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作為網絡傳播最新和最具發展前景的形式,微博通過發現與分享這兩個基本的傳播態勢,以其自身開放的交流平臺、多元化的思想觀點和推動公民社會建立的潛質,對公共領域產生了重要的影響,甚至推動了公共事件的發展。本文以“隨手拍解救乞討兒童”這一事件為例,探討網絡輿論對公共事件發展所產生的影響。
【關鍵詞】微博 議程設置 公共空間 輿論引
2009年8月,中國最大的門戶網站新浪網推出“新浪微博”內測版,成為門戶網站中第一家提供微博服務的網站。微博在短短的時間里迅猛地發展起來,它不僅成為個人傳播信息和表達意見的便捷渠道,更在記錄社會、推動公共議程方面顯示出強大的力量。
微博打拐成為2011年春節期間最為溫情的公共事件,在全國掀起了一陣聲勢浩大的“打拐旋風”,它在極短的時間里引爆了大家最大的熱情,解救乞討兒童成為公共領域里大家普遍關注的大事件。“隨手拍照解救乞討兒童”微博的創建始于一封尋子媽媽的求救信。2010年1月17日,一名失蹤兒童楊偉鑫的母親發給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教授于建嶸一封求救信,希望他通過微博尋找她失蹤孩子的下落。這一條微博發出后,立即引發了網友的關注。隨后,于建嶸接到了更多網友的尋子信息,為此他在2011年1月25日開通了名為“隨手拍照解救乞討兒童”微博,期望借助博友的力量,拍攝街頭乞討兒童,為尋找被拐兒童提供線索,希望通過網友的力量減少利用未成年人乞討的現象。微博剛開通13天就有5萬余人關注。據了解,已經有2位失蹤兒童家長留言,表示在微博的照片中發現了和自己孩子長相相似的乞討兒童。
議程設置主體公眾化
微博使得人們即使在不同時間、不同空間,也能就同一話題發表意見,構成了虛擬的公共意見平臺。微博能夠根據關鍵字的出現頻率,統計出正在被熱議的話題,這些話題之所以出現在微博首頁,并非媒體的議程設置而是公眾自身對于現實的認知、思考的結果。因此,在微博傳播中,公眾正在成為“議程設置”者。“真正能決定信息是否具有公共意義的,不是下達信息的媒體(或它們背后的政治權力),而是在日常生活中運用信息的公眾。”①
1963年,伯納德·柯恩(Bernard Cohen)提出,媒體在決定人們如何想方面作用不大,而在告訴人們想什么問題方面非常成功。
流落在街頭的乞討兒童是弱勢群體,他們的生存狀態本來就讓人憂心,現在這些乞討兒童中有部分或許是被拐賣的孩子,這激起了大家的參與感與正義感,大家覺得身為自己有義務來做些什么幫助這些孩子,這成為了基本認知,網絡上熱火朝天地聲援也匯集成為了民意,而“隨手拍解救乞討兒童”也給了這些民意一個宣泄口,人們把注意力集中在此,通過轉發或是親手拍照的方式將這個活動接力傳遞下去,擴大影響力量,成為最受關注的話題。事實上,微博打拐也僅僅是微博平臺上近期爆發的一大亮點。此前,在許多全國關注的大事件中,微博已成為撬動輿情支點最迅速、最直接的平臺。
意見領袖引導輿論
“意見領袖”是傳播學中的經典概念。1922年,美國著名政治學家、社會活動家和新聞評論人沃爾特·李普曼(Walter Lippmann)在其頗有影響的著作《公眾輿論》一書中首次闡述了“輿論領袖”的思想②。其真正成形,并被概念化和系統化則是從著名傳播學者拉扎斯菲爾德(Paul.F.Lazarsfeild)等人提出“二級傳播論”開始的。
傳媒意見和信息通常從廣播和報紙流向意見領袖,經由“意見領袖”個人化理解闡釋后再流向人群中不太活躍的部分。這樣,傳媒信息→意見領袖→一般受眾便呈現出二級傳播的模式。
微博上的“意見領袖”是受關注度非常高的一群人,而這個關注度主要從粉絲數和微博被轉發數這兩個度量表現。比如說有“微博女王”之稱的姚晨,擁有7137581名粉絲,每次發布的微博少則幾百人,多則幾千人轉發。受關注度主要和微博主人的身份有關,在現實社會中擁有一定社會地位的名人或是處于信息源上端的微博主,都可以憑借自己的名氣或是發布最快捷最權威的信息獲得關注。這些“意見領袖”在信息的傳播流程中極為活躍,他們不僅僅是傳遞信息,同時還傳達自己的觀點看法并提供相應的建議。他們迅速、直接地表達著自己的觀點,引起受眾的共鳴,大受追捧,產生了巨大的輿論影響。網絡既為“意見領袖”提供了發表言論的平臺,也通過其交互性的特點,為網民提供了對言論進行反饋的渠道,進而造成更大影響,形成了網絡民意。
