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儀式的社會學分析

　　摘 要： 學校儀式特指在學校這一特定場域舉行的具有專門程序的、規(guī)范化的社會活動，用來定義學校日常生活中某一不平常的時刻、事件或變化。學校儀式大致包括儀式化、禮儀、典禮和慶典四大類。學校儀式在促進學生個體社會化、保存和傳承學校文化等方面發(fā)揮重要的作用，但學校儀式中“國家始終在場”帶有“規(guī)訓”的標簽，且在學校教育教學實踐過程中出現(xiàn)了異化現(xiàn)象。因此，我們需要重新審視學校儀式的定位、改革或優(yōu)化設計學校儀式，讓學校儀式充滿魅力。
　　關鍵詞： 學校儀式 社會學視角 功能解讀 異化 反思
　　
　　每一個上過學的人都經(jīng)歷過學校儀式的洗禮，畢業(yè)之后，由于種種原因（或職業(yè)所需，或“家長”身份使然）仍需參與學校儀式。然而，什么是學校儀式？學校儀式有什么作用？學校儀式又是如何發(fā)揮作用的？面對種種困惑，本文試圖用社會學視角觀照學校儀式，以期揭開學校儀式的“面紗”。
　　一、學校儀式的界定
　　儀式源于宗教或巫術(shù)，是人類歷史上最古老、最普遍的一種社會文化現(xiàn)象。在現(xiàn)代社會，所謂儀式是指在特定的場合舉行的具有專門程序的、規(guī)范化的活動，通常被界定為由象征性、表演性、文化傳統(tǒng)所規(guī)定的一整套行為方式和程序，它注重程式和規(guī)范，并通過集體行動來維持群體間的依附感和群體團結(jié)意識。本文中的學校儀式特指在學校這一特定場域舉行的具有專門程序的、規(guī)范化的社會活動，用來定義學校日常生活中某一不平常的時刻、事件或變化。例如：開學典禮或畢業(yè)典禮，學校校慶日，學校體育運動會，先進表彰會，入隊或入團或入黨宣誓儀式，等等。同時，學校日常學習生活中也充滿著各種各樣的儀式，諸如考試承諾、生日聚會、節(jié)假日活動，以及上、下課的起立等都可以看作是各種儀式或其變形。
　　二、學校儀式的種類
　　學者王海英借鑒格雷姆斯的分類法，認為我國學校中的儀式活動大致包括以下四大類。
　　（一）儀式化。
　　儀式化活動主要有升旗儀式、入隊或入團或入黨宣誓儀式、成人禮儀式等，其中升旗儀式是最為普遍的儀式化活動。長期以來，我國各級各類學校都將升旗儀式看作是對青少年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基本手段或方式，每周至少舉行一次，在某些特殊的日子（如5月4日、12月9日等）還要舉行特別的升旗儀式。儀式化活動通常是集體化的活動，具有神圣、莊重的色彩，教育意味十分濃厚。在儀式展開的過程中，通過這種象征行為展示國家權(quán)力，使參與者受到精神上的觸動，激發(fā)生命能量和獻身精神，達到情感控制和教育引導的目的，實現(xiàn)對國家、社會，以及主流文化或價值觀的認同。
　　（二）禮儀。
　　禮儀活動包括兩種，一是單個人之間的儀式化行為，二是個人—群體、群體—群體之間的儀式化行為。例如：師生在上課或下課儀式中所表演的儀式化行為，班級與班級之間在各類比賽前的儀式化行為，等等。可見，禮儀活動可能是在身份平等/不平等的兩個人或群體之間展開，目的是規(guī)范社會互動行為，強化師生的等級或秩序意識，促使他們自覺、自愿遵守甚至維護既有的社會等級或秩序，促進國家、社會的整合和穩(wěn)固。
　　（三）典禮。
