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十三能織素” 注釋的異議

　　全日制普通高級中學(xué)教科書《語文》（必修）第三冊（人民教育出版社2004年6月第1版）第二單元選了古樂府民歌的代表作之一《孔雀東南飛》。對詩歌開頭部分的“十三能織素”句，課本是這樣注解的：“十三歲就能織精美的白絹。以下一段話是焦仲卿妻對仲卿說的。”（見第9頁釋⑨）筆者以為，這個注釋值得商榷。
　　注釋里說的“以下一段話”是指“十三能織素，十四學(xué)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十七為君婦，心中常苦悲。……”照注釋這樣的理解，那么“能織素”，“學(xué)裁衣”，“彈箜篌”，“誦詩書”的年齡都是實指無疑了。而事實上這是不符合生活邏輯的，一個人不大可能一年只專學(xué)一種技藝的。所以說這個注釋注得很不好。
　　“十三能織素，十四學(xué)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的意思應(yīng)當從互文的角度來理解。所謂互文（也叫互辭）是“兩物各舉一邊而省文”（唐·賈公彥《儀禮注疏》），“參互以見義”（清·俞樾語），是“上下文各有交錯省卻而又相互補充，交互見義而完整達意的一種修辭格”（見《辭海》“互文”詞條）。互文修辭在成語里也屢見不鮮。如：不學(xué)無術(shù)、東奔西走、千真萬確、文過飾非、潛滋暗長、求全責(zé)備等等。掌握互文的要義，對于了解文意，翻譯詩文是很有必要的；否則很容易使人望文生義而誤解、曲解。筆者以為，課本上的這個注釋就是犯了這樣的錯誤。
　　“十三能織素……”這四句話屬于多句互文，是說劉蘭芝知書達理，聰明勤勞——在13歲到16歲期間，不但誦讀詩書，學(xué)習(xí)彈奏箜篌，而且學(xué)會了織布裁衣。由此可見她的多才多藝、知書達禮。類似這樣的互文句在古詩文中還是很多的。如《木蘭辭》中的“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就屬于此類。“東市”、“西市”、“南市”、“北市”組成互文，意思是跑遍了許多市集，購齊了出征所需之物，而不是在某一個集市上只買某一樣?xùn)|西，從而渲染木蘭代父從軍，準備行裝的忙碌、緊張的氛圍。再如杜牧《阿房宮賦》中的“燕趙之收藏，韓魏之經(jīng)營，齊楚之精英”也屬此類，意譯成現(xiàn)代漢語就是“燕趙韓魏齊楚所收藏、所經(jīng)營的那些精華”。總之，多句互文是用“賦式”鋪陳的于法，使語言在結(jié)構(gòu)上整齊劃一，在內(nèi)容上互相補充，增強詩文的音韻美。我們理解、翻譯時，不能偏執(zhí)一端，把它割裂開來，而是要根據(jù)互文句參互成文、合而見義的特點，注意瞻前顧后，這樣才能避免誤注、誤譯。
　　
　　作者單位：通州市平潮高級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