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哪怕只有一朵,都會成就一段天上的愛情。
云在天上悠閑地行走,姍姍款款的,娉娉婷婷的,小妖精似的,把一個人的心尖尖撩得癢癢的。尤其是,你走她也走,你停她也停,走走停停,嘻嘻哈哈,你的不忍,也成了云的可愛、云的無厘頭,讓你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云愛笑,一個字還沒有從嘴里蹦出來的時刻,嘴角就已經開始微微上揚了,左右看,揚成了一個巨大的拋物線,再看,嘴角兩旁,隱藏了一對小括號,前括號、后括號,拼命去笑,仔細去辨認,才能捕捉到一朵兩朵的笑。傻傻笑的她,和她們是不一樣的,不一樣的啊……
這個世界上,抬頭舉目之間,看得最多的,是云,每時每刻的云,那些用小嘴巴吹開的、拿小舌頭一下一下舔干凈的云——翩然于商周朝代燈影里的蝴蝶們。小時候的云,遠比這些蝴蝶輕靈,它們翩翩起舞的樣子像極了一行行詩歌,我時常看見這些親愛的詩句變得越來越年輕了,唱詩班的少女們眼睛里噙滿了陽光和湖水,太陽低懸,云在一朵一朵地怒放,清風消失了,詩人霍普金斯在吟唱:“在大地這輕盈而回環的琴弦上——/這宜人的溪谷是什么?/婚禮。水呢?伴侶的愛情。/父親、母親、兄弟、姐妹、朋友,/進入童話般的樹林里,野花叢中,蕨草邊上,/團聚在婚房周圍……”這種愛,冰涼輕柔,滲透在這位英國維多利亞時代詩人詩歌里的每一個細節。我的眼睛里充滿了愛意,她不再屬于那個小時候的年代了,她不再快樂得宛如小鴿子一般的輕捷了,她,忽然之間就能點燃一個人內心的大火,你說這樣的結果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云的花兒開在麥田里,沒完沒了地往決絕的懸崖頂上開,寧肯不愛也不要被愛,這叫一個人的大膽愛。愛情是主動的,確切地說,她帶有一點點侵略性,粗野粗暴,不管你接不接受都是要去愛,哪怕對方是在被動地接受,哪怕是愛情龍卷風呼嘯而過,我們的她依舊是5000多年前的那只蝴蝶。愛情的消息襲上來,麥田上空翻滾著一層層金色的浪濤,大地再次加快了自己的呼吸,這是何等香氣彌漫的一種呼吸啊!我想我應該像莊稼一樣成熟了,我應該可以悄悄戀愛了,我要馬上找到我的云,告訴她我心底一股股暗流洶涌的秘密。
我和云,見面卻無語,彼此一個字也沒有說,只是和沉默較勁。
云開始哭,“嚶嚶”地哭,肩瘦瘦的,她一抽一噎的樣子,單薄、可人之極。
好想把肩給她,即使不是所有的,想想被愛了的感覺,雖然要不停地被誤會、被傷害,也還是對自己說:“愛是理想,你我生死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