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腐敗不僅僅是抓貪官

　　8月3日，《從怎么看到怎么辦——理論熱點面對面·2011》由學習出版社、人民出版社聯合出版，在全國各地新華書店發行。這是中央宣傳部理論局針對當前干部群眾普遍關注的熱點難點問題組織編寫的通俗理論讀物，從2003年開始每年推出一本，至今已是第9本。
　　該書因為貼近群眾生活、緊扣時代脈搏、不回避敏感現實問題，加上通俗易懂的風格，深受讀者歡迎。該冊正式發行20天后即突破140萬冊，成為干部群眾學習理論、了解政策的重要讀本。
　　李雪慧是其中一位參與者。從2005年開始，他連續七年受邀參與《理論熱點面對面》有關反腐倡廉內容的起草工作。日前，他就當前反腐敗相關問題接受了《方圓》記者專訪，并講述了起草背后的故事。
　　
　　撰寫不能唱高調
　　《方圓》：反腐敗是一個宏觀話題，如何在短短幾千字內闡釋清楚？
　　李雪慧：的確，反腐敗這個話題很難在有限的篇幅內闡釋透徹。所以，每次我們會選擇一個角度切入，比如去年是“怎么看”，今年是“怎么辦”，都是老百姓當前最關心的熱點問題。
　　《方圓》：角度如何選??？是您自己定的嗎？
　　李雪慧：不是，我只是其中一位撰稿人?！独碚摕狳c面對面》由中宣部理論局組織編寫，在每次編寫前，他們都會進行大量實地調研，比如與基層干部群眾座談交流、向網友征集選題、分析和梳理當年兩會熱點話題等，在此基礎上組織進行反復討論，提煉概括出當前干部群眾普遍關心的具體的熱點難點問題，再組織撰寫。初稿成文后，還要征求多個部門的意見，經過多人反復修改。應該說，文稿是集體智慧結晶。
　　《方圓》：作為一本官方色彩濃厚的理論讀物，您在寫作時如何入手？如何讓讀者信服——“不是在唱高調”？
　　李雪慧：我的一個原則就是“要說服別人首先要說服自己”。為此，在寫作前，要大量收集資料，包括當前一段時間反腐領域最新理論研究成果、新出臺的政策、制度走向、重要的法律法規變動、熱點事件、網友評論等等，多角度闡釋現狀背后的問題、原因，甚至歷史淵源，用數據說話，用事實說理，從而解疑釋惑、析事明理。
　　《方圓》：這需要多長時間的準備？
　　李雪慧：準備是長期的，寫作大約需要一個月。
　　《方圓》：《理論熱點面對面》自推出后影響甚大，被譽為普及讀物的暢銷書。還有大學生把它視為復習公務員的必備參考書。如此好的反響，您認為主要原因是什么？折射了什么現象？
　　李雪慧：受歡迎說明讀者有閱讀需求。在很長一段時期內，我們比較注重制定政策，卻忽略了向老百姓說明政策，或者在解釋說明時沒有采用人民群眾最容易接受的方式，導致老百姓不了解甚至誤解當前的政策與形勢。
　　《理論熱點面對面》的優勢就在于找到了一個恰當的定位，她似一個娓娓道來的講述者，將一些高高在上的嚴肅課題，比如反腐倡廉建設，化成了入心入耳的輕松話題，使人們在自覺不自覺中傾聽、理解、接受。
　　
　　反腐敗不等于抓貪官
　　《方圓》：您本身是反腐理論專家，曾參與主編過多本反腐領域的專著。能否準確告訴我們什么是反腐敗？是不是就是指抓貪官？
　　李雪慧：也許大多數人會這樣理解：反腐敗不就是查辦貪官污吏嗎？不錯，反腐敗就是要將那些貪污公款、收受賄賂者繩之以法。但是，反腐敗并不是僅限于此。
　　腐敗常常被學者們稱做“政治之癌”，因為它與權力相伴而生，是當今人類社會的全球性頑癥。既然是一種病癥，我們應該怎么治療呢？CZZ5tguPX9PTh8onmsB0bw==
　　中醫看病救人，首先要望聞問切，掌握病情；其次要評估病灶，找準病因；再次要辨證施治，祛除病根；最后是調理陰陽，培元固本。治療人類社會的腐敗之癥，也應遵循通行的診療方法：首先要通過觀察診斷，掌握腐敗的表現癥狀和嚴重程度；其次要分析研究，找準腐敗現象滋生的病灶和蔓延的原因；再次要采取系統治理措施，鏟除腐敗滋生蔓延的土壤；最后是扶正祛邪，弘揚清風正氣，讓國家和社會走上健康發展的軌道。
　　同理，反腐敗不能僅僅歸結為查辦貪官污吏，而是一個系統工程，從診斷到治療到恢復的完整過程。反腐敗就是要遏制腐敗現象的滋生蔓延，將其長期有效地控制在可能的最低限度之內，使之不致影響經濟社會的健康發展。否則就難逃“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庸醫嫌疑了。
　　《方圓》：有一種看法認為，“腐敗越反越多”，您怎么理解這種認識？
