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石傳家

　　在韓昌晟眼中，石頭仿佛立體的畫，無言的詩，或崇高，或滄桑，或大氣，或靈動，或熱烈，或清冷……
　　他藏有奇石300余件。這些從遠古來的朋友，被他視為寶貝，打算留給后人，世代相傳。
　　
　　遠古而來多韻味
　　“道白非真白，言紅不若紅，請君紅白外，別眼看天工。”與石為伴，韓昌晟的舉手投足透著一股雅氣。近日，他指著一款名為“玉骨生香”的石頭向記者介紹。此石形似玫瑰，晶瑩剔透，潔白里透著粉紅。
　　韓昌晟的家中，陳列奇石若干。泛著青光，諸多圓潤凸起者，配上禪義，頗有韻味名為“圓佛緣”；線條流暢，似兩人相互依偎者，被稱作“永恒的旋律”，呈現代藝術之風；橢圓形的“鏡花水月”，流水人家，鄉風古韻裊繞，是為“夢里水鄉”；紫紅色的石面上，黃龍昂首騰躍，細觀之，龍體勁舞，是為“龍韻神書”……
　　年輕時，韓昌晟是一名跋山涉水的偵察兵，偶然間與石結下緣分。上世紀90年代初，在桂林瓦窯，他初見草花石。石乃自然之子，其雛形來自億萬年前的地殼變動。而后，又經河水沖積等自然力量予以長期打磨、塑形，最終成為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石的“原汁原味”打動了他。
　　
　　四處探訪尋奇石
　　尋石之旅由此發端。每個月，韓昌晟都會抽出一個周末的時間，前往各地尋石。廣西柳州的四大市場，集中著全國各地的奇石，也是其探訪最多之地。
　　他熱衷于去石產地溯源。曾有一次，和桂林結識的石友輾轉6小時車程，由桂林到龍勝再到潯江，到達三江石的源頭。那里甚至沒有成片的村莊，只有吊腳樓稀稀拉拉佇立江邊，與牛羊為伴。與現代文明隔絕的地方，清澈的河溝里可看到來自遠古的三江石。它們往往被采石人員用鋼絲繩捆綁后，通過卷揚機緩慢地拉上岸，與現代愛石之人相會。
　　他曾去廣西南寧的大化瑤族自治縣拜訪大化石。大化石大多躺在深深的江底，釉面光滑、色彩艷麗，待專業深水打撈隊身著潛水服將其打撈出來，大塊的黃、紅、綠才能從靜謐的深水中脫穎而出。
　　他曾幾下烏江，探尋烏江石。烏江石隱居于高山峻嶺的激流、險灘中。兩山之間，湍急水流的沖刷，讓烏江石的釉面和水融合，形成獨特的皮殼。為尋心儀之石，他還曾和石友駕鐵船，穿梭于洶涌波濤、激流旋渦中，沿江凡有村落，則把渡船靠在江邊，爬上山村挨戶選石。
　　
　　石頭如愛人百看不厭
　　億萬年形成的奇石，風貌各異，勝于形，在乎紋理，講求意境。石頭的質感、氣韻和一個地方的風土地理緊密相連。比如，同為蠟石，廣東潮州的紅、潤，呈現凝脂般的凍感。臺山的次之，粵北的則偏暗。
　　說起藏石之道，韓昌晟神采奕奕。“從《詩經》至唐詩宋詞、元曲清賦，歷代文人雅士都有詠石的名篇。”賞石之五境界，為求奇、求像、求美、求韻、求道。五境界中，他最欣賞“求道”。對于他的寶貝，他“每次都能看出新意思。”
　　石頭宛若他的戀人。因一些原因，他與妻兒早些年前已分開。雖有掛念，但與兒子相見甚少。“他對石頭沒有太大興趣。年輕人壓力大，靜不下心。”相比石所凝聚的億萬年風霜，人生過于短暫。在凝神欣賞、品味他的寶貝石頭時，他總是心心念念，希望有一天，自己畢生收藏的愛石能在兒子身上得以傳承，繼續它們在世上的美麗人生。
　　（作者系《南方都市報》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