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學應“留白”

　　對“留白”和“教學留白”的認識
　　1.“留白”：即留下空白，這種空白常能在畫中見到，是指畫家在創作中，為了能突出畫中的特別情景而有意識的留出若干處空白，以達到此處似無似有和“無畫勝有畫”的意境。這樣的畫法一直被視為具有明智的理念和高超的藝術；中國畫虛實相生，惟妙惟肖，更強調留白的理念及藝術，具有相當豐富的留白論述和技法，也一直被作為一種經典經驗來傳承。中國畫家每每在繪畫布局和行筆時，其腦海里都會反復斟酌如何留白和怎樣才能更好地體現留白藝術，擅長留白的畫常為人欣賞和稱道。
　　2.在自然界和社會生活中處處可見“留白”的現象?！傲舭住钡睦砟罴白龇?，也絕非是畫家才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如，人們在生活生產中，必須遵循晝行夜宿的規律和勞逸結合原則；又如，人們在設計建筑物或在房間擺放東西時，是絕不會讓所有的空間充斥的；就連人們在朗讀文章時必然會按照音節和標點停頓歇息，講話時必須不斷地吐聲和納氣，譜曲及歌唱既不能一直選擇高揚的音符，也不能一直安排快節奏等表現，又何嘗不是一種遵循留白規律的意識存在。
　　在自然界中，留白是客觀存在的現象，也是人們在社會生活中必須要認知和遵循的處事基本規律。留白的存在權，誰也不能剝奪它，否則，就違反了規律，必然會產生出許多不良后果。事情的發展往往不是以人們開始時的意志為轉移的，經歷過長期探究的人才能感悟到：事情有時的實絕非是實，有時的空也絕非是空；一時認為有用的到頭來卻是無用，相反，無用的到頭來卻還有用。因此，人們必須去深入地認識留白的道理和作用，并要自覺地去承認和體現它。
　　3.“教學留白”。主要是指中小學教師在課堂教學中要時時注意根據學生的需求，酌情留下一定的時空，讓學生能去深入的思考，或可去安排自己想學的內容或想做的事。
　　教學“留白”的意義
　　這是一種比教師包教更有效更快樂的有意義學習方式，學生能按自己的學習實際需要，去自主自由的選擇學習方式，安排學習內容和活動，依靠自己的智慧思考和理解其中的要義及解決學習中的問題；在教學過程中留出一定的時空，讓學生自己去探索、總結、書寫或動手，可體現出教師對學生的生命關懷，對學生的需要理解和支持，能讓學生自然地學會合理安排和使用時間，實現科學的學習和休息，形成良好的學習習慣?？梢娊虒W“留白”，應成為教師教學中一種理念及方法，且能作為一種教學藝術去經常追求和探索。
　　妨礙教學“留白”生成的主要因素
　　一種是教師思想頑固，仍然堅持采取滿堂灌、傳遞式的方法教學。一些教師總認為自己的知識面比學生要廣得多，領悟課文要義的程度要比學生全面、深刻和精練得多；還片面地認為要教的內容多、時間緊、學生的學習任務重，必須依靠教師的直接教才能使學生走學習的近路，既能讓學生節省時間，又能讓學生多學一點，才能更有效地提高學生的成績，實現教學效益最大化。所以才不肯放棄教師的包講讓學生去自我領悟和探究。這種課堂教學的特征其實就是：教師潛心備、精細講，學生認真聽、機械記，課后要去死記硬背。
　　另一種是教師創新過分趕時髦，常采用滿堂問、全程導的方法教學。這樣的教學課堂常如同演戲，劇本是由教師精心編寫或臨時發揮的，教師是既定的導演，學生則要競爭當演員，按照導演提出的問題及要求，學生要及時的順藤摸瓜領悟內在的意圖，然后要亦步亦趨、盡心盡力地去回答教師提問，還要沒完沒了開發自己的潛能，或借題發揮出無限的質疑，或議論出豐富的答案；教師為了體現出這種教學“能耐”，形成活躍精彩的教學局面，還常常過分的不惜犧牲教學基本目標和重點內容來達到這樣的生成理想。
