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與“硬”和“魚”與“水”

說到軟裝，說到陳設設計，我是搞空間設計的，也喜歡搞一點小創作、小玩意，有時候在設計過程中總想一大把攬下來。因為在空中間見到的我都想做，所以這樣一來，我是以策劃的理念進入我的設計空間，幾乎在空間里面看到的都是我要設計的內容，比如說空間設計、平面設計、廣告設計、VI形象，還有軟裝設計，還包括經營定位和營銷策劃。

在做的過程中，或多或少也積累了一些案例，也有一些經驗，加上我在高校做老師喜歡總結，所以我今天帶來了一個小小的課題，和大家一起來談一下。我和大家探討的課題就是《“軟”與“硬”和“魚”與“水”》。

為什么叫“軟”與“硬”和“魚”與“水”呢?大家可以在我講的過程中向我提問，也可以和我討論，因為現在全國的軟裝和陳設設計已經火得不得了了，所以我想在這種高燒的情況下談談我個人的看法。

時尚不會讓我們震撼，但是會讓我們回味

在講之前，我有一次到英國。我到英國也是因為做了一個軒尼詩，亞洲最大的一個白酒莊園，這樣的情況下我到英國考察，我就拍了一個照片，這個照片是一家酒店，這個酒店只有一個別墅，但是這家酒店很有名，生意很火，不接受散客隨時來看房，而且一定要預訂，而且他的房價很貴，比五星級酒店還貴。

但是這個酒店很特別，我們來看一下，這就是它的外觀，一家有一百多年歷史的鄉村別墅，這是它的客廳。在這個別墅中，房子建好了，里面的每一個家具，每一個飾品，和每一個主人的收藏，全部都擺在里面。這是飯廳。

在這個酒店里面，原來住的是一家貴族的后代，他在里面住著，由于他們老了，有很多人為了買這個酒店，來談了很多次，但是這兩位老人不愿意賣。后來又有一個人來找老人談，老人說賣和不賣不要緊，實際上我想的，是不管誰買，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要保持我現在所有的飾品、建筑風格和里面的擺設不能動。賣和不賣不要緊，現在的業主就答應了這個要求，以最便宜的價格買了下來。現在的業主就以這個風格經營到現在，每一張畫都是前一任業主父輩收藏的。還有主人到全世界各個地方收藏回來的一些他的喜好、他的旅游紀念和他到一些地方得到的一些禮品。這是主人房，這是臥室。

如果把這些家具飾品全都搬空，這個房子一文不值，就是一個鄉村的房子而已。但是有了這些擺設，有了這些家具，而且這些家具都是有歷史的，有故事的，這個房子就價值連城。

所以我們很多很多的中國人，有錢了，富起來了，總想把以前的房子拆掉重建，或者是想建新的，購置一些新的家具，購置一些沒有藝術價值的陳設品。不是說中國人很念舊嗎?這種念舊慢慢地給這種經濟社會，給這種暴富心理，在這種奢華消費理念下慢慢地沖淡了。

再看看人家的空間里面，時尚不會讓我們震撼，但是會讓我們回味，主人會給你一件件地講故事，你住在這里一個月、兩個月都聽不完。這是酒店的服務員，也是酒店的廚師，也是酒店的門童，整個酒店就是他一個人，守在酒店里，來接待每一天來的客人，而且每一個客人都以滿意的心態離開。留下一個很深的印象，這就是文化，這就是軟裝帶來的亮點，也就是空間的歷史文化，還有他的文化內涵。

好作品標準：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外國的看了，我想看看中國。大家可能知道，在南昌為了紀念八一南昌起義，建了一個橋，這個橋起名叫“八一大橋”，在這個橋的兩邊，立了兩個貓，一個是白貓、一個是黑貓，這也是陳設藝術。