　　李雪慧：“腐敗越反越多”是個偽命題。這方面我曾經寫過文章，從四個方面來解釋：一是查辦腐敗分子數量居高不下恰恰說明反腐敗的羅網越收越緊，決心堅定不移，力度越來越大；二是這一說法是對當前反腐敗形勢的誤判；第三，這一說法其實是反腐敗“急躁癥”、“速勝論”的體現；另外，“越反越多”的說法，還有可能是對“身邊腐敗”的一種片面感受。
　　其實，事實和數據最說明問題。據國家統計局的民意調查結果顯示，2003年至2010年，中國公眾對反腐敗和廉政建設成效的滿意度平穩上升，從51.9%提高到70.6%；公眾認為消極腐敗現象得到不同程度遏制的比例，從68.1%上升到83.8%。國際社會也給予了積極評價。
　　從查辦案件的統計數據看，2010年受黨紀處分人數占黨員總數的比例約為千分之一點五。按照違紀性質來區別，受處分的這些黨員并不都是腐敗分子。其中因貪污賄賂等腐敗行為受到黨紀處分并移交司法機關處理的，占受處分黨員人數比例并不大，占黨員總數的比例就更低了。
　　因此，我們說，腐敗分子或嚴重違紀的黨員只是極少數，黨員干部隊伍的主流是好的。所謂“反腐敗無效論、無用論”也是毫無根據的。如果要評判反腐敗建設，應該站到歷史的高度，從更長的一段時期去觀察。
　　
　　反腐敗存在兩條軌跡
　　《方圓》：那么，在我國，反腐敗經歷了一個怎么樣的發展歷程？
　　李雪慧：在中國的反腐敗實踐中，認識到反腐敗不能“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只注重打擊，而應綜合治理、整體推進，是一個逐漸深入的過程。
　　應該說，腐敗是中國共產黨和社會主義的天敵。新中國在成立之初就先后設立檢察機關、監察機關和黨的紀律檢查機關，頒行《憲法》、《懲治貪污條例》等法律法規，初步建立起反腐敗和廉政建設體制機制。為保持新生人民政權的純潔性，很快開展了大規模的“三反”、“五反”運動，堅決打擊貪污腐敗行為，懲處一批腐敗分子，形成了風清氣正、蓬勃向上的良好局面。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我國開始實行改革開放政策，從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向充滿活力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發展。在這個過程中也出現了一些消極腐敗現象。面對新的考驗和挑戰，黨和政府堅持“兩手抓”，一手抓發展經濟，一手抓懲治腐敗，開展以打擊走私、套匯、貪污受賄等嚴重經濟犯罪活動為重點的專項斗爭，設立審計機關，制定《刑法》、《刑事訴訟法》等一批法律法規，進一步完善反腐敗和廉政建設制度，探索在改革開放新形勢下依法有序開展反腐敗的途徑和辦法。
　　《方圓》：改革開放后，我國開始建立了市場經濟體制。體制的變化對于反腐敗斗爭和廉政建設有影響嗎？
　　李雪慧：進入上世紀九十年代，反腐敗面臨的新情況就是新舊體制轉換過程中腐敗現象滋生蔓延。為此，黨中央作出加大反腐敗斗爭力度的決策，確立領導干部廉潔自律、查辦違法違紀案件、糾正部門和行業不正之風的反腐敗三項工作格局。明確提出堅持標本兼治，教育是基礎，法制是保證，監督是關鍵；通過深化改革，不斷鏟除腐敗現象滋生蔓延的土壤。制定了一系列加強反腐敗和廉政建設的法律法規，不斷完善反腐敗制度體系。在檢察機關設立反貪污賄賂部門、反瀆職侵權部門和職務犯罪預防部門。作出軍隊、武警部隊、政法機關一律不得經商等重大決策。推進行政審批、財政管理、干部人事等體制機制制度改革，實行政務公開、廠務公開和村務公開等制度。反腐敗和廉政建設走上標本兼治、綜合治理、逐步加大治本力度的軌道。
　　
　　進入21世紀，我國把反腐敗和廉政建設放在更加突出的位置，確立標本兼治、綜合治理、懲防并舉、注重預防的方針，制定建立健全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的戰略，整體推進反腐敗和廉政建設。
　　歷史是一面鏡子。從上面的歷史中，我們可以清晰地發現兩條軌跡：一條是反腐敗從發動群眾廣泛參與的群眾運動到依法依紀有序治理的規范化法治化軌跡，一條是從重治標輕治本、重打擊輕預防到標本兼治、綜合治理、懲防并舉、注重預防的系統化戰略化軌跡。
　　
　　如何把握當前反腐形勢
　　《方圓》：我們應該怎樣看待當前的反腐敗形勢？