　　產生上述這兩種過度的教學方式主要原因是：
　　一是一些教師對教學科學和規律認識存在片面性。教無定法，方式應當是多樣的，但選擇必須合理，應體現出適當、恰當，否則就是反科學和違背教學規律的。一些教師因傳授教學仍有保留的必要，能使教學直截了當，比較清晰透徹，可快速地提高教學質量，還可在一定程度上節省師生不必要浪費的教學時間，就片面地認為這是一種唯一能速成的教學方法；因生成法是當代一種普遍肯定領先的教育理念和教學方式，不僅能較好地調動學生積極性，增強學習參與意識，還能有效地開發學生的學習潛能，拓展學生的思維，豐富教學內容、方法、情景，認為不論怎樣生成，都會有利于學生發展，就過分的崇拜，因此就認定這兩種教學方法，不僅是必要的，而且還應經常的采用它。
　　二是尚存在著“以分數定水平”的教學評價使然。因不少家長期望子女學習能實在的得到高分而成龍成鳳，迫使一些教學理念和能力較弱的學校和教師，不得不采用無限地擴大教學時空(甚至課課拖堂)及教師的話語權，依靠多教多灌拼時拼力的教學方式，以求能快速地提高學生的成績。
　　許多學校在平時也強調讓學生“自主學習”，要“留點白”讓學生去自學，在教師開公開課、評優課時，還真是以此為評比標準?？僧斀處煹慕虒W成績提不上來時，學校領導對教師的教學方式是否得當也不問了，認為只要能逮到分數就是“好教師”?？上攵谀切┙虒W成績不理想的學校，哪個教師敢隨便放開學生去自主學習。這樣“教學留白”也常隨之“打水漂”了。
　　還有一些教師“教學留白”意志不堅定，表現出的教學理想方式和實際運用方式不一致，表現在許多教師都清楚教的真正目的，是為了不教或少教，應著力培養學生的自主學習能力。但在期中、期終、畢業、升學及上級抽查等考試將要來時，在他們的心中就只有教師傳授和主導學重要了，早就把教學的科學性和人性化理念和留白意識丟到九霄云外了。
　　三是因一些學校和教師也存在著功利心的使然。一些教師認為：教學一要有高分，二要有生動，就能獲得學校、學生、家長、社會的承認和領導、同行、專家的認可和賞識；自己就有政績可表，有創新可書，也能有名有利。因此強烈的欲望，他們迷信多灌能快速提升學生的成績；迷信無限的教學生成，能有效地活躍教學局面。
　　為了得到名利，教師會時常選擇“多講多導”的方式來爭教學高分和課堂活躍。他們真是花了大力氣，查找資料，精細編輯傳授綱要，把課講得十分深入系統；有的教師為了顯示出自己的教學理念和方式如何貼近時代潮流，學生的學習氣氛如何濃厚，特別是在有領導或專家聽課時、上公開或示范課時，更會著意一些外在好看的形式突出生成；在教學設計時總會處心積慮的安排生成，在教學過程中又總會想方設法的積極讓學生無限的生成，豐富這種教學法。還會常在交流時，撰寫論文或案例里沾沾自喜的炫耀它；不少“名師”亦是如此，以表現其超凡卓越的教學藝術。這些使新穎的教學生成法走上了一種極端，熱熱鬧鬧地剝奪了學生留白生成。
　　上述兩種教學方式主要的問題癥結是：
　　這兩種教學方式，一個是傳統式的，一個是“現代”式的，雖然各自表現的形式不同，但不難看出，他們的缺陷根本是一樣的。
　　一是教師過分地要求學生始終要保持高度的集中意識和注意力。在這兩種教學方式背景下，學生必須要聽老師的，去認真地聆聽老師的講解或引導。教師總是會嚴謹地控制著學生思想和行為，不斷地牽著學生鼻子去聽去議，去積極參與老師組織的活動，甚至是不能稍有歇息的。教師抓學生的注意力手段很多，不是表揚，就是評比，并常用隨堂考試的方法來強化學生的注意力。如果學生稍有分神，教師就可能給予暗示警告或直接批評、甚至罰站；如，學生自去選擇做什么，常會被教師沒收或撕毀，當面給你難看，使學生們不得不緊緊跟隨著教師去學去想去做。
