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美國詩人郎費羅的詩作《人生頌》,歷來被中西方學者解讀為一首激勵青年奮發向上、慷慨激昂的抒情詩。但本文作者認為,在朗費羅表達的意象下面,其實還有詩人對當時影響美國生活中的西部拓疆、對外擴張的社會現實的闡釋,更是對美國文化中清教教義觀的某種延續和反叛。這首詩在本質上反映了朗費羅對當時社會物質發展的全盤接受和對社會精神的鼓勵,是美國西部拓荒精神的精彩再現。
關鍵詞:《人生頌》;西部拓荒;清教主義;延續與反叛
沃茲亨利沃斯·朗費羅(1807-1882)是新英格蘭詩人中最著名的一位,是美國文學史上最受人尊敬、成就也最大的詩人之一。他是美國第一位職業詩人。其詩被稱為“塑造了美國人的人格和靈魂。詩人在他的許多詩中以一顆平常心關注眼前的現實生活,身邊瑣事,也以平常心對待社會與他人。”[1]而他的《人生頌》更是以其朗朗上口而蜚聲中外,它是最早譯入中國的一首美國詩歌。[2]自1839年發表以來,諸多的評論家都把它定格為一首勵志詩歌,但縱觀朗費羅所處的社會背景以及通過對詩歌本身的主題探尋,我們不難看出,這首詩歌如同他的其它詩歌一樣,深受當時美國社會經濟發展的影響,是一首典型的號召美國人民向西部進發、開疆拓土,對外擴張的詩篇,而這一切又是對深植于美國文化中清教主義觀的一種延續和反叛。
一、美國文學中的“拓荒精神”
在《20世紀美國文學與圣經傳統》一書中,作者用了大量的史料證明了美國文學傳統是歷史、宗教、倫理、神話內容在文學作品里的具體反映。“美國文學其獨創性也在于它能夠吸收零零散散、迥然相異的文化因素,并圍繞著共同的原料——清教主義和拓荒者傳統、《舊約》的文化遺產以及希臘和羅馬神話——把它們一一組織起來。”[3](p.23)以此看來,美國作家在進行文學創作的過程中,難免會受這幾方面因素的影響,朗費羅也不例外。
19世紀中葉,美國的工業化、現代化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整個社會開始出現了壟斷企業,同時也出現了新型的文化。[4](p.158)而當時加利福利亞金礦的發現,使得太平洋沿岸成為眾多移民實現他們美國夢的黃金地帶。大量移民涌入西部,尋求土地和財富,這便是美國歷史上著名的“西部拓荒”。這段歷史“在美國民族心理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5](p.25)他們賦予了美國文化生活中拓荒的神奇色彩,這種“……拓荒精神,即堅定、忍耐、獨立、獨創、靈活、個人主義和樂觀主義”,[6](p.25)被英國清教徒們跋山涉水、背井離鄉踏上美洲大陸后一直秉承。各階層生活于此時的人都難免會深受其影響,對于一個作家而言,這些內容自然也會成為其文學創作的主題之一。馬克吐溫的《鍍金時代》、惠特曼浪漫不羈的自由詩行、愛默生、梭羅的超驗主義色彩的作品無一不印有這個時期的烙印。詩人朗費羅的《人生頌》更是對此時的“拓荒精神”加以弘揚。
二、《人生頌》之主題
《人生頌》寫于1838年。是以四步抑揚格寫成的一首名詩。對于這首最早被介紹到中國的西方詩歌,以其勵志精神而影響了一大批中國學者。[7]但誠如筆者在前面所論證的事實,朗費羅生活的時代,正是美國大力拓展西部、創造西部神話的時代。人們對西部生活充滿了希望和期待,大家都蠢蠢欲動,都想一展宏圖。這些具有清教主義價值觀的人們,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雄心勃勃地擴建疆域,建立自己的”山巔之城”。詩人寫就的《人生頌》便是這種精神的再現。詩歌開篇即告誡:“不要在哀傷的詩句里告訴我:/ 人生不過是一場幻夢。”[8]詩人用否定的口吻斷然阻止那種傳經布道、老生常談式的空嘆。緊接著,第三、四行寫道“靈魂睡著了,就等于死了,/ 事物的真相與外表不同。”在《圣經. 創世紀》中,人們相信靈魂是不死的,因此,詩人在這里徹底否定了靈魂肉體二元論之說,推翻了靈魂不死的教義。事物的真相總是隱藏在它的表面之下,我們要作的就是探尋其中的真相。在第二個詩節的第一行,詩人連續使用了兩個驚嘆號:“人生是真切的!人生是實在的!”強調人生的自然存在,人生的實實在在。人生是可以被感知、被觸摸,換言之,人生是可以被人掌控,因而是被人所主宰的。“你本是塵土,必歸于塵土。/這是指軀殼,不是靈魂。”在詩人看來,死亡只是人生中的一個自然本性呈現,盡管肉體死亡了,但有一種精神會永存。在這里,詩人并不是附會了圣經教義中宣揚的“肉體死亡,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