　　典禮一般包括新生入學典禮、開學典禮或畢業(yè)典禮等，通常隱含著非對稱的信息交流。參與者“被要求”、“被規(guī)約”，必須嚴格遵循預先的規(guī)定（包括時間、地點、位置、服飾、語言等）參與“場景化”的活動——學習校史校規(guī)校紀，聆聽各式各樣的迎新或歡送致詞。隨著儀式過程的展開，參與者身心逐漸受到洗禮，新生多了一份對新學校的敬畏，畢業(yè)生多了一份對母校的感激與留戀。
　　（四）慶典。
　　慶典活動可分為節(jié)日慶典和慶功慶典兩類，二者作用不同。節(jié)日慶典可豐富師生的業(yè)余生活，提高他們的審美意識與藝術(shù)鑒賞力，如元旦晚會；慶功慶典則可為師生樹立榜樣和典型，提升學校知名度、樹立學校品牌，如奧賽、作文比賽和體育比賽的獲獎慶功會。這類慶典活動兼具娛樂性和競賽性。
　　三、學校儀式的功能解讀
　　“一個儀式就是一個充滿意義的世界，一個用感性手段作為意義符號的象征體系”。由此，我們可以窺視學校儀式的價值或功能。
　　（一）促進個體社會化，塑造“社會人”。
　　墨菲認為，對個體而言，儀式的作用在于構(gòu)建一種“過渡”，為進入到新的地位提供一種“標志物”。這種標志物對此前構(gòu)成一種區(qū)分和隔斷，對此后則構(gòu)成一種新的“資本”，代表一種新的生命轉(zhuǎn)換和開端。如開學典禮、畢業(yè)典禮和成人禮。在這些“場景化”的活動過程中，所有的要素（包括時間、地點、位置、服飾、語言，以及它們組合所營造的氛圍等）都成為表現(xiàn)意義的手段或方式。經(jīng)過儀式過程的洗禮，個人脫離舊身份或地位，獲得新身份或地位，扮演新角色和承擔新責任，促進個體社會化，從而塑造“社會人”。
　　（二）促進學校文化的認同、選擇和延續(xù)。
　　學校儀式是一個重要的文化載體，在學校發(fā)展的歷史過程中逐漸形成一種特殊的文化資本，成為學校特殊的“身份標識”。這對于旨在“創(chuàng)辦特色學校，建設世界一流大學”的高校十分重要。學校儀式通過各種“符號”的“展演”，用一整套嚴格的程序把大學的辦學理念、信仰和愿景聯(lián)系匯集在一起揭示其價值體系，并在辦學實踐中不斷篩選、提煉文化的精髓，最終形成一套完善的“符號體系”，對全體師生具有強烈的價值導向作用，使師生在理想信念、思維方式、價值追求和行為方式等方面與學校保持高度一致，內(nèi)化為個人的自律意識，形成強烈的責任感和持久的驅(qū)動力，促使全體師生認同和接受學校。當身處于這一場域中的師生高度接受了這種“符號”并自覺內(nèi)化為行動后，它就會成為一所大學的“品牌”，有效地為社會認可和接受，對其他場域產(chǎn)生影響力。
　　但是，福柯等人類學者認為，儀式既是一套被傳統(tǒng)所規(guī)范的生存技術(shù)，又是一套由國家意識形態(tài)所運用的權(quán)力技術(shù)，學校儀式中“國家始終在場”，帶有“規(guī)訓”的標簽。
　　四、學校儀式的異化及反思
　　學校儀式是學校存在、發(fā)展的一種“生活方向”，尤其是成為學校的“品牌”之后，“它為過去的歲月、現(xiàn)在的選擇和未來的可能提供了判斷的基礎，并不斷為保護人們的生活提供了合適的道路”。但是，學校儀式在教育教學實踐的不斷重復中出現(xiàn)了異化現(xiàn)象，致使其功能不能有效地發(fā)揮出來，甚至造成嚴重的負面影響。
　　因此，我們必須高度關注這個問題，重新審視學校儀式的定位、改革或優(yōu)化設計學校儀式，讓學校儀式充滿魅力。正像列維·斯特勞斯所說：“一個情境的真相并不能在日常的觀察中看到，而是要在一種有耐心的、一步一步慢慢來的蒸餾過程中去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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