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玩具

□ 宋明霞

祖母的玩具

□ 宋明霞

LOWRY是兒子的朋友，兒子初到美國就住在他家里，以后，每當放假常常和他家人在一起。來到美國，我第一站就是去看望他們。

LOWRY家位于杰克遜市區中心，一片茵茵綠草包圍中的一座木屋。我們的車剛剛停在草坪前，就看到站在家門口迎接我們的LOWRY。

LOWRY和夫人熱情地帶我們參觀他們的房間，客廳過道墻壁上懸掛著的照片吸引了我，“這是曾祖父、這是曾祖母……”

來到客廳，幾句寒暄，我們準備坐下來。

“這是祖母的玩具”，LOWRY夫人一邊把沙發上放著玩具的小竹筐拿開，一邊說。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祖母的玩具？”我帶著疑問的語氣重復了一遍。

“是啊，LOWRY祖母的玩具”，LOWRY夫人笑盈盈地對我講。

我還是有些詫異。

細細打量，這是一個金黃色頭發的布娃娃，滿臉天真的笑容，拖著長長的裙子，甚是精致可愛，只是衣服布料已經泛出暗黃色，似乎在無言地訴說著家族史。

客廳地上放著LOWRY小孫子的玩具，與先輩的玩具比，它要現代得多。

我的內心突然有種難言的滋味。

接下來兩個小時的聊天，我的目光不時地停留在那布娃娃身上，心里不由得念叨那五個字——“祖母的玩具”。

“祖母的玩具”！

回酒店的路上，我開始問自己：兒子的玩具還保留下多少？姥姥親手繡的花枕頭放到哪兒去啦？

回到國內，我開始留心所拜訪的人家，回想所到過的家庭，至今還沒有見到哪家把前輩們的照片一一高掛在墻上。

清明節回河北老家給姥爺、姥姥上墳，年近80歲的三姥爺說也許今年是最后一次了，明年工程占地，村民外遷，至于祖墳遷到哪兒還不好說。

不由得一聲嘆息。

也難怪，在大拆大建、急躁前行的今天，有誰還有心思保留“祖母的玩具”？

□ 編輯 董 穎 □ 美編 龐 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