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載中國成長路

羅思（上海）咨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羅思）作為最早進入中國市場的國際知識產權管理咨詢機構，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幾乎經歷了中國知識產權保護實踐從無到有、從加入世貿組織（WTO）之初的磕磕絆絆、到今日民族企業在世界經濟市場上捍衛自身權利的全過程。

羅思在1993年進入亞洲市場，首選在北京開設辦事機構，而最初選擇進入亞洲市場、進入中國的主要原因，是因為當時知識產權保護的不利，使得權利人的利益難以得到保障。“因為90年代初的時候，正值中國制造業扮演世界加工廠角色的起步階段。加工產業，尤其是定牌加工業方興未艾，擁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訂單。與此同時，造假業務也迅速增長，造成了亞洲市場假冒、盜版情況比較嚴重，而執法水平則相對低下的現象。因此，大量的跨國權利人急需國際化的知識產權服務。當時亞洲很多地區都面臨著類似的情況，基于此，羅思選擇了亞洲市場。” 在羅思進入中國市場初期，雖然中國已有的知識產權立法已涉及商標、專利、著作權和反不正當競爭法，但對于知識產權保護的意識以及執法能力等卻還處于萌芽階段。

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以及知識產權保護各方面的完善，羅思在中國入世后10年間發展迅速。從1993年進入中國至今，羅思在中國的發展已有18年的時間，今天中國在知識產權保護方面的發展與現狀，尤其是知識產權司法審判方面，與其進入之初已有很大的進步。在當下中國知識產權保護的環境下，羅思之后的發展將如何規劃；如何評價中國入世后10年間的發展；10年間行業競爭有何變化；對未來的發展有何期待。本刊記者帶著諸多問題專訪羅思中國區總裁常艷麗女士 (Ms. Linda Chang）尋找答案！

初入中國市場

China IP: 1993年，北京作為羅思在中國開設的第一個辦公機構，當時中國知識產權保護的環境和權利人的意識給您留下了怎樣的印象？羅思的業務主要有哪些？

LC (Linda Chang): 在我印象中，當時只有少數人知道知識產權是什么。商標注冊的代理也處于壟斷階段，業務限于對商標的申請，少有維權類案件。所以侵權者、造假者也比較單純，就是公開的、一對一的抄襲，并不知道這是一種違法行為。也因為如此，當時在查處方面相對而言也比較簡單，因為侵權者還沒有學得更狡猾。

當時羅思在北京的業務種類也很簡單——就是通過當地的代理機構，調查假冒侵權的情況，協調行政查處。那時跨國知識產權咨詢管理機構進入中國市場的非常少，我們的優勢就是把英國的先進經驗帶到中國，包括思維方式和溝通方式。我們的這些優勢，也有利于吸引人才的加入。

China IP: 您在1999年加入羅思，當時的羅思在中國開展業務的情況與1993年進入之初有何變化？

LC: 在當時，調查、查處經歷過一段時間之后，侵權方都漸漸復雜起來，開始有所防范，對于工商的查處也開始有其對策，因此調查工作變得有些困難。另外，因為行政查處的威懾力有限，重復侵權也變得很普遍。當時我加入羅思的時候，公司正在招募各類知識產權方面的人才，為客戶提供的咨詢服務開始涉及打假以外的知識產權領域，比如權利的獲得以及知識產權許可等。

入世后的中國市場

China IP: 2004年初以來，您擔任羅思的執行主管之一，這時中國已經加入WTO近三年的時間，對于入世后知識產權保護的變化，您有何切身的感受？

LC: 當時政府為了入世的需要，對一系列的知識產權法律，包括專利、著作權、商標等，都進行了修改，把對知識產權的嚴重侵犯列為犯罪行為，這是非常大的進步。

China IP: 2001年中國加入WTO組織，至今已有10年的時間，這10年是否也是羅思在中國快速發展的10年？

LC: 入世的10年也是羅思在中國發展迅速的10年，是我們從單一化的服務到全面服務的轉型期。10年前羅思大概只有幾十人，現在則有200多人，管理的知識產權民訴案件從零案件到現在的400多件。

China IP: 作為國際性的咨詢機構，對于10年間中國知識產權保護各方面的變化您有何感受？（如法律、法規，執行力、企業意識等）

LC: 20年前的國內企業，除了少數老字號，基本上沒有知識產權。當時我曾半開玩笑地說，‘窮人是沒有知識產權的’。但是隨著中國經濟的發展、國際化的影響以及受國家知識產權戰略的鼓勵，越來越多的國內企業開始重視無形資產。當企業開始重視商品的質量以維護其品牌聲譽；當消費者開始認牌購物；當一個企業的產品被同行業者模仿時，那它就擁有了品牌這一無形資產，這是一種非常好的趨勢。

十年間行業的變化

China IP: 中國很多事務所都是在此10年間逐漸發展壯大的，羅思是否在中國入世后的10年間感覺到了競爭的激烈？對于知識產權事務所行業，這10年間的變化您有何感受？

LC: 在一些領域感到比較明顯的競爭壓力，比如調查和行政查處方面。雨后春筍般成立的較小的事務所專門做調查和行政行動。因為這類業務相對簡單，入市門檻低，小的事務所多數在價格上競爭。但是因為這些是最低端的服務，對我們的影響并不明顯。羅思最大的成功之處在于，她始終走在競爭的前面，即人無我有，人有我精。

