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表,時針已經悄悄跨過了九點。遠方的薩爾茨堡,你還在沉睡吧?
經年的塵埃并未使你疲憊,反而更讓你燦爛多情,教人沉迷心醉。
那里有我最鐘愛的中歐草原,像綠色的地毯鋪在阿爾卑斯的北麓。漫無邊際的天空像未干的藍色水彩,偶爾留白。寶石一般的大小水泊鑲嵌在歐洲大陸,奪目耀眼。即便未曾謀面,我依舊可以嗅到空氣里淡淡的古羅馬城邦的氣息—凌亂,雍容,但仍然不乏無法掩飾的貴氣。
薩爾茨河靜靜地繞過要塞山,泛不起任何像樣的波瀾。矗立在山丘的薩爾茨堡要塞像中世紀慵懶的爵士一樣,看了看這位即將要從阿爾卑斯去多瑙河旅行的鄰居,轉而又潦草地閉上眼睛。輕而易舉。
薩爾茨堡,我在等著你醒來。
薩爾茨堡在德語里是“鹽城”的意思,中世紀時期以盛產鹽礦而聞名。它是奧地利的第四大城市,雖小卻極富盛名,坐落在阿爾卑斯山脈的門庭,是名副其實的山城。薩爾茨堡地理位置極佳,向西150千米是慕尼黑,維也納在它東邊300千米,它同時也是去往意大利的火車始發點。
密密麻麻縱橫交錯,鐵軌向前延伸到看不見的盡頭。拉響汽笛的列車呼嘯而過,掠走山峰的積雪。四面八方,像是所有游弋的營養全部都向這里輸送過來,凝合成一座巨塔,裝滿了牛奶般的累積。
739年薩爾茨堡成為主教的駐地,774年薩爾茨堡大教堂第一次落成。798年4月20日,應法蘭克國王查理大帝的請求,教宗利奧三世將薩爾茨堡升格為大主教的駐地,管轄幾乎整個老巴伐利亞地區,即下巴伐利亞、上巴伐利亞、上普法爾茨和如今奧地利的大部分地區。此后薩爾茨堡先后曾是屬于東法蘭克王國、神圣羅馬帝國、15世紀后德意志神圣羅馬帝國的領地。
腓特烈的肆虐,怎么也摧毀不了你未來的巴洛克式風格。你是如此地雅致,一如遙遠高空的天邊之城,浮在一切人的腦海中央。
17世紀初,大主教賴特瑙的沃爾夫·迪特里希認為薩爾茨堡是一座理想的和具有代表性的城市,因此對其大興土木,現在的薩爾茨堡老城的外貌風格就是從當時留下的。他命令重建了薩爾茨堡大教堂,它在此前的1598年第8次被燒毀,他還修建了米拉貝爾宮。為了同巴伐利亞爭奪鹽和關稅,沃爾夫·迪特里希在1611年授意占據了巴伐利亞的貝希特斯加登,而巴伐利亞隨即占據薩爾茨堡,并決定讓霍亨埃姆斯的馬爾庫斯·西蒂庫斯接替沃爾夫·迪特里希,他在1628年完成了保留至今的大教堂。馬爾庫斯·西蒂庫斯的繼任者洛德龍的帕里斯伯爵在三十年戰爭中采取了明智和謹慎的政治中立策略,使得薩爾茨堡免受戰火之苦,與埃貝哈德二世共享“薩爾茨堡之父”的稱號。
1756年1月27日,糧食胡同9號的第4層,莫扎特在彼時彼處誕生。如今著名的步行街,依然守著這幢孕育天才的普通小樓,像母親望著熟睡的嬰兒微笑。印花窗簾像柔嫩的眼瞼,蓋住閃爍音符的瞳孔。
中歐最大的巴洛克式噴泉優雅地躺在主教府的門前,旋律不停地在此起飛,飄搖進每個人的耳蝸。
圣彼得修道院和薩爾茨堡大教堂驅逐著邪惡的靈魂,上帝用手拭去灰塵,巨大的十字架發出耀眼的光。
遠處群山里突兀的翁特峰。稀薄的云圍繞在脖頸邊,迷霧般的花灑。
整座薩爾茨堡老城莊嚴地肅立在城中心,古老的街道和剝落的磚瓦。米黃色的建筑,還有灰白色的城堡。這里深埋了多少歷史,時間的洪流漫過東法蘭克王國、神圣羅馬帝國和德意志神圣羅馬帝國。書卷翻開,自扉頁至尾頁,全都氤氳著濃重的玻璃香薰。
海爾布倫宮巴洛克風格的房屋被盛大的花園包圍,洞穴里的泉水讓古往今來無數人駐足嘆服。
水晶宮華麗的格調擴散到每一個經緯線描處的小格。
最不可思議的是擁有回旋扶手的米拉貝爾宮。四處立著羅馬雕塑,噴泉在花園里綻放。回環曲折的迷宮幾乎把你領到精靈居住的夢奇地。巴洛克的米拉貝爾好像夢中彌漫著童話般情調的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