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笛卡爾哲學中思維和存在的關系

摘 要：“我思故我在”是西方哲學史上的一個著名命題，在整個形而上學的有機鏈條上是一個具有承前啟后意義的轉折點：既承襲了本體論形而上學的衣缽，從認識上尋找“存在的存在”，又開啟了認識論形而上學的新思維，更注重研究本體的方法；既傳襲了傳統形而上學演繹的方法，又開創了近代形而上學的“普遍數學”的方法。

關鍵詞：形而上學；普遍教學；思維；存在；笛卡爾哲學

中圖分類號：B081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291X（2011）36-0269-02

“我思故我在”是笛卡爾第一哲學的起點，羅素說這是“笛卡爾的認識論的核心，包含著他的哲學中最重要之點”。在這里，他首先探求得到了一種“真的和確切的認識的”方法即一般數學的方法——從最簡單的、無可懷疑的東西出發，經過合理的推演而得出全部知識；而在《談談方法》中將自己的方法概括為四條方法論原則，第一個原則就包含了普遍懷疑和理性直觀?！拔宜脊饰以凇本褪窃谄毡閼岩珊蟮玫降囊粋€無可懷疑的、確實的直觀，由此也引出了唯理論的真理標準和他的二元論，并從此出發證明了“對象”的存在，完成了彌合“對象”形而上學所遺留下來的“經驗”與“超驗”、自然世界與超自然世界、此岸世界與彼岸世界的矛盾，他的整個“形而上學”大廈也隨之建構起來。

一、對“思”的分析

“我”是什么呢？笛卡爾說，“我首先曾把我看成是有臉、手、胳臂以及由骨頭和肉組合成的這么一架整套機器，就像從一具尸體上看到的那樣，這架機器，我曾稱之為身體。除此而外，我還曾認為我吃飯、走路、感覺、思維，并且我把我所有這些行動都歸到靈魂上去” 。但“嚴格來說我只是一個在思維的東西，也就是說，一個精神，一個理智，或者一個理性，這些名稱的意義是我以前不知道的。那么我是一個真的東西，真正存在的東西了；可是，是一個什么東西呢？我說過：是一個在思維的東西?！笨梢姡沂且粋€沒有形體的、不能訴諸感覺的、精神的東西，它的唯一屬性是思維、思想。那這個思維或思想又是什么呢？笛卡爾解釋道：“‘思想’，這個詞包括一種我們能夠直接地意識的方式存在于我們之中的每一種東西。所以，全部意志的活動、理智的活動、想象的活動和感覺的活動都是思想?！?他還說：“我們注意到，在我們之中思維的一切方式可以歸為兩大類：其中一類是通過理智而知覺，另一類是通過意志而決定。這樣，感覺、想象，并且對純粹心智事物的領會，都是知覺的不同方式；而欲望、厭惡、肯定、否定、懷疑是意志的不同方式。”如果說上述問題是明白無誤的話，那么“故”的含義就是個有很大爭議的問題。“故”似乎給人一種感覺，這里似乎有個大前提：一切思維的東西都存在，我思，由此推理所以我存在。但這是不符合笛卡爾的本意的，他說：“當我們發覺我們是在思維著的東西時，這是一個第一概念，這個概念并不是從任何三段論式推論出來的。當有人說：我思維，所以我存在時，他從他的思維得出他的存在這個結論并不是從什么三段論式得出來的，而是作為一個自明的事情；他是用精神的一種單純的靈感看出它來的。從以下的事實看，事情是很明顯的，如果他是從一種三段論式推論出來的，他就要事先認識這個大前提：凡是在思維的東西都存在。然而，相反，這是由于他自己感覺到如果他不存在他就不能思維這件事告訴他的。因為，由個別的認識做成一般的命題，這是我們精神的本性?！?這就是說他否認這個大前提的存在，但他并不否認我思和我在之間有一種必然聯系。他在《哲學原理》中說：“當我說‘我思故我在’這個命題在那些有條理地進行思維的人看來是第一種和最確實的知識時，我完全沒有否認必須首先知道思想是什么，確實性是什么和存在是什么，也沒有否認要思想必須存在這條真理和其他相似的東西。而是因為這些都是如此簡單的，概念在他們之中，他們不能給我們關于任何存在的事物的知識，所以我覺得在這里沒有必要把他們算在內”。“我發覺在‘我思想所以我存在’這個命題的里面，并沒有任何別的東西使我確信我說的是真理，而是只是我非常清楚地見到：必須存在，才能思想。” 因此，我們可以看到“我思”和“我在”本質的指向是一致的：我在思想，所以我就存在；我思想多久就存在多久；如果完全停止了思想，我也就完全停止了存在。思想和存在之間是直接統一的，沒有任何差別，存在是思想的存在，沒有“我思”就談不上“我在”。“我在”就是一個思想的東西存在。從上述分析我們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我就是思想本身的存在，或自知其存在的思想即自我意識。換言之，“我是一個實體，這個實體的全部本質或本性只是思想”，從這個意義上說“我思”就是“我在”。同時，笛卡爾還指出，思想實體就是一切觀念的一般的共相，就是在懷疑、理解、理會、肯定、否定、愿意、想象和感覺的東西，也就是“心靈”、靈魂，并斷言：它“不需要任何地點以便存在，也不依賴任何物質性的東西”；它“以身體更容易認識，縱然身體并不存在，心靈仍然不失其心靈” ；它根本不會導致毀滅，“心靈是不死的”。