但是在中國所有的城市里面用貓的不多，據說建成的時候，我們請了國家的最高領導人來剪彩。當時給江西省委的領導人說我們的橋很漂亮，有沒有考慮放一些雕塑?我們的江西領導人用江西話說了一句，“mao”，但是貓在江西話里是“沒有”。這樣就把沒有的“mao”指到貓，我們聽了以后就認為連國家的最高領導都說貓好，就請設計師在這個橋兩邊做了兩只貓。這個故事是這樣來的。

所以我們中國的陳設藝術怎么能搞得好?黑貓，黑貓下面還抓了一只老鼠。白貓，白貓還沒有抓到老鼠。就這樣的一個雕塑，你說它是環境藝術嗎?不是。我們思考一下，是什么?文化的對比。

剛才說在南昌，我們北京首都也來了一些同樣的笑話。天子大酒店用福祿壽做的建筑，原原本本地把福祿壽的雕塑往建筑里一放，跟周邊的環境一點也不協調。但是它確實存在，這就是我們國人的審美、國人的建筑理念。難道這些是我們中國的城市藝術嗎?是我們中國人的審美嗎?我不知道。

有一次我在論壇當中，有個年輕的設計師問我，吳老師，你認為好的作品標準是什么?

后來我說了兩句話，好的作品有兩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是在情理之中，第二個條件要做到意料之外。要兩個條件同時存在才是一個好作品。如果是在意料之外，而不在情理之中，那不是好作品。

剛才提到中國的幾樣作品，都是意料之外，但不是情理之中。但是我們現在有很多在情理之中的作品，埋沒在我們所有的建筑和室內空間里面，大家都沒有發現，確實是不能讓人發現。因為它沒有讓我們眼睛一亮，也就是沒有意料之外。

“軟與硬”的關系

什么是“硬”?什么是“軟”?

“魚”是什么?“水”是什么?

我認為，硬是硬裝，用水來比較，軟是軟裝，好比魚。空間理念就是個載體。水對魚來講也是個載體，有了大空間，如果這個空間沒有軟裝，那這個空間是沒有靈魂、沒有主題、沒有文化的。水沒有魚，那是一潭死水，會生蟲的，會臭的。有了魚，這個水就有了生命，也有了靈魂。如果魚沒有水，魚會死的。也就是說軟裝沒有空間，軟裝是不存在的。所以它們之間的關系是這樣的。

空間是主體，軟裝是客體。主體是主題、是功能、是物質，客體是配設、是精神、是裝飾。把這個理清楚之后，才知道軟裝和硬裝之間的關系。硬裝、軟裝它們之間是互相聯系、互相促進的。硬裝融入軟裝之后，增加了它的附加值。在項目當中，它還會升華理念。硬裝與軟裝缺一不可。硬裝和軟裝在空間中，軟裝是解決一個裝飾、藝術，硬裝是解決功能、使用。

空間主題主體先導，這塊我們就可以看到軟裝占的位置，它只是客體，是配角，是為空間服務的。所以我們很多人做軟裝的時候，不考慮空間的定位、不考慮空間的主題、不考慮空間的建筑風格，而一味地把產品往里面擺放，沒有做到主體與客體之間的倒置，這種軟裝是失敗的。

現在軟裝在全國都很火，火得已經不得了了，到處都有培訓班。但是有很多很多設計師還不知道軟裝是怎么回事，為什么火?

我感覺到有六點，第一是，硬裝與軟裝是不可分割的，硬裝融入軟裝后，空間得到深化，所以很多設計師、很多業主感覺到軟裝給他的力量很大，給空間更容易帶來效果。所以軟裝要用。第二，國人生活素質的提高，重視生活的質量和藝術的品位。這一點也是富了、有錢了，他才購買藝術品。所以我今天跟任強講，空間可以沒有軟裝，但是空間一定要有布藝，要有窗簾。因為窗簾除了裝飾，還有更多的部分是功能的，遮光。所以軟裝和布藝也是在一起的。第三，社會分工越來越專業，軟裝是細分出來的設計分支。我在這里叫分支，而不叫專業。因為軟裝和陳設藝術，在國外本來就是空間設計師做的事情。但是在我們中國，由于我們設計費收得很低廉，如果我們空間設計師空間做完了、設計做完了，還要把軟裝做上去，確實是劃不來。所以把這塊交給軟裝設計師完成，他可以偷偷懶。第四就是大推手。房地產的發展，大量的配設、擺件涌現出來。第五，這一點很多商家看到的空間，也就是利潤空間很大、技術含量很低，門檻低，容易起步。第六，市場不規范，消費者不了解，貓膩很多。這就是目前的狀況。

