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是不朽之范本,名篇《蒹葭》更是美麗異常。原詩如下: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唏。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濁。
這是一首秦國的民歌,描寫一位癡心的男子尋找心目中戀人的愛情詩。然而不論男子如何尋找,詩中的“伊人”都只是“宛在水中央”。這是歷代以來對這首詩的最淺顯的解釋。若干年來,很多人試圖從各種角度解釋這首詩,筆者僅就“愛情說”來對詩中“伊人”衣裳顏色作一個大膽假設。
詩中男子愛戀在水一方的女子,他深情地尋訪,惆悵之未遇。心中的戀人在深秋的早晨,薄薄的涼霧中徘徊,任憑這男子一味地尋找也終不露面。這使人似乎看到她在一片蒹葭中的綽約之姿,美好的身影。可是她該著什么顏色的衣裳呢?此刻什么顏色能把她烘托得更加美好呢?
純情的白。白色是最干凈的顏色,它總讓人覺得純潔,它可與一切顏色搭配。可以設想如果女子身著白色羅裙,在枯黃的葦葉中,該是如何奪目。《紅樓夢》里林黛玉有一件白色的披風,把黛玉襯托得如同天人。白色而高遠的天空,暗黃的蘆葦,綠色的河流邊佇立著穿白裙的修長女子,這不就是一幅生動的“美人秋霜圖”?愛情若有顏色,即是這純情的白。在《詩經》里可以找到的女子,都帶著一份獨特的精致和情韻。時間雕刻了華美溫婉的色彩,留下意猶未盡的吟唱。
當年張愛玲面對窗前無可奈何的白玉蘭時,恐怕也在向往這份純潔的意境,多么羨慕《詩經》中的白色戀人。千年后,我仿遙想那遙遠而又醇厚的年間,美麗的夢留下美麗的女子。愿她著衣白如脂玉,深秋的葦葉拂過她的白色裙裾,誰家少年在此路過,點燃了少年人眼中的情意。這素裹的女子和少年人被置放在歷史的阡陌,愛情彌久不散,行人再度回首,春色依然。時光悄然過后,而今有一首膾炙人口的《白狐》,何不把蒹葭中的女子想象為白狐轉世,她狡黠,所以少年人尋她不成,千年等待,千年孤獨。
《蒹葭》是一張淡粉的素絹,悄悄地在世間風煙流轉,更似一場若有若無的薄霧襲人而來。它彌散了時間,消磨了淚痕,華美地棲息于女子身上。如同舊年聞過的一縷馨香,純潔的萬種風情和著深秋的白露凝結。純白的衣裳和對女子的愛冷會使這《蒹葭》愈顯濃艷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