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執政黨黨群觀及其時代價值

●李繼力

列寧執政黨黨群觀及其時代價值

●李繼力

黨群關系是任何一個執政黨都必須高度關注的議題。列寧從布爾什維克執政的需要和實踐出發，論述了黨群關系，并因此制定了一系列方針政策。作為馬克思列寧主義指導下的中國共產黨，深入研究其蘊含的黨群關系思想，并從中探尋世界觀和方法論，對于加強執政黨建設具有重大的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

列寧；執政黨；黨群關系

政黨政治的一個重要命題是如何正確處理執政者與人民群眾的關系。深入研究馬列主義中蘊含的豐富的黨群關系思想，從其中尋找世界觀和方法論的有力支撐，對于認識新形勢下的黨群關系，加強我們黨的執政能力建設，都具有重大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列寧作為馬克思主義的繼承者和實踐者，始終把如何處理好黨與人民群眾的關系放在一個重要的位置。

一、執政黨視角下列寧密切聯系群眾的思想

（一）執政黨須樹立起“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的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激發群眾革命和建設的內在驅動力。列寧始終堅持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的觀點。1917年他在《答左派社會革命黨人的質問》中提出：“群眾生氣勃勃的創造力正是新的社會生活的基本因素。社會主義不是按上面的命令創立的。”“生氣勃勃的創造性的社會主義是由人民群眾自己創立的。”[1]他強調人民群眾創造社會主義的觀點，目的在于使每一位黨的干部意識到自己和人民群眾相比只不過是“滄海一粟”，從而擺正自己和人民群眾的位置，牢記自己的“公仆”身份，并以這種認識指導自己的行動，積極、主動、認真地做到密切聯系群眾。有的黨員和干部在權力和地位面前不能自持，產生了驕傲自大的情緒。對此，列寧指出，我們的黨員和干部驕傲自大，“這是十分愚蠢、可恥和可笑的。大家都知道，一些政黨有了驕傲自大的可能，這往往就是失敗和衰落的前奏……我希望我們絕不要使我們的黨落后到驕傲自大的地步。”[2]他還進一步指出在共產黨人的面前有三大敵人，其中第一大敵人就是共產黨員的狂妄自大。[3]列寧將狂妄自大作為黨的頭號敵人，是因為這種狂妄自大情緒的滋長必然會導致黨內的“個人崇拜”。為了防止這種現象的繼續蔓延，列寧在肯定“人民群眾是歷史的創造者”的同時，對群眾和領袖的關系作了科學闡述。他指出，任何個人的聰明和才智只有貢獻給人民的事業，并為群眾所能理解和接受，才能成為改造世界的物質力量，認為“工人領袖不是天使，不是圣人，不是英雄，而是普通人”[4]。在他看來，任何一個領袖都是順應歷史潮流和群眾斗爭的需要而產生的，凡是群眾斗爭風起云涌的地方都會產生叱咤風云的領袖人物，因為人民群眾需要有自己的領袖來集中他們的智慧和力量，帶領他們前進。任何領袖都是在革命斗爭中經群眾反復認識才被推選出來的。正因如此，任何領袖都必然要同人民群眾緊密聯系，不斷從人民群眾中吸取智慧的營養，激發群眾的內在驅動力，帶領革命和建設事業朝著正確的方向前進。

（二）執政黨須制定符合群眾利益的方針政策，保障群眾對黨的向心力。列寧認為當無產階級政黨在革命勝利之后處于執政地位的情況下，其領導方式與革命時期相比，有較大差異，最危險的錯誤就是脫離實際，主觀武斷，盲目決策，使黨的方針政策出現失誤。為此，他指出黨員和干部要“聯系群眾，生活在群眾之中，了解情緒，了解一切，理解群眾，善于接近，贏得群眾的絕對信任，領導者不脫離所領導的群眾，先鋒隊不脫離整個勞動大軍”[5]。這樣，才能更好地了解群眾所想所需，制定出符合群眾利益的方針政策。否則，黨的政策方針一旦失誤，就會從根本上損害群眾的利益，引起群眾的不滿。如：對于在國內戰爭時期實行的戰時共產主義政策，盡管這是特殊環境的產物，但在戰爭結束后就這一政策帶來的消極后果，列寧曾坦率地承認錯誤。他在總結經驗教訓時，特別從黨群關系這一政治角度作了深刻闡述。他說：“到了1921年，當我們度過了，而且是勝利度過了國內戰爭最重要的階段以后，我們就遭到了蘇維埃俄國內部很大的——我認為是最大的——政治危機。這個內部危機不僅暴露了相當大的一部分農民群眾的不滿，而且也暴露了工人的不滿，當時廣大農民群眾不是自覺地而是本能地在情緒上反對我們，這在蘇維埃俄國歷史上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后一次。”[6]“我們至少不應當設法隱瞞什么，而應當直截了當地說：農民對于我們和他們之間所建立的這種形式的關系是不滿的，他們不要這種形式的關系并且不愿意再這樣生活下去……這是廣大勞動群眾的意愿……讓我們來修正我們對農民的政策吧。”[7]同時，列寧在理論和實踐上積極糾正錯誤，通過實行新經濟政策重新尋找處理工農關系的正確途徑，明確提出“必須把國民經濟的一切大部門建立在同個人利益的結合上面”[8]。要關心人民群眾的個人需要，滿足群眾的個人利益，盡可能地改善人民群眾的物質生活條件，否則“節省了幾個億，卻可能造成用幾十個億也不能補償的損失”[9]，新經濟政策施行能夠“同農民群眾，同普通的勞動農民匯合起來，開始一道前進，雖然比我們所期望的慢得多，慢得不知多少，但全體群眾卻真正會同我們一道前進……這就是新經濟政策的第一個基本政治教訓”[10]。列寧通過總結這一教訓，闡明黨制定方針政策時，一定要正確表達人民群眾的意見，唯有如此才能鞏固和發展黨群魚水關系，而這種關系正是建設社會主義、發展生產力的必要條件。