　　李雪慧：當前，社會上對反腐敗的形勢存在不同認識。有人過高估計取得的成績，存在盲目樂觀傾向；也有人過分夸大腐敗問題的嚴重程度，存在悲觀失望情緒。要正確認識當前反腐敗面臨的形勢，必須跳出“廬山”，以“會當凌絕頂”之勢俯瞰縱覽。
　　《方圓》：具體來說？
　　李雪慧：分兩方面來說。一方面要看到，反腐敗斗爭成效顯著。黨中央反腐敗的決心和態度一以貫之。以胡錦濤同志為總書記的黨中央提出了一系列關于反腐倡廉的重要戰略思想和理論觀點，特別是提出將反腐倡廉建設作為黨的建設的重要組成部分，堅定不移地開展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逐步形成了符合我國國情的反腐倡廉指導思想、基本原則、工作方針、工作格局，走出了一條中國特色的反腐敗道路。
　　黨的十七大以來，按照中央的部署，我們著力推進以完善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為重點的反腐倡廉建設，加大查辦案件力度，強化權力監督和制約，消極腐敗現象得到進一步遏制，人民群眾對查辦案件工作也給予積極評價。
　　另一方面也要看到，反腐敗斗爭形勢依然嚴峻，任務依然艱巨。主要表現是：少數領導干部違紀違法問題仍然比較嚴重，一些案件涉案金額巨大、影響惡劣，一些重要領域和關鍵崗位的干部違紀違法問題突出，腐敗現象在一些領域仍然易發多發，領導干部作風和廉潔從政方面仍然存在諸多問題，與民爭利甚至損害群眾利益的問題依然比較嚴重。
　　綜合起來看，當前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的總體態勢是，成效明顯和問題突出并存、防治力度加大與腐敗現象易發多發并存、群眾對反腐敗期望值不斷上升與腐敗短期內難以根治并存。
　　《方圓》：造成形勢嚴峻的原因是怎樣的？
　　李雪慧：原因是多方面的。我國仍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處于經濟體制深刻變革、社會結構深刻變動、利益格局深刻調整、思想觀念深刻變化和各種社會矛盾凸顯的歷史時期，拜金主義、享樂主義和極端個人主義等腐朽思想對黨員干部的侵蝕不可低估。
　　一些領域的體制、機制、制度還不健全，完善的法制環境和有效的監督制約機制還沒有完全形成，一些基層單位黨組織管理不嚴、軟弱渙散的問題還沒有從根本上得到解決，紀檢監察工作也有許多需要改進和完善的方面等等。
　　因此，我們必須全面把握反腐倡廉形勢，既要看到反腐敗斗爭取得的重大成效和有利條件，相信我們黨有決心、有能力、有辦法解決自身的腐敗問題，又要清醒看到當前反腐敗斗爭的嚴峻形勢，充分認識反腐敗的長期性、復雜性、艱巨性，以更加有力的措施、更加扎實地工作，堅定不移地s4ehx/eQqXIeMtQawBMG0A==推進反腐敗斗爭。
　　
　　反腐敗已上升為國家戰略
　　《方圓》：去年，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布了《中國的反腐敗和廉政建設》白皮書，這是我國第一次全面、系統地向世界介紹新中國成立后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反腐倡廉的基本情況。在白皮書中，有一句話特別引人關注：中國制定建立健全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這一反腐敗國家戰略，整體推進反腐敗和廉政建設。我國為什么要制定反腐敗國家戰略？
　　李雪慧：古人云，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又云，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蓋房修路架橋尚且要定計劃、畫藍圖，反腐敗這一關乎國計民生、和諧穩定、公平正義的大事更應深思熟慮、仔細籌劃。
　　一般而言，面對腐敗行為的猖獗，打擊往往是第一選擇，而且確實能在短時間內起到遏制氣焰、平息民怨的作用。但是，當反腐敗進行到一定階段，仍只注意解決已經發生的具體事件，不從源頭上進行治理和預防，可能一時見效，卻往往“按下葫蘆浮起瓢”，查不勝查，糾而復生。在這種情況下，建立符合中國國情、具有中國特色的反腐敗國家戰略就勢在必然。
