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畢業后,我被錄用的公司派往東非小國盧旺達工作。盧旺達面積不足2.7萬平方公里,人口卻超過了800萬,是世界人口密度第二高的國家。在盧旺達的街道上你能看到各種各樣的小孩子,背著書包的、提著水桶的、拿著半根甘蔗滿街飛跑的。禁止墮眙和松散的家庭觀念,讓這個國家每年都能增加無數可能不認識自己父親的小孩。上世紀90年代中期,盧旺達爆發內戰,胡圖與圖西兩族之間發生了震驚世界的種族大屠殺。雖然現政府采取各種辦法挽回大屠殺帶來的不良影響,但是戰爭的陰影依然深深地投在每一個人心上。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戰爭孤兒,現在已經成了社會的主流,他們被人們稱為“上帝之子”。有一次我和一個年輕的“上帝之子”一起用手機聽一段音樂,突然,他抓住我的手要求我和他一起唱:“Never Never,Never Genocide”(永遠不要種族屠殺)。整首歌是表達的一種平和的反戰情緒,可是他跳起來揮著拳頭唱,面目猙獰,嚇了我一大跳,從此不敢再坐進他的一臂距離以內。其實我這個明友是個很好的人,有一種黑人中罕見的悲天憫人的氣質,從事的也是很斯文的文職工作。僅此一件事,就能看到曾經的戰爭給這個國家帶來的血淚和傷痛。
在盧旺達生活的兩年多,我見識了滿天翱翔的老鷹、河流里自由倘佯的鱷魚和河馬、長不及二尺卻粗如碗口的蛇,還有奇香四溢的芒果、香蕉。但我們的業余生活極其枯燥乏味,工作之余,我們的休閑除了釣魚,就是去逛首都基加利的藝術品市場。說是藝術品市場,其實就是一條蜿蜒的小街,兩邊全是店鋪。國內這幾年的古玩熱,把工藝品市場打造得總有些古玩色彩,而在這里,我看到的都是剛剛制作的手工雕刻的木器、石器、鐵器,許多都是黑人的生活必需品。比如一種結婚使用的特噴發卡,或者長矛、大刀,還有頭上頂東西用的草環等等。最像工藝品的要數各種各樣的木雕人像了,不少小童工就是這些工藝品的制造者。
說到非洲熱帶的文明形態,人們的認識似乎始終被“黑色”聽籠罩。我們從小就聽到“黑非洲”的說法,至今一提到非洲,人們最先想到的也是黑色。而這黑色當中除了非洲人黑色的皮膚,或多或少還包含有炎熱、荒蠻、落后、悲慘、愚昧等成分。非洲藝術也被視為一種原始藝術。可是見到真正的非洲木雕,我卻不禁對這些黑色、白色、深棕色的木雕生出了一種由衷的尊敬。粗狂古樸的線條產生的強勁表現力給人震撼,也讓人遐想。最常見的一種站立著的人物雕刻,人身體的各種比例也許失衡于實際,但人物線條的勾勒、簡單而又到位的雕琢,讓任何稍有非洲生活經歷的人,都能直接看到每一個人物所處的時間、地點和他身上正發生的故事:樂師姿態的靈動,仿佛就在你耳邊演奏;負重者筆直的脊椎幾乎可以讓你感到他頭頂的壓力;口銜煙斗的老人嘴角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透出看穿人生的睿智;背著孩子且頭頂氣重婦女的那種面無表情,體現了對生活的麻木……站在仄仄的小街上,向面積狹小而陰暗的店面里望去,你可以看到一群正在創作木雕的、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非洲人,他們親近自然,生活方式古老,但絕不是我們眼中的貧窮和落后,而是一種自然的和諧之美,展現出黑色文明的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