（三）執政黨須同各種官僚主義現象作斗爭，提升黨對群眾的親和力。蘇維埃新政權建立之初，在國家機關中，官僚主義弊病不怎么嚴重。1920年底，國內戰爭結束并開始恢復國民經濟的時候，列寧發現年輕的蘇維埃國家機關中出現了怠工拖拉、懶散松懈、借故推托、馬虎大意、官樣文章、繁瑣手續、脫離群眾、貪污受賄、打擊報復等官僚主義現象。[11]他指出：“官僚主義不僅在蘇維埃機關里有，而且在黨的機關里也有。”[12]“我們所有經濟機構的一切工作中最大的毛病就是官僚主義。共產黨員成了官僚主義者。如果有什么東西會把我們毀掉的話，那就是這個。”[13]因此，要“使人人唾棄它，喚起同禍害作斗爭的想法、意志、毅力和行動”[14]。他認為，反對官僚主義的斗爭涉及各個方面，必須是一個長期的、廣泛而深入的社會革命。他相信俄國共產黨和蘇維埃國家通過密切聯系群眾，一定能征服官僚主義這種敵人，所有的非黨工農群眾，都會跟著共產黨的先進部隊去反對這種敵人。他要求：“應當使工人進入一切國家機關，使他們監督整個國家機構，而這應當由非黨工人去做，應當讓他們在非黨工農代表會議上選出自己的代表去做。我們應該盡量把工人和農民輸送到這種機關中去。我們一定要把這項工作抓起來，把它做好，把官僚主義趕出我們的機關。必須讓廣大非黨群眾來檢查一切國家工作，學會自己管理。”[15]從這里，可以看到列寧關于同官僚主義作斗爭必須依靠人民群眾力量的思想。這個思想的核心就是自下而上的群眾監督，具體的做法包括：一是以來自基層的工人農民作為監督機構及其工作的主體。在列寧看來，這些來自基層的工人農民沒有擔任過公職，沒有受過上層偏見的影響，同上層沒有任何瓜葛，他們真正帶著人民的囑托來到各級工農檢查院中，能夠無私無畏地同官僚主義作頑強斗爭。二是對進入各級工農檢查院工作的工人農民實行輪流制。以一定的時間為限，更換工農檢查員，使更多的工農群眾能夠參與這項工作。三是搞好群眾的信訪工作。列寧要求各機關正確對待群眾的來信來訪，作出的答復要迅速、確切。1918年12月，他就做好信訪工作作了明確指示：“每個蘇維埃機關，都要張貼關于接待群眾來訪日期和時間的告示，接待室必須設在可以自由出入，根本不需要什么出入證的地方。每個蘇維埃機關都要設登記簿，記下來訪者姓名、申訴要點、交誰辦理，人民在上訪中可以提出自己對國家機關工作的建議和批評，也可以對某些公職人員的違法行為提出控告和檢舉。”[16]

二、列寧黨群觀的時代價值

（一）科學把握人民群眾的范疇,拓寬黨的執政基礎。在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那里，“群眾”是一個動態、發展的概念。在社會主義社會，群眾狹義的含義是指無產階級，即列寧所稱的“本階級”；其一般含義是指革命時期的“全體被剝削者”和社會主義時期的全體勞動者，包括工人、農民等社會群體，他們靠勞動謀生。[17]“人民群眾”總的趨勢是,隨著黨的事業的不斷擴大,人民群眾的范圍也會不斷擴大,黨的執政基礎也就日益寬厚。人民群眾范圍的動態性和變化性,要求無產階級政黨在革命和建設的各個階段必須適應這種變化,實事求是地制定相關政策。

