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歲時,我一時疏懶,覺得勾頭彎腰費勁,便把修剪趾甲一事,讓老伴代勞。70歲時老伴腦出血仙逝了,我發覺已經無法自己剪趾甲了,便叫身邊的孫女為我修剪。她應聲立即利索地修剪得令我滿意,而當時她才10來歲,還是第一次替別人剪趾甲。她毫不嫌棄熱情的態度令我特高興。后來她讀書遠走,我便叫身邊的武兒、君君為我剪,都是有叫必應。
趾甲和頭發一樣,半個月就得修理了,我卻常常挨到30多天。很小的事時常鬧心。后悔當初該自己動手,省得依賴煩心。
今夏雁媳帶我到北京,在暢孫家住一段時日。初到不久的一個下午,總是忙碌的暢孫說:“奶奶,我幫你剪趾甲。”我暗自驚訝:我沒提及剪趾甲事,未曾叫他剪啊。一個偉岸身軀的30多歲的男兒,那么自然、細心、溫柔地為我修剪了正需要清理的趾甲。這不,前天他又說“奶奶來剪趾甲”,我雖心念著又該剪了,但并未聲張啊。成天忙于職場的暢孫,又一次再自然不過地給我剪趾甲。這應該就是所謂“古仁人之心”吧!
仁愛心是能滲透影響周圍的。我在北京暢孫家住了兩個多月,看到其小家庭和諧,二人相互理解扶持,婚姻保鮮依然如初,毫無世人所謂“七年之癢”的影子。
想起10多年前的一天,暢孫出差至南方,來電話:“奶奶我這次回來,帶我的女朋友一道來家!”我既高興又惴惴不安。高興的是孫孫能自己相中心儀的女友,有能耐啊!不安的是,南方多開放,帶回的女友會是怎樣的新潮前衛?……幾天后,暢孫到家了,我眼前的姑娘,個兒修長,體態輕盈,端正清秀,這就是小華,我的孫媳。二人一見傾心,再無旁逸斜出。匆匆流年,他們結婚生子已是11個年頭。
這次在北京,我每天晚間看過天氣預報,7點半就上床,躺下閱讀書報片時。初到時,躺下時有因咽喉癢癢而輕微嗆咳兩聲,我不以為意,卻驚動了在客廳里看電視的孫媳小華。每次忍不住嗆咳兩聲時,就見小華捧著急支糖漿或念慈膏來到我床前。我說沒事,她總是溫婉地說:“奶奶,喝下吧!”接著幾日,小華為我燉冰糖梨、蘿卜湯、川貝,暢孫又買來消炎片,終于不幾天我的咽癢不再,一身輕松。
古有“壽則辱”之說,我卻壽則備受贍護。我的兒輩孝順,孫輩又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真是一輩更比一輩強啊。
責任編輯:黃艷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