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資水平對產業競爭力影響的理論分析

摘 要:產業競爭力會受到多種因素的影響，其中勞動力工資水平是一個重要的因素。本文分析了工資水平對產業競爭力產生影響的傳導機制，同時分析了在產業發展的不同階段，工資水平對產業競爭力的影響差異性。

關鍵詞:工資水平產業競爭力產業集群

中圖分類號:F249.1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674-098X(2011)09(c)-0231-02

1 工資水平對產業競爭力產生影響的傳導機制

工資水平可以通過兩種途徑來影響產業競爭力，即兩種傳導機制。

第一種傳導機制:工資水平——產品價格——產業競爭力

第二種傳導機制:工資水平——人力資本——產業競爭力

在第一種傳導機制作用下，工資水平高低與產業競爭力兩者之間呈反比關系，即工資水平高，則生產成本高，這樣必然會使得產品的競爭力下降。

工資是產品價格的重要組成部分。如果一個企業與同行業相比，勞動生產率不高，且工資提高速度超過勞動生產率提高的幅度，就會導致單件產品價格的提高。這時，如果企業按照能夠獲得一定利潤的較高價格出售，肯定會因價格高于同行業產品而減少銷售;如果按較低的價格出賣，就會以損失利潤或虧損經營為代價。可見，不論做哪種選擇，都會危及企業的生存和發展。如果一個國家工資水平較高，其工資增長普遍超過勞動生產率的增長，就會導致工資成本推動型的通貨膨脹。這種通貨膨脹一旦出現，首先從國內來說，一方面會對人民生活直接產生嚴重影響;另一方面，通貨膨脹造成的一時虛假過渡需求，還會促發“泡沫經濟”，加劇生產結構的非合理化。從國際上看，工資成本推動型通貨膨脹會使一國出口產品價格上升，降低其產品的出口競爭能力

在第二種傳導機制作用下，工資水平是與人力資本高低成正比關系，而人力資本高低則直接影響到產業競爭力，兩者是正向關系，因此，工資水平通過影響人力資本，進而影響到產業競爭力。至于工資水平與人力資本高低的正向關系，可以用一個外延擴大化的效率工資理論來解釋。所謂外延擴大化的效率工資理論，是本文提出來的一個概念，就是指在完全競爭的勞動力市場中，一個企業或地區工資水平高的話，必然會吸引大量勞動力流入，這樣，在競爭機制的作用下，優勝劣汰，能勝任崗位的必定是素質比較高的，因此，在完全競爭的勞動力市場條件下，工資水平與人力資本水平是成正比例關系的，而且兩者之間是因果關系，即高工資水平導致高人力資本，低工資導致低人力資本。這就是勞動經濟學中的效率工資理論的主要結論。

效率工資理論認為，在雇傭雙方存在長期依附可能性的情況下，雇主支付高于雇員在其他地方可以獲得的工資是有利的。如果支付較高的工資降低了雇員流動并且帶來雇傭和培訓成本的節省，對雇主來說，支付高工資就是合算的。同時，高工資能夠使企業招募到更為優秀的勞動力，它吸引眾多的求職者，因而可以使企業很容易招募到那些最優秀的人，這是一種可行的戰略。假如企業支付的工資高于工人在其他地方可以得到的工資，那么無疑會增加企業的勞動成本，但是支付高工資的方案至少會給帶來兩方面的收益:第一，它刺激雇員不再怠工，因為如果因為怠工而被解雇，他們將損失掉一筆相當于本企業高工資與企業企業工資之間差額的收入。而只要雇員努力工作，企業的收入就會增加。第二，由于雇員怠工的現象大為減少，因而企業花在監督和觀察雇員行為方面的費用就隨之減少，從而節省了開支。

事實上，這兩種傳導機制在經濟系統中是同時發生作用的，但是，對于不同產業，兩種機制起作用的程度有所不同。對于傳統的勞動密集型產業，由于人工成本占了產品成本的很大比重，因此，人工成本的高低對于產品價格的影響很大，這樣，在勞動密集型產業中第一種傳導機制起的作用就比第二種機制起的作用大些。而對于資本密集型或技術密集型產業，由于人工成本占總成本的比例不大，但員工的技術水平和素質卻是企業成敗的關鍵，這樣，第二種傳導機制所起的作用就比第一種機制要大些。

2 工資水平在產業不同發展階段的影響

任何國家在其經濟發展過程中，產業的國際競爭都會表現為不同的形勢和特點，因而，產業競爭的過程會經歷具有不同特征的發展階段。邁克爾·波特教授研究了許多國家特定產業發展和參與國際競爭的歷史，認為，一國產業參與國際競爭的過程大致可以分為四個階段:第一階段是生產要素驅動(Factor-driven)，第二階段是投資驅動(Investment-driven)，第三階段是創新驅動(Innovation-driven)，第四階段是財富驅動(Wealth-driven)。在這四個階段中，前三個階段是產業競爭力增長時期，第四個階段則是產業競爭力衰退時期。

在產業競爭的不同階段，一國不同產業的競爭力及其決定因素會發生顯著的變化，整個國家的產業結構也會發生中大變化。

以日本的汽車工業發展為例，日本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出口汽車，直到20世紀70年代后期才在國際競爭中取得重要地位。這個產業的成功，早期是靠日本的低工資、廉價鋼鐵、國內需求等因素。從20世紀60年代開始，日本汽車工業面臨工資上漲、勞工缺乏、新的競爭者進入等威脅，這迫使其進一步發展世界一流的生產流程技術、更精致的原材料和零件供應關系，并通過相關產業在地理上的集聚，節省運輸成本。20世紀80年代以后，日本汽車企業更加重視開發不同的車型，通過巨額研究與發展(RD)投資、獨特的軟件開發技術以及培養客戶忠誠，來進行創新，從而成為世界汽車產業中強有力的競爭者。

