。言已至此,還在猶豫什么?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