我在這里帶來一個案例，跟大家討論一下軟裝到底應該怎么做。我是這么做的，到底對不對，大家來評價一下。這是我剛才講的跟軒尼詩合作的項目，在四川做的一個文君酒莊。在這里面有一個接待區，我是把它原來的園林全部改成了水。我感覺到酒和水，生命與水，中國文化與水，上善若水，水是包容的、至善至美的。所以水能夠給我們帶來熟悉、親切、靜態，然后水，特別是廣東人感覺到，就是水為財，所以我大量地用水，用了水之后，這里就有一個問題。

當我們晚上的燈光一開的時候，風吹著水面，不斷蕩漾著水波，會產生耀眼的燈光。在這個時候，做燈飾，我用了一個小的動作，把所有的燈光全部往天花板上轉向，解決了所有的水面耀眼的燈光，讓空間更加靜下來，讓人感覺這個空間更加舒適。剛才我們看到的是琴臺的另一面，我們看這一面，所有的燈光都是往上打的，而且只有一個燈光打到演奏彈琴的人身上。我們沒有看到耀眼的燈光。這種耀眼的燈光處理之后，讓空間感覺到更舒適、更美。在這個空間里只是做了一點點，其他都是原來的色彩的變化。在它的接待廳，為了表示它的主題，我這個建筑里進行了一些修改，是不是軟裝我不知道，我是把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的愛情故事，以16個小花板做了四個主題。用西南民居的剪紙形式重新創作，創作之后，把剪紙的花板放到建筑上面。從室內往室外看是這樣的，每個花板有每個故事，帶來很多很多讓人思考和讓人傳說的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的愛情故事。

我國軟裝市場部

正常的現象在哪里

第一，市場不成熟，競爭無序化。第二，產品同質化，銷量靠量化，沒見個性化。原創路漫漫，模仿賺大錢。設計師不做設計，只做采購員，更是業務員。

產品和藝術難分，原創和模仿難分。平庸同質化的軟裝設計大量泛濫。設計師隊伍不成氣候，我說的是軟裝設計師半路出家多，目前還不成熟。所以什么人都有，沒讀過藝術設計的做軟裝的也有，所以很亂。未來的方向應該怎么走?我認為原創設計、主題軟裝是主流。名家作品、原創作品、主題設計進入高端市場。輕裝修、重方式是方向。軟裝擺設DIY現象日漸出現，就是主人動手做，有他的收藏、有他的愛好、有他的紀念品，有人送給他的禮品，在家里的每件作品都有一段故事，有一段回憶。

軟裝以主人的喜好、收藏、保值普遍。藝術空間裝飾工程行業和藝術品租賃行業將會出現。你家想要一個名家的作品，或者是名家的雕塑，沒問題，沒錢買沒問題，但是有錢租就行了。這種在大型的企業、酒店是最劃得來的。剛好我在三亞有一個五星級酒店，我就是在做這方面的內容。今年的11月11日11時11分這個酒店開業，我們現在正在為這個酒店進行藝術品工程和藝術品的擺件租賃，現在已經在進行當中。