于建嶸、李承鵬、薛蠻子、楊鵬、徐小平等是這次微博打拐活動的發起者和推動者,他們作為網絡輿論的意見領袖都號召通過網友的力量,來拍下這些乞討兒童的照片,通過一次次的轉發來為那些被拐兒童的家庭帶去希望。他們的粉絲數量階梯般地速度成長,他們的發言轉發數量驚人,每次乞討兒童的照片也被重復地轉發。隨后大眾傳媒的力量開始介入,鳳凰網、騰訊網都做了系列的相關專題,各大報紙也開始紛紛關注,大眾傳媒對于優勢意見的推波助瀾式的傳播,使得這一事件迅速演變成社會公共事件,億萬公眾參與到了這場解救乞討兒童的事業中來。
多元化觀點的公共領域
按照德國當代哲學家于爾根·哈貝馬斯的定義,公共領域是一個介于國家和社會之間的領域,公眾依據公共性的原則而成為輿論的主體,從而形成對國家行為的民主控制。它“原則上是向所有公民開放”,“當他們在非強制的情況下處理普遍利益問題時,公民們作為一個群體來行動,可以自由地集合和組合,可以自由地表達和公開他們的意見”。③從這個角度講,微博創造了一個不同階層、不同職業、不同文化程度、不同社會背景的公民共同參與的眾聲喧嘩的空間,真正地成為了多元話語的集散地和草根輿論的放大器。
“隨手拍照解救乞討兒童”事件由于微博的介入,開始進入微博公共話語空間,進入公眾視野。微博直播、轉發和評論,使每個參與其中人的聲音放大到整個社會空間層面,個人行為匯集放大為社會性的行為,微博這個公共話語空間,個體可以通過它獲得影響社會的能力。從這個意義上說,微博正在成為個體參與社會公共事務的一個重要入口,而使越來越多的“私人議題”、“談話議題”演變成社會公共話題,為眾人的意見表達提供了一個公共空間,形成了一個為多元文化和多元思想的生存提供棲息地的空間。
“微博打拐”還存在一些問題與瑕疵,比如說如此聲勢浩大的行動可能會打草驚蛇,或涉及侵犯真正乞討兒童隱私權等。對此,互聯網上也有很多質疑和批評的聲音,但毫無疑問的是,正是這些不同觀點和不同的聲音引領著這場單純的街拍活動走向深層次理性的思考和切實的行動,微博在其中更為重要的是正面意義,而這些也將是有助于完善社會建設進程的一次有效地嘗試。
此外,“隨手拍照解救乞討兒童”行動在開展的過程中也引發了社會各界一系列更為深入的思考,網友不再只關注這個事件的進程,更關心的是事件背后的管理機制和長久有效的遏制手段。公眾逐漸開始理性地表達立場觀點,并且公民參與意識形成基本共識,推動事件的良性發展。
網絡輿論影響公共事件走向
“輿論是一種社會合意,它的產生是一個‘問題出現——社會討論——臺意達成’的過程。”④微博打拐事件始于微博,逐漸擴展到網絡的其他空間,如天涯、貓撲等論壇,各門戶網站也出爐出相應的專題討論,加上各大報紙深入全面的報道,使有關的事實和意見被網民熱烈關注和討論,達成相對一致的輿論,這個一致的輿論和聲音繼續在網絡中進行廣泛傳播,形成強大的社會影響力和輿論壓力。
從線上到線下,從網絡虛擬世界到現實的社會生活,這次“微博打拐”活動迅速引發了連鎖反應。公安、社會組織與機構、媒體、明星微博紛紛行動起來,共同參與解救行動。對于社會自發的打拐行動,各地公安官方微博紛紛發布公告表示支持,希望網友提供線索。
截至2011年2月24日,新浪微博方面提供的數據顯示,網友發布的乞討兒童照片已超過7180幅,公安部打拐辦主任陳士渠及北京市公安局、廣東省公安廳等14家公安部門已開通官方微博參與打拐,還有各類媒體及各地義工團體也參與到此次公共行動中來。
2011年2月27日,溫家寶總理與網友在線交流時表示,在網上注意流浪兒童的問題已經很久了,有的網民經過拍照上網來暴露許多流浪兒童的問題,并已經責成民政部會同公安部等有關部門,要立即采取綜合措施,加大對流浪兒童的救助。只要地方政府、各級部門動員起來,再加上人民群眾的關注,就一定能夠解決這個問題。
結語
微博打拐及其造成的社會影響彰顯了微博傳播以及隨之形成的網絡輿論和全社會輿論影響了該起公共事件的走向,推動了該起公共事件的發展,將禁乞和打拐這兩個社會問題的解決提上了日程。網絡傳播各種特性的共同作用,對事件的進展直到了到頭重要的作用。
微博在成為公眾和網民分享信息的傳播平臺時,也正在成為公眾和網民表達公共意見的傳播平臺,并有可能在短時期內形成強大的微博傳播“信息流”、“評論流”和轉發熱潮,以此引起網絡世界的廣泛關注和網絡輿論的形成,使事件演變成公共事件,并影響公共事件的走向。
參考文獻
①徐賁:《通往尊嚴的公共生活:全球正義和公民認同》,新星出版社,2009
②萬玉,《精確廣告傳播方略初探——關于“輿論領袖”理論在廣告傳播中的應用》,《湖州職業技術學院學報》,2006(3)
③哈貝馬斯:《公共領域》,三聯書店,2005:125
④郭慶光:《傳播學教程》,中國人民出版社,2005
(作者:暨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2010級研究生)
責編: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