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朋友送了本《麗江的柔軟時光》,一經打開便不忍掩卷,有種忽與麗人相撞,又如久別的知己重逢。于是,讀得愛不釋手,那極具挑逗、誘惑、煽情、暗示的文字,終于使我坐不住了。無奈的是暫時難于出行,讓我如坐針氈。然而沮喪數日,竟另有一番收獲在心間。
數日來,我終日夢游般神游在麗江的柔軟時光中,亦真亦幻、天馬行空——Follow me!
他鄉是故鄉
前往麗江,首先要讓我們拋開世俗老套的旅游觀念,用心去體味。
麗江,它的水太曲折,它的巷子太幽長,它的東巴太神奇,它的歷史太復雜,它的方言太難懂,它的儀俗太悠久,它的傳說太浩瀚,它的艷遇太撩人,它的獅子山斜陽太迷離,它的夜晚太不安分,它的雪山太耀眼……總之,大小、剛柔、快慢、動靜,能游到它的腹地,那就只盛下發呆的份兒了。
咱不要小看發呆,在心靈的牧場里,在行走之外的疆域中,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想象,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夢幻。而麗江,則是給所有人制造的一個夢工場。
踏足麗江才知道,有人是來蜜月耳語的,有人是來療養心傷的,有人是來品茗風流的,還有人是來曬曬不必納稅的陽光的。而我到這個遙遠的小鎮,在透明的陽光中,是來找尋我自己。
以前有個人給我看過手相,說我不會有錢。聽后略有失落,但就現在看來,難道這不是件好事嗎?他分明在告訴我,這可以保證你能得到你的理想,因為我的理想恰恰是幣值以外的那點用心。
在麗江深游,有些野趣之地,就連導游都說不出方位。你盡可牽著房東的老,馬獨自漫游。詭異的風光,曼妙的地貌,大大小小的卵石鋪展于峽谷,就像走在魔鬼的舌頭上。有人說沒有玉龍雪山這道風景,古鎮就少了夢想。而我更喜歡酒巴洛峽谷,是玉龍雪山把酒巴洛峽谷一劈為二,一邊呈白色,一邊呈黑色,形成白玉龍和黑玉龍兩界。沿鵝卵石形成的溝逶迤向前,霧氣升滕,煙雨蒙蒙,恰適夢境。
從雪山出來,小鎮就成了心靈的歸宿,僅聽那街道、商鋪、客棧的名字,就夠你玩味良久——媽媽付、嘮叨坊、四方街、前生緣、花竹居、木家苑、閱古樓、居巖驛、順洲府、尼美圖、十八幫、春上村墅、一坐一忘、幸福三村、云上的日子、農家粗閑、粗茶淡飯,還有躲起來……
這里,店名起的隨性舒服,粗雅相濟,關鍵是它讓你覺得麗江不是古城,古城只是麗江一個溫暖的小窩,是養在深閨的小家碧玉,一旦戀上,溫存不盡,難以割舍,這里不僅柔軟無比,更是一泓溫柔的陷阱。
此地我做主
阿基米德說:給我一個支點,我就撬動地球。我想:給我一個起點,我就能找回微笑。
在麗江,這里的氣氛太濕潤了,什么都可能生根發芽。泡吧的人來自世界各地,不少吧主亦來自世界各地,他們能舍棄故土來此生根,其身上蘊藏著何等的非凡經歷。麗江是傳奇之地,更是傳奇開始的地方。
在這方神秘的土地上,你倘若沿右岸的石板而行,心卻一定會在左岸,從現實的此岸去往超然的彼岸,這已經不是過去的“左岸心情”,這是“左岸咖啡”(店名)對你的無限魅惑。老板大禹幾年前還是個外地人,他留著大胡子扮酷,特愛玩,牛仔帽、皮衣皮褲,手鏈比我的項鏈還粗,做過風險投資,做過網絡項目。后來來了麗江,沒家人嘮叨了,也沒市井生活的重壓了,正好修煉加游戲,也算整出了點成績。麗江這片土壤,讓人慵懶,讓人恬適,一切由自己來做主。
小江也是老板,她對室內布置頗為挑剔,改造過三次,進門就能看圖片展示,火塘安排在四合院四邊的屋里,最大的一間裝上投影,院里做了兩個藝術裝置,塑料模特倒立在輪胎里,另一個做出打球的姿勢,成為這里圖騰般的標志。孟加拉國電影展,失學兒童攝影展都在這里放映展示。木火塘(店名)一個官方不待見的草根流放地,主要有不愿工作者、逃學者、逃婚者、匠人、詩人、神醫、藝人等等,“終日無所事事,只識琴棋書畫,愿‘同留合屋’者,并肩笑傲江湖”。
居住些時日,你會發現,德裔彼特成了麗江時事要聞評論員。古城中不論是呼風喚雨的前輩,還是初為牛犢的新人,能被他點評上三言兩語,那證明你還算有點招數,不會很快消亡。生意經之外,彼特熱衷于攝影,研究賺錢與觀察光影美學,彼德的感嘆是:只要細致、用心、加上實踐,他樣樣勝任。然而,發發呆,卻是他日常最深沉的功課。
發呆到落淚
其實,想想,彼特們并非三頭六臂或者身懷絕技,只是不小心湊到了麗江,正好這里合適他們發芽。麗江在接納他們漂泊的靈魂時,也給了他們并不匱乏的物質獨立。而且,他們不是特定的幾個人,而是一群人。來來往往,在雜沓的人潮里,心存麗江,來此發呆,其虔誠狀態,不亞于信徒們的禱告。
與他們而言,發呆的樣子傻傻的,像傻子一樣想一個傻問題,結果想得跟電腦死機一樣。