　　從國際上看，《聯合國反腐敗公約》第二章第五條明確規定：“各締約國均應當根據本國法律制度的基本原則，制訂和執行或者堅持有效而協調的反腐敗政策，這些政策應當促進社會參與，并體現法治、妥善管理公共事務和公共財產、廉正、透明度和問責制的原則。”
　　透明國際也于20世紀90年代研究提出建立“國家廉政體系”統一戰線，將其作為長期向各國政府傳播的反腐敗策略。所謂“國家廉政體系”，類似于希臘神廟，神廟有一個平屋頂，上面放著“可持續發展”、“法治”以及“生活質量”三個圓球。屋頂由一系列相互依賴的廉政支柱共同支撐，使之保持平衡，確保三個圓球都不滾落下來。
　　所以，在我國，建立反腐敗國家戰略，也是從實踐中逐漸探索并明確的，它既是反腐敗深入發展的必然趨勢，也是形勢任務發展的客觀需要，更是對國際反腐敗經驗的有益借鑒。
　　《方圓》：建立健全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實施反腐敗國家戰略，對于深入開展反腐倡廉工作究竟有什么作用呢？
　　李雪慧：一是有助于科學規劃反腐倡廉工作。航船沒有指針，就會迷失方向；工作沒有規劃就很難做到有序發展。通過建立健全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從基本要求、工作目標、主要任務、具體措施等各個方面通盤考慮、統籌安排，增強了反腐倡廉工作的科學性、全局性、預見性。
　　二是有助于形成反腐敗合力。眾人劃槳才能開大船。反腐倡廉是一項系統工程，是全黨全國的大事，僅僅依靠某一個部門、某一個單位的力量難以抓出成效，必須在黨委統一領導下，依靠各個方面的力量來共同完成。通過抓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建設，上上下下、方方面面的力量聚合在一起，真正形成了全黨動手抓反腐倡廉的可喜局面。
　　三是有助于發揮各項工作的綜合效能。開展反腐倡廉不能僅靠一項或幾項工作的簡單疊加，而必須組成“集團軍”，打出“組合拳”，達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反腐倡廉教育側重于教化，是基礎；制度側重于規范，是保障；監督側重于制約，是關鍵；糾風側重于固本，是本源；改革側重于創新，是動力；懲處側重于處罰，是手段。六者相互依存，相互配套，相互促進，是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只有整體推進，切實把教育的說服力、制度的約束力、監督的制衡力、改革的推動力、糾風的矯正力和懲治的威懾力有機結合起來，才能充分發揮反腐倡廉的綜合效能。
　　
　　反腐敗如何與時俱進
　　《方圓》：現在，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新媒體發展突飛猛進，一個網帖可以讓“天價煙局長”周久耕鋃鐺入獄，也可以讓“最牛團長夫人”因丑行曝光而被火速免職……您如何看待網絡反腐現象？
　　李雪慧：網絡反腐，借互聯網人多力量大的特點，攜方便快捷、低成本、低風險的技術優勢，屢屢引領輿論熱點，成為有效預防、遏制、懲戒腐敗行為的一種全新群眾監督方式。網絡反腐的出現，對反腐敗工作提出了挑戰，也提供了難得的機遇。
　　從總體上看，反腐敗職能部門對網絡等新媒體的地位和作用認識還不充分，如何掌控新媒體這把“雙刃劍”，使之成為舉報腐敗、發現腐敗、揭露腐敗、懲處腐敗的強大利器，成為普及廉潔理念、傳播廉政文化、開展廉政教育的有效載體，成為開展政務公開、監督權力運行、增強執紀執法公信力的有力手段，這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重大課題。
　　《方圓》：看來反腐敗必須要更新觀念。不過，怎樣才能做到與時俱進？
　　
　　李雪慧：觀念決定思想，思想支配行動。反腐敗能否做到與時俱進，更新觀念是關鍵所在。同時，反腐敗必須革新方法。除了學習和掌握辯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立場、觀點和方法外，還必須學習掌握系統論、控制論和現代管理學、心理學、組織學等理論和知識，將其基本理念和方法運用于反腐倡廉工作之中。
