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實的理解中,身為攝影家和畫家的李哲夫,用他的詩歌為我們作了另一種解答:詩歌作為一個時代的標志具有它的歷史作用以及精神的享受,有其存在的理由。通觀古今,大凡經典著作為寫詩而寫的很少,從來都是心境的釋然、靈感的噴薄。李哲夫就是為了詩歌藝術而真實地生活。
——蘇美晴
東北行·白山黑水
色彩的強烈對比
讓一個寒冷的冬季在雪里透著藍
像那不含雜質的內心
黑水浸泡的土地,白山喂養的東北大個兒
全都在豪放與豪邁里
行走在這樣的大地,總想天天都能大喊一聲
翠花——上酸菜
東北行·呼蘭
江水被河床的黑土映得更黑
東北的夏天,全都在一片綠蔭里
那尊白玉雕像和那墻上浮雕的短發女子
成為故居深刻與生動的真實寫照
她的活著與死去,都與呼蘭河有關
與八月的鄉村有關
她年輕生命結束在抗日戰爭那個艱苦的歲月
她就是女中豪杰——蕭紅
太陽高懸正午的天空
瞻仰故居的游人在一個個房間里徘徊
坐在石凳上的蕭紅沉思著
我來的這天是六月二日
正好是她百年誕辰
她的呼蘭,她的河流
將那個時期的中國打了一個趔趄
滿河的哀怨化作一面面旗幟,漫卷東三省
東北行·在K554列車上
凌晨2點47分的公主嶺
料峭的春寒包圍著
車上空位較多,歪七倒八的乘客
躺著蜷著的都有,后來我也那樣了
窗外強烈的陽光將我刺醒
不到4點鐘,天就大亮
這就是不在矜持里的東北平原
也不像古鎮那樣坐落在一條河流的岸邊
一馬平川
一望無際
不遠處的白楊樹林成為眼前的另一個季節
我與擁擠的人群一起走出車站
不敢想象夜幕下的哈爾濱會是什么樣
東北行·在秦家屯看磕頭機
遠處的秧苗才插上
身旁的機器已有好多年
磕頭機十分偉岸
它一直是這樣沉默寡言地磕頭
一點都不喊累
不像我們做一點事就叫苦不說
還生怕別人不知道
聽說它一天磕頭十噸油
低頭與抬頭是那樣執著
它的堅定與堅韌,比我的三心二意強多了
它就這樣不休息
比我整天吃喝拉撒更簡單
它像一棵樹,又像一座塔
更像荒原里一座孤獨的雕塑
它是我一直都在尋找的
勤勞而又倔犟的形象
東北行·一條河流
一條很不一般的河流
回蕩與回響了幾十年的歌
那首歌是東北漢子與江的力量,水的力量
更是覺醒的力量
它是命運的碰撞和震撼
是崛起的抗爭
看那流淌的水在肥沃的黑土地之上
從此,那一排排白楊樹在挺拔與偉岸里
不再跌倒
那水帶著松花從茂密的森林流出
它被我的家與羊群簇擁
被各種花朵與大豆高粱簇擁
它就是一直向前流淌著芬芳的——松花江
丹霞谷
谷地,已不是想象的丹霞
那曾經的殷紅早被歲月沖刷與風化
留下的顏色,也分不清哪是朝霞哪是晚霞
山不高
卻綿延著時宜的山峰與不合時宜的霞谷
整個上午,我都在這里徘徊與尋覓
生命中的另一種胭脂
會不會在對面的睡美人那里
長沙·岳麓山
雨,在時間的路上移動
我在岳麓山林蔭道的崎嶇與泥濘里移動
太陽的光從樹葉的縫隙鉆進鉆出
那陽光翻曬著山與山風
也翻曬著我的前胸后背
八年前的岳麓山要門票,現在早已不要了
不要門票的游人像漫山的樹
陽光飽滿起來,我的肚子空空如也
一只黑蜻蜓停在我拿相機的手上
它后來的移動像閃電
從林間傳來導游解說“停車坐愛楓林晚”
的話筒聲
哦——愛晚亭到了……
湘南之夜
輕盈的雨滴
是湘南之夜最適合的低吟淺唱
想那閃亮與溫柔
也會掛在睡美人的臉頰
今夜的翠江盛滿美人的眼淚
那蘆葦花搖曳相思悠遠的短調長調
將雨化作濃濃的酒
灌醉一個孤獨的旅人
今夜落腳金達萊店
在安圖的二道白河鎮
有一個金達萊時尚休閑酒店
導游將我們安排在這里
房間里還有一個被我尊為攝影家的人
我倆分別把持兩杯咖啡
感覺不好喝的我
又泡了一杯重慶帶來的茉莉花茶
一邊與他談起黃昏時分參觀的長白山博物館
一邊說起小鎮的燒烤
哦,繼續聊天
今夜的夢境
不知會睡在白山黑水的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