結合到我國產業發展的實際情況，有學者(金碚，2003)認為從20世紀70年代到21世紀，我國產業參與國際競爭的發展過程大致已經和將要經歷四個階段:資源競爭階段、產銷競爭階段、資本實力競爭階段、技術創新競爭階段(圖1)。

我國產業國際競爭的四個階段

在產業競爭的第一階段，要素成本的高低特別重要;在第二階段，企業規模、品牌和營銷手段以及資金融通的重要性大大提高;在第三階段，資本實力、資本運作(資本市場)、企業制度、全球經營越來越具有戰略意義;而在四個階段，研究開發、自主知識產權的獲得，以致在技術進步上的大作為和原創性的重大突破，成為更為關鍵的因素。

我國的大部分制造業企業目前在參與國際競爭的過程中基本上還處于第一個階段，即資源競爭階段，在生產中想方設法地壓低人工成本，以追求產品的低價格優勢，從而占領國際市場。但是，隨著我國制造業的不斷升級，當到第二、三、四等階段時，驅動產業發展的主要動力已不再是初級生產要素的價格優勢，而是更高級的生產要素，如高級管理人員、高級營銷人員、技術研發人員、產品品牌、自主知識產權等。高級生產要素必然有高工資水平的要求，因此，隨著產業階段的升級，低工資戰略必將變得不符合時宜?？梢哉f，產業階段升級是工資水平上升的內在動力。

3 工資水平對產業集群競爭力的影響

所謂產業群集(clusters)，是指同一產業的企業以及該產業的相關產業和支持性產業的企業在地理位置上的高度集中。產業集群是基于地緣關系、產業技術鏈、價值鏈、供應鏈等關系，產業集群內的企業既競爭又合作，既相互學習又相互保密，在地緣上相互靠近的特定產業群落。

產業集群的實質是經濟活動在空間分布上的專業化，這種空間分布的優勢會受到該地區經濟資源的影響，包括勞動力資源的豐富與否，人工工資水平的高低等因素。張熙東曾以我國的紡織產業為例，研究了工資水平對產業集群的影響(張熙東，2004)。張熙東認為，我國紡織產業聚集的發展和壯大的根本原因是我國具有近乎無限供給的便宜和勤勞的勞動力資源，從而在全球范圍內具有從事紡織業這一勞動密集產業的優勢，在我國經濟加入世界市場體系的大背景下會不斷地把全球的紡織產業吸引到中國來。而在中國廣闊的大地上紡織產業最終分布何處取決于與紡織產業相關的經濟資源的分布狀況。

本文認為，工資水平對產業集群的影響，可以從兩個方面來分析。

首先，從工資水平對產業集群形成類型的影響來看。根據產業集群區內企業密集化使用生產要素的特征不同，可以將它們分為勞動密集型、資本密集型、技術密集型產業聚集區。很明顯，擁有大量廉價勞動力必然會促使勞動密集型產業聚集區的形成，而高人工成本就會促使企業采用資本密集型或技術密集型戰略，從而形成資本密集型產業聚集區或技術密集型產業聚集區。如發達國家和地區之所以向我國進行制造業轉移，主要目的就是分享我國勞動力等生產要素的低成本優勢。我國大陸地區名揚海內外的一些重要的產業集群，如珠江三角洲地區順德的家電制造業、中山市古鎮的燈飾業、中山小欖鎮的五金制造業、東莞大朗鎮的毛紡織業、東莞厚街的家具業，長江三角洲地區浙江嵊州的領帶制造業、浙江諸暨大塘鎮的襪子制造業、浙江柳市的低壓電器制造業，等等，都是在充分利用廉價勞動力的低成本優勢發展起來的勞動密集型產業集群。

再者，從工資水平對產業集群內部各個企業的影響來看。在產業集群區內的勞動力市場幾乎可以被看成是完全競爭的勞動力市場，因為集群區內的成百上千家的企業所處的環境幾乎是一樣的，如區位優勢一樣，運輸成本和物流成本一樣，原材料價格一樣。同時對勞動力的需求也是趨同的，都是要求的同一專業、同一工種的勞動者。這些企業相互之間自然會形成競爭，這種競爭都是面對面的，甚至是門對門、戶對戶的。這樣，由于競爭的充分性，使得集群區內的工資水平總體上是趨于一致的。因為，如果某家企業開出的工資水平低于其他企業，必然招不到員工;相反，如果某家企業開出高于其他企業的工資水平以招攬人才，其他企業必將效仿，最終的結果是產業集群區內的各個企業之間的工資水平趨同。在這種情況之下，為了使自己的產品比眾多本地同行的產品成本更低、質量更好、品種更具有特色，就需要動更多的腦筋，就得有更好的創意。而一個好創意又很難長期獨享。通過人員的流動、用戶之間的串連，好創意就很快被當地的同行學會。企業要想求得長期領先，就必須不斷創新。于是，整個產業集群內就有了持續的創新壓力。因此，工資水平的趨同性有利于促使產業集群區內的企業不斷創新，從而最終使整個產業集群保持較高的競爭力。

參考文獻

[1]康士勇編著.工資理論與工資管理[M].中國勞動出版社，1996.

[2]李衍龍.西方效益工資理論概述[J].經濟縱橫，1994.

[3]邁克爾·波特.國家競爭優勢[M].華夏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