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無頓

　　今年有機會去參加巴菲特的股東大會。準備參會時，仔細閱讀了巴菲特的致股東信，印象最深的一段是：“不要讓那樣的現實嚇壞了你。在我的一生中，政客和學者們一直都抱怨和夸大美國面臨的問題，讓人聽起來感到恐懼。但與我出生時相比，我們民眾的生活比那時要好六倍。那些悲觀論者忽視了至關重要的一個因素：人的潛力還遠沒有耗盡。”對照來看，中國面臨的現實問題也很多，但我堅信，中國人的潛力遠遠沒有被充分挖掘，有很多很多的投資機會在等待我們。
　　伯克希爾股東大會會前一晚有招待會，音樂節奏歡快，人山人海。開會同時，展區有下屬子公司的產品展，會后還可以去珠寶店（Borsheim's Jewelry）享受打折優惠，運氣好的話，還可以趕上巴菲特親自賣珠寶，接受一下“股神”的服務。
　　股東大會的形式持續不變，先是公司宣傳介紹片，大約一小時，介紹的并不單調，因為巴菲特扮成超人拯救MBA、還跳了街舞。然后巴菲特和芒格兩人在臺上回答問題一整天，中午休息一小時。當時在想，很多國內的公司，業績路演時坐上一排人，稍微具體一點的問題都要推給職能部門回答，哪個讓投資者對核心管理層更有信心呢？
　　參會的第一感受是巴菲特和芒格的身體真好。兩人合計168歲，在臺上一整天，回答質疑和問題，答的全面風趣，然后又有很多社會活動，確實體力好。長壽對于投資很重要。假設每年20%的收益率，10年后本金增值到6.2倍左右，但是，如果這樣的收益率可以持續40年，本金將翻1470倍。正因如此，回答問題時巴菲特說：“百年以后，他最希望被記住的是長壽（Old age）。”
　　除了長壽，樂觀、幽默是巴菲特能夠貫徹和實現價值投資的核心基石。做好價值投資需要耐心，耐心是容易和煩躁相關聯的，沒有樂觀和幽默的生活態度，也許體會到的更多的是作為價值投資者的郁悶。巴菲特的幽默更輕松，自嘲；而芒格的幽默更冷峻，深刻。通過樂觀、幽默展現對生活的熱愛，也給自己減壓。以我來看，巴菲特時不時表現的像是金庸筆下的“老頑童”—功力高深，心地純凈。
　　實際上，這次股東大會巴菲特的壓力很大。因為他知道，40年建立的信用，4分鐘就能夠被打破。大衛.索科爾涉嫌內幕交易一事，之前巴菲特應對的并非無懈可擊。所以，股東會上近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圍繞著這一問題，媒體公眾反復盤問，巴菲特詳細分析、解釋并做了道歉和自我嘲諷，才算過關。此事加深了我對職業操守重要性的理解。
　　從思想體系來講，格雷厄姆—多德、費雪、芒格是建設者，巴菲特是實踐者。這位實踐者最大的特點是專注。即使是做慈善，由于覺得不是自己的特長，巴菲特做的是甩手掌柜型慈善，把歷史上最大一筆善款錢交給比爾·蓋茨管理了事。除了投資和在傳教（投資和生活態度方面），巴菲特似乎別無所好。參觀了當地的一個一神教教堂（Unitarian Church），主事介紹說，周邊社區的鄰里對巴菲特的印象都很好。去除他的投資光環，就是一個精力充沛的“鄰家老翁”。
　　最后，借用《六祖壇經》中的一句話“法無頓漸，人有利鈍。”雖然沒有巴菲特的投資智慧，只要熱愛生活、不斷鉆研，我們對投資的理解和把握也會越來越深入，越來越得心應手吧。
　　（作者系南方績優成長基金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