對我們黨而言,如何擴大黨的群眾基礎,妥善處理人民內部矛盾,這是執政黨必須斟酌的。近年來,社會主義勞動和勞動價值理論已經取得決定意義的突破，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系中，所有制形式的多樣化,使社會階層的劃分比階級的劃分更加復雜，社會利益群體多元化格局對如何處理黨群關系提出了新的考驗。在人民群眾內部各群體發生利益的矛盾與沖突時，如何妥善處理人民內部矛盾，使人民內部各利益群體和諧相處，已經成為改革中的熱點。這就增加了處理黨群關系的難度,對黨制定政策也提出了相當高的要求。黨的執政行為不僅要緊密結合實際,而且還要有高超的藝術性，從而盡可能地擴大自己的社會基礎。

（二）維護人民群眾的利益、解決民生問題是密切黨群關系的根本立足點。列寧執政時期密切黨群關系的一個重要措施就是以維護人民群眾的利益為宗旨制定方針政策，這也是當前我們黨應該始終堅持的一項基本原則。這是因為，民生問題涉及到人民群眾的經濟利益、民主權利、文化權利等各個方面，如果黨能夠從維護人民利益的角度出發解決這些問題，給群眾實實在在的利益，那么，人民群眾就會從中感受到黨的路線、方針、政策的正確性和社會主義的優越性，進而衷心支持和擁護黨的領導，黨群關系會因此而不斷得到鞏固和加強。反之，如果黨在解決民生問題的過程中損害了人民群眾的利益，那么，就會失去人民群眾對黨的信任和支持，黨的執政基礎就會有崩潰的危險。

（三）凸顯群眾的主體地位、強化人民對權力的監督是密切黨群關系的根本保障。從人類社會發展的規律看，黨的產生與發展是有時限的，人民群眾則是永遠的；黨群關系出現裂痕，責任不在人民群眾，而在手握重權的執政黨。正是從政黨自身來反思，革命導師列寧作了兩個方面的探索：一是針對黨執政后出現的官僚主義等弊端，提出體制改革的思想。比如列寧的《給代表大會的信》、《寧肯少些，但要好些》，就體現了共產黨克服執政體制弊端的決心。二是下大決心治理脫離人民群眾的消極腐敗現象。為此，列寧提出“加重法庭對共產黨員的判罪”的要求，針對莫斯科市委“姑息應該絞死的犯罪的共產黨員”的錯誤，他甚至用激動的語氣寫道：“可恥和荒唐到了極點：執政黨庇護‘自己的’壞蛋！！”“法庭對黨員的懲罰必須嚴于非黨員。”[18]馬克思主義黨群關系理論中的這種反向思維告訴我們，要密切黨群關系，就要清醒地認識人民群眾不滿意的是什么，反感的是什么，對人民群眾造成傷害的是什么，從而以改革的精神建設黨。

當前，我們黨的一些黨員干部的理想信念動搖，世界觀、權力觀發生扭曲，產生了列寧稱之為“膿瘡”的官僚主義作風，致使黨群、干群之間出現了矛盾。這也是我們黨自從執政以來一直面臨著的問題和挑戰，而缺乏對權力的有效監督正是導致官僚主義產生的重要因素。因此，加強人民群眾對權力的監督是克服官僚主義、防止權力腐敗的有效途徑，也是我們黨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密切黨群關系的根本保障。這就要求我們必須進一步完善人民群眾參與國家和社會管理的制度，不斷充實和加強群眾對黨員干部監督的制度，通過建立科學的監督體制和機制，增強人民群眾的主動監督意識，讓他們有機會、有條件、方便易行地對黨政機關的工作行使監督權，才能煥發人民群眾管理國家政權的積極性和負責精神，真正意義上保障黨群關系的密切統一。

[1]列寧全集：第3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52.140.

[2][15]列寧全集：第3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354-355.

[3][6][7][8][10][12]列寧選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5.682.626.590.719.446.446.

[4]列寧全集：第2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435.

[5]列寧全集：第39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526.

[9]列寧選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768.

[11]王邦佐，柳振鐸.列寧晚期政治思想研究[M].上海：學林出版社，1994.80.84.97.

[13]列寧全集：第5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300.

[14]列寧全集：第4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217.

[16]列寧全集：第1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0.360.

[17]祝靈君.黨群關系：當代中國政治研究的視角[J].政治學研究，2008（2）.

[18]列寧文稿：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8.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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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9-928X（2011）09-0025-03

作者系中共上海市青浦區委黨校講師

■特約編輯：魯月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