　　二是教師教學過分的追求效益最大化。一些教師總認為教或學多多益善，也不為過，教學形式越豐富越精彩，課堂的氣氛越活越好；從而總是把課堂的教學內容或活動塞得滿滿的；這樣才能讓學生快捷地學到更多的知識、方法，教學才能出高效益、高質量。
　　三是教師從認識上根本顛覆了教學效率的終極善價值。在教師精心策劃和著力下，在學生的“主動”配合下，的確是教學內容豐富了，形式精彩了，學生的學習積極性“提高”了，互動機會也多了，氛圍也“活躍”了，教學質量和教師水平也“提高”了。但無論取得了什么樣的豐碩成果，或用什么樣的理由來解釋這兩種教學方式，都不能掩蓋教師的主講主導意識及行為已經過分過度了，使學生們在課堂中自主自由的學習機會已經過少過小了；不難看出：教師不都是在用直接的或變相的手段來強化自己的極端作用嗎?不都是在無形中削弱甚至是剝奪了學生的學習主體地位嗎?
　　教師在采用這樣的教學方式時常會忘記想一想：教學除了教師的教或導外，還該“留白”讓學生自己去閱讀、消化、歸納、梳理、咨詢、研討，經常按照這樣的大容量灌輸或生成，學生的思想壓力有多大?他們要花多少精力在課前去準備?學習不起早貪黑能行嗎?把學生的時空、興趣、激情耗盡了，其心情會是怎樣?快樂又在哪里呢?他們會問老師對學生的尊重、關懷在哪里呢?天天喊減輕學生學習負擔，這樣的現實何時才能有呢?他們的心理壓抑、疲倦苦衷，厭惡情緒、合理要求又能到哪里去訴說呢?這不是已經剝奪了學生的自主自由學習權、調控權、話語權、休閑權，安全權了嗎?已經自然失去了教學的終極根本目的嗎?
　　按照這兩種方式教學，教師的確吃了不少辛苦，其良好愿望和拼搏精神都是可圈可點的。但欲速則不達，學生長期這樣奴隸式的學習，其根本能力和學習效率如何能持久提高?還極大地損害了他們的身心健康，滋生了學生學習依賴性。面對這樣結局，社會要反問教師：你們天天鬧改革、講愛生、增素質，就是折騰出這個樣子?可見，這兩種普遍存在的教學方式妨礙留白的弊端，應當引起大家高度的警覺，并要下恒心致力于糾正。
　　糾正這兩種過分的教學方式的基本途徑如下。
　　1.加強學習，深刻領悟，轉變觀念，認識教學留白的必要性
　　教育是人性化的向善事業。沒有愛就沒有教育，沒有興趣就沒有QtqQ+KN9+t5e7dIKr3dLrw==學習，沒有快樂的學習，就談不上教學質量。康德說：“快樂是人的需要得到了滿足。”對于學生來說，什么樣的教學形式最快樂?適合他們需要的才是?？梢娊處熃虒W最高最重要的目的是終極關懷，應有始終充滿著對學生關愛的品質。馬克思在《共產黨宣言》里說：“每個人的自由發展是一切人的自由發展的條件?！弊寣W生擁有較多的自主時空，去安排自己需要的學習和實踐，也確實是教育的真理和智慧。可見教師應著力向學生提供自由的機會或優化條件，使學生在學知識和方法的同時，其身心也能同時得到愉悅，可不斷地生成、健全、豐富、提升人格精神，而不是采用大量實質性的教學內容和活動來充塞學生的思想和精力時空。教師教學必須樹立正確的質量觀，轉變從“單一的價值培養”取向為“綜合的素質培養”取向。要達到這樣的目標，必須拋棄功利和浮躁思想，不能僅為教的多、教的深，氣氛活、形式美而教，必須注重培養學生的自主學習意識、習慣、品質、能力。