二、對實體的分析

笛卡爾在肯定”我”作為思想實體必然存在后，強調應使它成為敞開的原則，通向宇宙萬物，否則我們無法去解釋各種現象的存在。他首先證明了上帝這個最高實體的存在，認為我心中卻有天地日月星辰的觀念，但這并不表明在我心外就有天地萬物的存在；我心中卻有完滿性的觀念，唯獨這才證明在我之在有這概念所表現的完滿者即上帝的存在。他是這樣推論的：完滿性的觀念不可能以我作為原因，因為我在懷疑，是不完滿的；同樣也不可能有其他外物作為原因。因此就必定有一個完滿物作為原因存在，否則就不會有完滿性觀念的出現。由完滿物就是上帝實體。他還指出，上帝是一位的全知、全能、全善、無限、永恒等；它存在于我們心中，也存在于現實中。他創造并且保護著我，給我們永恒真理和認識能力，是我們認識可靠性的保證。接下來，笛卡爾又繼續證明了外部經驗世界的存在。他認為，思想不論多么清楚明白，總是封閉的，只能證明思想本身的存在，而不能證明外物的存在。即使如感覺是被動的，它提供生動明晰的概念，似乎由外物引起；也因其有時是可疑的，而不能確證這個問題。因此，他強調，要從“我”推演出物質世界，就必須借助于上帝的保證。他指出，我們心中卻有關于物質世界的清楚明白的觀念。因為上帝作為絕對完滿的存在是全能的，具有創造一切清楚明白的觀念和糾正錯誤觀念的能力；由是至善的，在道德上不可能違背其理性而欺騙人。因此，這種觀念是來自上帝，并且是真實可靠的。換句話說，外部物質世界確實是存在的；上帝的存在保證了物質實體的存在。至此，笛卡爾完成了所有實體的證明，包括思想實體（心靈）——“超驗”世界的證明、物質實體——“經驗”世界的證明和上帝這個最高實體的證明。

三、對二者關系的證明

至于這些實體之間的關系，笛卡爾首先定下了思想實體和物質實體關系的基本的基調，他說：“每一個實體都有一種基本屬性，心靈的屬性是思維，物體的屬性是廣延”。在笛卡爾那里，心靈的根本屬性是思想；思想、理解、感覺和意志等等都只是思想的樣式。換言之，心靈“是一個在思想而無廣袤的東西”。它是能動的，無時無刻不在作思想活動，并且能在自己內心尋找觀念，自身就有作思想活動的條件而無須外界事物的成績或影響；按照自然哲學所能知道的情形，它是不死不滅的。物質的根本屬性是廣延；一切用來描述物體的東西都以廣延為前提。換言之，物質“是一個有廣袤而不思想的東西”。它是被動的，只要受第一次推動就一刻不停地作著機械運動；在形態上還能遭受到外力破壞而歸于消滅。正式基于這種區別，所以他肯定，心靈和物質間互不依賴、互不決定，兩者處在二元對峙的關系中，“單獨考慮思維的實體時，我一點都沒有看到它能夠屬于物體，而在物質的本性里，當我單獨思考它時，我一點沒有找到什么東西是能夠屬于思維的” 。這就是笛卡爾在實體問題上的二元論觀點。按照這個觀點，人的身體屬于自然物體領域，是與物質同一的實體，因此必然“發展出心靈和身體的區別”即心身二元的觀點。

而“形而上學”的本質不是分離，而是統一，是要尋求最大的普遍性、最高的一般性。因此，笛卡爾像古代形而上學家一樣尋求更高的實體來完成統一，這個更高的實體就是上帝。他說：“所謂實體，我們可以理解為其存在并不需要別的事物的一種東西，世界上只有一種實體能清楚地理解為無須別的事物而能存在的東西，即上帝?！彼焉系鄯Q為絕對實體，而把物質實體和精神實體稱為相對實體，認為絕對實體不僅是兩個相對實體統一的根據，也是二者統一的依據?！耙驗樯系垡环矫姘堰@些規律建立在自然中，一方面又把他們的概念印入我們的心靈之中，所以我們對此充分反省后，便決不會懷疑這些規律之為世界上所存在、所發生的一切事物所遵守。” 但這時的上帝也不是宗教里的上帝了，笛卡爾“賦予他以理性的意義……論證上帝存在，是我們認識外部世界、認識客觀存在的橋梁，因為上帝是外部世界存在的保證，上帝是永恒真理的源泉和認識真理的保證?！?在借助于上帝來求達思維與存在、心靈與肉體相統一的大背景下，笛卡爾作為生活在科學昌盛的形而上學家試圖超越古代形而上學，要為心靈和肉體的統一找出某種“科學”的解釋，于是引入了人體解剖學和生理學中的“松果腺”理論，把它作為心靈的駐守地，起著聯結和轉換身體和心靈的作用，即身體借助于“松果腺”的震動才能引起心靈的思想活動，這是向心運動；相反的離心運動是心靈借助于“松果腺”才得以引起身體的活動。這就是他的“心身交感”說。

就這樣，笛卡爾用普遍懷疑的方法，從第一個理性直觀——“我思故我在”出發，在完成了實體及實體間關系的論證后，建立起來了屬于自己的形而上學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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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王玉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