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不愛讀書的人,至今讀書不多,這與童年的成長環境有直接的關系。小時候家里沒有一本文學類書籍,哪怕連環畫也沒有,只有一本字典和若干與汽車修理有關的書。那時在鄉下,身邊見不到一本真正的小說,在讀中學前我連文學類書籍是什么樣子的都不知道。我的童年只有玩耍,只有山與河,那些自識字起便有機會閱讀的生長在書香世家的孩子在讀書的時候,我卻在田野間、山林里到處奔跑,爬樹捉鳥,下河摸魚。
也許這多虧了電視機,最先是一臺破舊的黑白電視,然后是一臺小彩電,但無論黑白電視還是彩電,能夠收到的電視臺也就那么三四個左右,實在沒有更多的選擇。可就是這三四個電視臺的節目,卻大大地豐富了我的童年,讓我看到了好看的動畫片以及好看的電視劇。
小學時我對一些武打類的電視劇尤為著迷,看著看著自己便也動了編一個故事的心思,于是把頭腦中各種天馬行空的想象一筆一畫地畫在圖畫本上。其實我小時候畫畫特別出眾,很是有美術方面的天賦,只是畫畫是個過程很慢的事情,遠不如拿起筆刷刷刷地寫一通來得直接過癮,所以便沒有繼續在畫畫上堅持下去。那時我在一本小說都沒有讀過的情況下,卻憑著編故事的極大熱情開始了小說的創作,而所謂的創作基本上只是把電視劇或者動畫片的情節進行重新改造,還總覺得自己的改造實在比原來的高明。小小年紀有時候一寫竟會寫上大半天,在這件事情上著實有著讓人驚詫的好耐性。
升了初中,我終于見到了一本小說。
我讀的第一本小說是《水滸傳》。那是在我初二那年,一個同班的好友帶到學校三本書,便是分為上中下三冊的《水滸傳》。由于沒有閱讀小說的經驗,讀這本古典名著感到異常吃力,但因為前兩年央視的電視劇《水滸》的熱播以及當時方便面里夾帶的水滸英雄人物卡片的風靡,使我對《水滸傳》的故事十分著迷,能夠讀完這本書完全是因為有濃厚的興趣在一路支撐。我用了一個寒假來讀這本書,幾乎每天白天都是整日地讀書,一個寒假卻只讀完三分之二,可見我那時的閱讀能力有多么差。開學后又通過一段時間的閱讀,才終于把一部《水滸傳》讀完。
《水滸傳》對我來說可謂意義重大,不但是我讀的第一本小說,更是我走近文學的領路人。
讀完了這部《水滸傳》,我的閱讀熱情雖然被閱讀過程的艱難和痛苦所徹底粉碎,但是虛構故事的熱情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我每天在課堂上或者放學回家后,瘋狂地進行起小說的創作,寫的盡是些英雄起義或者俠客行走江湖之類的讓少年人熱血沸騰的故事。這種風格的寫作直接影響到了我當時的作文,語文老師為此還把我叫到辦公室,說我寫的東西不是中學生該寫的,中學生不該寫打打殺殺的東西。當然,這樣的狀態并沒有持續太久,等升入了高中,我自然而然地變成了一個文學愛好者。
成為高中生后,我更喜歡詩歌和散文等一些比較純文學的東西,所閱讀的書也變成了梁實秋和周作人一些人的散文,尤其是后來的余秋雨,對我的作文語言起到了直接的影響,充滿歷史感的句子使我的作文頻繁成為語文老師在語文課上當眾朗讀的范文。而語文老師在上課時經常讀我作文這件事,對我后來的寫作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可以說,是語文老師給了我寫作上的鼓勵和自信,讓我知道平凡如我也有閃光之處。很多時候,榮譽是前進的直接動力,如果當時我的作文得不到鼓勵,我想我未必會堅持讀下去和寫下去。寫作除了是滿足自己虛構故事的興趣,很大程度上也是為了在身邊人的面前或者父母的面前找到一份自信與存在感。
高中畢竟沒什么充裕的閱讀時間,學校也沒有圖書館,因為拮據,又不可能隨心所欲地買書來讀,所以我的閱讀量其實非常小。直到上了大學,發現自己突然擁有了很多可支配的時間和放松的心情,更重要的是可以到圖書館借書來看,這就為大量的閱讀提供了可能性。
大學時,我抓住一切可抓住的時間來閱讀,無論在課上還在課下,手里捧著的永遠都是書,幾乎是以每天一本書的速度在如饑似渴地閱讀著,一本又一本,讀完一本書就像收獲一袋糧食,會覺得很有成就感。
大三的時候,我用自己的電腦寫了一篇名叫《沿沿河邊的螞蚱》的小說,鼓起勇氣打印出來以掛號信的方式寄給了《萌芽》雜志。其實我始終是個沒自信的人,投稿之后也沒有抱什么希望,因為一直沒消息,慢慢地也就忘了這件事。可是幾個月后的一天,突然接到了《萌芽》雜志社的電話,得知那篇小說竟成了頭條。正是那次的投稿給了我繼續寫下去的信心,而后才有了現在的自己。
今天之所以能以一個作者的身份寫下這些字,或者說,之所以能走上寫作這條路,我想應該首先感謝發生在我人生路途中的三件事:第一是閱讀了《水滸傳》,第二是高中的語文老師頻繁當眾讀我的作文,第三是《萌芽》雜志發表了我的處女小說。
每一次前進都需要動力,所幸在每一個關鍵的時刻,我都及時地得到了甘霖般的幫助。
作家小檔案
鐵頭,本名劉帥,1985年生,畢業于沈陽工業大學。《肉》《水妖》獲首屆青春文學大獎賽短篇金獎、銀獎。《豬頭小店》獲“99”杯第一屆新小說家大賽“組委會特別獎”。在《萌芽》《文藝風賞》《上海文學》《佛山文藝》等數家雜志上發表過短篇作品。2010年12月,出版長篇小說《陽光洶涌》。
告訴同學一句話:當需要作出選擇時,只選擇自己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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