　　要善于運用系統論、控制論以及現代評價理論和方法，增強反腐倡廉制度體系的科學性、有效性，健全反腐倡廉制度體系自身的激勵、反饋、更新和完善機制，構建反腐倡廉制度體系的結構和績效評價。還要善于運用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相結合的數理統計方法，克服反腐倡廉建設工作重定性、輕定量，只講投入，不講效益的片面性。
　　還要善于運用風險評估等理論和方法，建立預防腐敗的信息交換與共享機制，研究高風險領域和區域的識別方法，探索建立腐敗發生的預警機制。
　　《方圓》：目前，全球化的趨勢不可逆轉，腐敗也呈現出日益全球化的趨勢：腐敗的發生變得輕而易舉，腐敗洗錢行為變得迅捷莫測，腐敗分子的流動變得漫無邊際。對此，我國應該如何應對？
　　李雪慧：這就要求我們預防和治理腐敗也需要有全球視野。我國作為《聯合國反腐敗公約》的締約國，一方面要積極向國外推介反腐敗的中國經驗，另一方面要通過履約和加強國際合作提升我國的國際形象。要堅持“以我為主、為我所用”的原則，積極開展應對履約審議機制工作。
　　要努力推動相關法律法規的制定修改工作，特別要優先落實根據《公約》強制性條款承擔的義務，盡早完善國內相關法律法規。要注意將各國治理腐敗的先進理念、有效做法、寶貴經驗融入我國反腐倡廉實踐，推動體制機制制度完善。要充分運用《公約》提供的平臺和渠道，積極參與反腐敗國際合作，推動我國反腐敗向縱深發展。
　　《方圓》：在反腐敗和廉政建設中，普通老百姓能發揮什么作用呢？
　　李雪慧：在網絡時代，“每個人都有一支麥克風”。如果身邊存在腐敗現象，人人都可以合理合法地向相關部門反映。在中央下發的《建立健全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實施綱要》中也明確要求，要堅持黨委統一領導，黨政齊抓共管，紀委組織協調，部門各負其責，依靠群眾支持和參與的領導體制和工作機制。反腐敗要形成社會合力，需要每一個民眾的關注，不僅僅是職能部門的努力，還需要其他部門的關注，比如新聞媒體。
　　《方圓》：您的另一個身份是檢察日報社總編輯，也是一位資深新聞人。您能否結合自身工作，介紹一下本部門在反腐敗建設中的作為呢？
　　李雪慧：檢察機關是預防與查辦職務犯罪的職能部門，在反腐敗建設中發揮著重要作用，這個大家都比較了解。作為最高人民檢察院機關報，《檢察日報》有句口號叫“天天傳播反腐新聞，期期提供法律服務”。我們不僅及時傳遞中央和高檢院在查辦和預防職務犯罪方面的決策部署和其他信息，而且很注重反腐領域的新聞報道。
　　比如，我們2002年專門創辦了針對職務犯罪報道的《廉政周刊》，10年來影響力在逐步擴大，應該說在預防職務犯罪方面發揮了獨到的作用。還有，在我們創辦的法治資訊門戶網站正義網中，反腐敗也是核心版塊內容，每日都在傳遞最權威的聲音和最新鮮的案訊。
　　責任編輯：張羽
　　
　　人物名片
　　李雪慧，畢業于北京大學歷史系，現任檢察日報社總編輯。曾主編和撰寫過《新中國反腐敗通鑒》、《新中國反腐敗大事紀要》、《中國：警惕十種腐敗現象》、《時評反腐敗》等書，連續七年受邀參與起草《理論熱點面對面》。
　　
　　延伸閱讀
　　反腐敗國家戰略發展歷程
　　2003年10月，黨的十六屆三中全會第一次明確提出建立健全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適應的教育、制度、監督并重的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
　　2005年1月，中共中央印發《建立健全教育、制度、監督并重的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實施綱要》。
　　2007年10月，黨的十七大明確提出，要以完善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為重點加強反腐倡廉建設，并把“建立健全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寫進黨章。
　　2008年5月，中央又頒布《建立健全懲治和預防腐敗體系2008-2012年工作規劃》，將《實施綱要》確定的教育、制度、監督、懲處四項工作部署拓展為教育、制度、監督、改革、糾風、懲處六項工作部署，形成了對懲防腐敗體系建設的總體布局，標志著反腐敗國家戰略進入具體實施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