情景軟裝、智能軟裝是一個新亮點。聲光電高科技的進入是新潮流。我個人認為未來的軟裝應該是在這個方向。我也想聽聽大家的意見，我們這里有很多我的前輩、有很多優秀設計師，也想聽聽大家的意見。廣州美術學院有一個譚紅宇，我的一個師妹，她做了一些原創的軟裝，在酒店第一期、第二期都有使用。我們看看她的作品。它令整個空間活躍了、年輕了、卡通了、有朝氣了。然后她的作品放在長龍，以動物主題做的一個空間，在這個空間里，大量使用了當代的藝術陳設品，而且這種藝術陳設品全部以工程類出現，獨一無二的。這就是空間里面的軟裝。這科軟裝每—件都過百萬，甚至更多。

作品給我們帶來什么?所以有時候我們經常說，軟裝也好、藝術擺件也好，它會說話的，它有主題的，它有靈魂的。它會訴說它存在的意義和空間之間的關系。這個作品擺在那里，有些人懂它的時候，它就跟你有對話。這種對話使我們的設計師自然而然地感受它、享受它。這就是軟裝帶來的效果。

設計自己的家

在這里，我給大家看看我的家。我不是按一種設計，就是按習慣的玩法去做。因為我在做這個家的時候，我想做什么?一個設計師的家是最難搞的，為人家做好做，就是為自己做難做，你怎么做都會被人家挑出毛病。所以我想了很多，買了房子四五年還沒有裝修。后來我就在一個做木頭生意的老板那里得到一個消息，他說吳老師，你家里不是裝修嗎?我現在介紹你一批木頭。我在香港拆了一個老房子，這個老房子有100多年，它所有的柚木我都拆下來，運到廣州的碼頭上。你去看一下。我看了以后，堆在那里一個小山丘，我問他多少錢?他說很便宜，10塊錢一斤。我說是不是連水泥、鐵釘、碎料一起算?他說全部算，連沙子都掃給你一起過秤。

后來我翻了翻，里面確實有很多的好東西。而且經過100年的木頭已經相當穩定，已經相當脫脂。所以我把它用到家里，碎料也用上，做了這樣一個空間。全部是柚木，而且是100多年的柚木。這種木頭會散發出一種芬香的味道，這種香味，我們有一種最名貴的木頭叫什么?最有名的是海南島的，第二是越南的、泰國的，檀香木。家里面有一棵小小的檀香，你整個房子就有一種芬香的味道，人在這里面就健康、精神，治百病。柚木跟檀香當然沒法比，當然柚木照樣能散發出柚香味，它是不會生白蟻的。全部買了木頭才20萬，但是我加上人工用了80多萬，而且是找五年前的人工。要照現在的人工費用，絕對是高出一倍以上。包括這些大木頭，都是在那里收回來的，所以連地板、墻、門，這個柚木的門肯定不可能一張就行，那就要拼接。那就可能會有縫，而我看到這個縫就不舒服，我想怎么遮丑?我就找了木工給我做了一些圈，打磨了一下，還挺好看的。

另外就是我在二樓有一個小的樓梯間，我們也叫過廳。在過廳中有一尊，這是給我帶來第一桶金的作品，這是一尊觀音。在90年代初我當時剛從學校畢業不久，做一點小活，剛剛好，臺灣中華佛教協會來大陸開會，然后拿了一張照片，他說我想在大陸找一個著名的雕塑家幫我做一個作品。然后佛教協會把這個作品送到美術學院，美術學院找到了原來美術學院的一個系主任，然后就交到我們手上要做這個作品。我們把作品做出來照片一拍，發到臺灣去，他們一看非常滿意。然后給我們定了多少個?20個，鑄銅的。我把它做多了兩件，一件擺在我家，一件擺在我工作室。我感覺這個作品給我帶來運氣。也是我第一桶金是在它身上來的。所以我總感覺有情感、有故事、有回憶。我在我家二樓的客堂做了一個佛堂，但是這個佛堂不燒香，只是供在那里。后面用柚木雕刻做了一個背景墻。在它的前面擺了一張方形的沙發，沒有靠背的。有時候靜下來，累了就坐在這個沙發里面。在這個沙發里可以打打坐思考一下。有時候忙起來，更多地要靜下心來思考，靜下心來思考會很清醒。也為下面的工作帶來沖勁和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