　　古希臘人說，給人閑暇是一種智慧。上述兩種過度的教學方式，從某種角度上講是對給予學生一定閑暇的觀念的背棄。道家講：“實”非實，此實常不實；“空”非空，空中常生實；佛家說：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因此，教師治教，要明確學生學習的路還是要靠自己去走，應有無為而治的理念，舍得放棄多講多導的意志，放手讓學生自主學習，使課堂多一份寧靜，給學生多一點閑暇。教學留白絕對不是“無用功”和讓教學時間白白浪費，而是留下一張“白紙”，讓學生去寫自己想畫的“畫”，讓學生在這個“白”中去思考、查閱、觀察、動手，有機的形成教學虛實循環，使教師的教和學生的學起到相輔相成作用。君不見時常一些有智慧的教師課堂含蓄而有豐富內容的留白，卻能產生出學生難得的潛心學習效應和意想不到的學習效果，從而真正生成一個實在、有效、富有活力的學習課堂嗎?可見，教師要科學地改變或優化上述兩種過分的教學方式，就不要害怕給學生留白浪費時間；就必須解放思想，在教學中堅定地給學生學習留白，他們才有可能全面調動學習積極性，逐漸增強自主學習能力，才能更有效地提高教學質量，更能源源不絕的獲得到。
　　2.學校教學組織要高度重視，強化管理，深入研討
　　教學要具有留白意識難；在意識到后，要科學的把握，自覺的體現它就更難。如，教學應在何處、何時和如何留白，還需做明確的規定和深入細致的探究。
　　學校應對不同學科不同階段的教師教學講或導，可占用的時空有明確的限制規定(如平時每堂課不能處處教、處處導，只能在15分鐘左右，考試階段也不能過分占用，要基本保證讓學生學習的訓練和作業都能安排在課堂內完成等)，要把教師少講、精講，保證給學生留白作為一項基本制度來要求和作為基本的評價標準來評價。
　　學校各個教研組要在集體備課時，把給學生學習留白作為一項基本的議題或作為一個課題來深入探索，要讓教師能經常有機會有主題的交流各自在教學中留白的實踐經驗和靈活做法。
　　3.教師要不斷探索、不斷積累，增強教學留白的智慧
　　教師要樹立正確的教學績效觀，不能帶著追求分數和升學率思想或“從眾”“跟風”的隨便態度來選擇教學方式，造成千課一律雷同化；對不同的課和不同的學生要有不同的教學方式，既要有共性，也要有個性，形成不同課型的教學特色方法，使每一位學生都能因此得到全面、充分、快樂的發展?！〗虒W還應遵循“中庸之道”，講或導都要有張有弛，有所為有所不為，絕不能過分過度，要用不同的主導智慧和留白藝術，科學地解決教師主導學和學生自主學這一對矛盾；教學要把握真諦，既要講拓展，又要講濃縮，二者都不可偏廢，且應體現出收放自覺自如；可不講的，堅決不講；該少講的，一定不要多講；要長講的，一定要精講。
　　教學如何留白，教師應在課前根據課程標準和教學內容安排出大體計劃，并精心預設；還應酌情根據學生的學習實際需要和不同教學情境去靈活安排。在教學過程之中，留白的時空應不止一個，還應有長短多少之分；方式也應是多種多樣的，可在內容、時間、空間等方面，增加學生的自主學習選擇性；可在學生學習有閃光、疑問、錯誤處延遲評價留白，多給學生幾秒鐘發揮和探究；教師教學要有“忘我”的境界，如，學生已經無興趣或疲勞時，對還有可講、可問、可議的內容時能嘎然止住，毅然決定今天就到此了。教師給學生學習“留白”后，也不能完全撒手不管，還應通過科學引導和學生相互交流，使學生能有效地安排“留白”時空，使教學此時此地能真正體現出無聲勝有聲，能不斷地提高“留白”價值。
　　(作者單位：江蘇南京浦口區教育局教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