據說麗江呆哪里都能碰上,換句話說,發呆,在麗江哪兒都可以,并且漸入時尚。你既可以將人生的滋味攤在河邊漫漫地回味,也可以將生活的窘迫埋進一塊鵝卵石下。但標準的麗江呆是在酒吧里:叫上一瓶風花雪月啤酒或者一杯云南小粒咖啡,坐在角落里,兩眼努力呈朦朧狀,眺望遙不可及的遠方,即使末日來臨,也聲色不動,呆出我自巋然不動。
所幸的是,麗江古城的小巷最最適合癡男怨女獨自發呆,運氣好的話,轉過一個拐角,你就可能遇上一位柔情斷腸之女,從此雙雙墜入紅塵而永不發呆。
在這五味雜陳的麗江,寂寞的人都期許著發生點什么。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和勇氣,就會有良辰美景和決絕的艷遇。他或許借故向你問路,你或佯裝問他時間,多數情況下她會含情脈脈地請你幫她拍一張照,以后的事,大多也就順理成章了。
在麗江特有的留言榜上,你可以發帖相約出行;也可給對面的她點上一杯“藍山小姿”,等待她的蕘爾一笑。總之,在這里結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之間沒有任何附加條件,純凈的一塌糊涂、自然的讓自己都為之動容。麗江,一個為邂逅存在的地方,一個以邂逅循跡艷遇之所,引得紅男綠女趨之若騖。
月是故鄉明
麗江是世界的,各種膚色的,有錢的、沒錢的,觀光的、漂泊的,得意的、失意的人都來分享麗江。世界是麗江的,各種文化背景的,有趣的、無聊的,好吃的、難咽的,好聽的、難聽的都會自己送上門來,構成了“博愛妙音”(店名)。
納西古樂是麗江的特產,外國人聽罷迷惑不解地禮貌性鼓掌,學者們聽了故作高深地慨嘆贊揚,而多數人聽了,一知半解地滿面狐疑。這種“落伍的時髦”,恐怕只有麗江能夠創造,而且,讓全世界的愛樂者一起大湊熱鬧。
茶馬古道如出一轍,將各自喜歡的站點串聯起來,織成一張流動的音樂網。有些自稱“做音樂”的,或被稱為“音樂人”的,也會在某間酒吧或某個巷口現場撒把野,引得人們駐足圍觀,喧囂的讓人抓耳撓腮不置可否。酒吧里常常聽到的多是隨意自在的爵士樂,但空中間或也會飄散幾縷奔放明快的拉丁樂曲。
2002年的雪山音樂節過后,麗江的音樂青年逐漸覺醒,他們不再四處模仿,要整出貼上麗江標簽的好音樂。比如:《納西?凈土》、《遺失的聲音》,讓人們聽到了真正意義上的麗江音樂。《我是土土》是麗江化以后的鄉村音樂,表現得及其老道。三朵樂隊在《麗江心情》中這樣唱道:“有個地方,風在流浪,花在開放,云在歌唱……你可聽過,你可來過,那彎月亮,掛在天上……我會永遠,留在這里,等著你來,不再離去……”
格姆山下,瀘潔湖畔,豬槽船靜候在水岸,通往木楞房的小經曲里拐彎,一彎冷月藍藍地躺在湖心,花樓上下的人兒用口弦琴彈撥著你問我答。
這也是麗江,靜謐中夾雜著喧囂,喧囂中隱藏著靜謐,這一切隨心而動,隨心而安。
生活的態度
櫻花屋屬于年輕人,它的酷是藏在里頭的。乍一看時尚流行,仔細比較下來,還是有些道道。認真讀過櫻花屋語錄的人會發現那些瘋話里暗藏禪機,比如:“吃光喝光,身體健康。”比如:“艷遇不是什么洪水猛獸,它是溪流中的小拐彎,它是動物園里偶爾逃跑的小麋鹿。”
那一日,“阿甘去櫻花屋了,那天特別瘋狂,見到美女在臺上跳舞,阿甘流了哈喇子。”阿甘給朋友解釋:“有個女顧客,玩瘋了,跳上臺去表演……哈喇子是流了,不過不是因為這個。”是因為共鳴。
“找樂子”這三個字,在麗江別有一番滋味,櫻花屋不但吸引游客,也吸引麗江本地的青年。據說他住河束,掌管著幾個店鋪,但閑暇之際跑得最多的還是櫻花屋。問他為什么如此癡迷櫻花屋?“年輕人多,氣氛好噻。”然而,所謂的正人君子提及櫻花屋大多會搖頭,“就如我老哥聽到周杰倫后的那種反應”。
看來,麗江需要寧靜,也需要喧騰。當地一位老板曾大喊:“全世界泡吧的人聯合起來”。
不是酗酒者適合在麗江,而是麗江適合小酌點酒。因此,這里酒吧林立,比肩接踵。酒量不高、甚至滴酒不沾的人也愿意去酒吧,這是現代麗江似有若無的外來文化,是好是壞,由存在來決定。
夜晚的拉市海地理開闊,漫天都掛著星星,黑夜暫時掩藏了一切,星星像在眼前,走在黑夜里,如同走在天河間。
露營的人越來越多,擠滿了草地……
麗江的早晨至清至寧,淺岸處水草碧綠,水面上朵朵白花漣漪,周圍的農家屋頂炊煙裊裊,散發著一股濃濃的田園氣息。成群結隊的野鴨從湖面起飛,波光粼粼湖面開始傳來欸乃之聲。
一本《鳥的遷徒》書中有這樣一句話:“鳥的遷徙是一個關于承諾的故事。”那么,在麗江,你一定會感悟到,對于生命而言,生活態度就是對生命的一種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