十年間的發展，也使得更多的國際知識產權事務所進入中國市場，與他們的競爭和與國內事務所的競爭有不同之處。在與國內同行的競爭中，知識產權的戰略保護理念是他們不具備的；而與國際事務所競爭方面，羅思的中國經驗、求實作風和服務價位則更占優勢。

China IP: 中國入世后的10年間，知識產權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進步明顯，羅思在業務方面是否也跟隨著發展有了變化？

LC: 是的。在過去的十年間，羅思管理的知識產權訴訟案件大幅提升，無論是案件數量還是質量。這也反映了更多的權利人在中國的維權實踐已經逐漸遠離了單一的行政救濟，轉向更為復雜的法庭審判程序，尋求損害賠償等更有威懾力的救濟措施。

羅思十年的發展

China IP: 作為一家事務所的管理者，您認為，管理一個事務所最重要的是什么？

LC: 首先是領導力，表現為在一個事務所發展的關鍵階段，做出方向性的決斷。其次是公司文化，它決定著精神境界和忠誠度。

China IP: 您提到羅思近年來的轉型，即從管理以調查為主的案件到管理民事訴訟案件，在這些案件中，有哪些是較為典型的？

LC: 早期較有影響的案件是業界比較熟悉的“彼得兔”商標侵權案。這個案件特點在于它經歷了司法的所有程序，包括最早的不侵權之訴。該案件的焦點在于，版權所有人能否將過了保護期的版權作品作為商標進行注冊并受到保護。這個案件的判決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除此之外，國際唱片業協會訴雅虎網站網絡版權侵權案也比較典型。該案以終審判決的形式認定，雅虎網站故意為非法下載原告版權作品提供便利的行為屬侵權。值得一提的是，在同一原告訴百度網站版權侵權的案件中，得到的判決結果則完全不同。

China IP: 您認為出現類似同類的案件，判決結果完全不同的主要因素是什么？

LC: 主要是律師辯論的角度不同。如果律師選擇了連自己都難以理解的技術問題作為爭議的焦點，那就注定這個案件是很難勝訴的。

China IP: 十年的發展，中國企業的知識產權保護意識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些好的企業已經開始到海外拓展業務，并同時將知識產權保護做到位，羅思是否考慮過將以國際客戶為主的服務轉變為以中國企業為主？

LC: 我們是有一些國內客戶，也希望有機會為更多的優質中國企業服務。

期待更完善的環境

China IP: 羅思在北京、上海、廣州和香港都設有辦事機構，應該更多的接觸到中國各地方的案件，這么多年您對各地方知識產權保護的方方面面有何體會？

LC: 這方面的體會太深了！從司法領域看，中國最近幾年在北京、上海、廣州出現了一批有作為的知識產權法官，審出來一些非常有質量的案件。但是在其他一些地區，法官對知識產權的理解非常地有限，經常‘語出驚人’。行政執法方面，有一些出了名的困難區，如福建、浙江、深圳，這些地區有嚴重的地方保護，表現為受理案件時的推諉、拖拉作風，甚至公開地行政不作為。在刑事方面，有些地區的公安機關公開索要辦案費。這種腐敗現象在現在的知識產權執法領域存在已久，卻沒有引起上級政府的關注。我認為，這些問題在以后的五年內，有可能被更多地曝光，因為現在英國和美國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推行反腐敗法案，將其本國企業在海外的代理人所實施的行賄行為，視為該國企業所為，并予嚴懲。一旦某一執法機構被卷入這種風波，必將引發腐敗在一個新領域的多重曝光。

China IP: 當羅思遇到上述類似的問題時，會選擇怎樣的方式處理？

LC: 羅思的客戶90％以上為英美客戶，他們在這方面有極其嚴厲的規定，即寧可承擔行政不作為給自己的案件帶來的不利后果，也不能付錢讓職能部門做他們應該做的事。若有任何違反，即解除所有業務關系。羅思在其總部倫敦設立了一個專門職位‘合規執行官’，監督、指導其全球分支機構的合規實踐。從這個意義上，羅思深得客戶信賴，也走在競爭的前列。

China IP: 隨著中國知識產權保護的發展，您認為哪種方式更能有效維權？

LC: 在中國維權一定要有全局觀，要把有限的預算用在刀刃上。要知道你的重點問題出在哪里，進而對重點地區的重點目標進行重點打擊。所謂有效手段，就是根據具體的目標采取合適的措施，或各種措施并用。最忌諱的是用案件的數量來衡量維權是否有效。

構想未來

China IP: 羅思對未來幾年在其發展上有何規劃？

LC: 未來五年的計劃是在專利侵權訴訟方面能夠管理一些更高端的案子，始終保持羅思慣有的誠信、高端知識產權管理者的形象。

China IP: 10年間，中國知識產權保護的變化是顯著的，但還存在著一些不足之處，您認為有哪些是期望在未來發展中能夠改進的？

LC: 注重立法的細節；注重執法實踐與法律規定之間的偏差；將知識產權保護運動化為日常的工作。

羅思是世界領先的知識產權事務所之一。成立于1990年，公司總部設在英國， 在全球設立了17個辦公室，具有500多名專業人員，提供一整套知識產權服務。

羅思在中國陣容強大， 共有4個辦公室分別設在北京、上海、廣州和香港。另外，在印度尼西亞、泰國、阿聯酋、菲律賓和越南等亞洲國家也設有辦公室。

羅思致力于提供切實可行的、適用于商業需要的、靈活的解決方案。多年積累的為國際公司服務的經驗， 更使羅思都處于得天獨厚的位置， 能為中國客戶在國內和海外市場提供全方位的知識產權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