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年少

□李皓茹

秋風吹落了樹葉，也吹盡了夏末，冬風吹冷了空氣，也吹盡了秋末。

又是一年光景，在風起與風停中滑過。我像個天真的孩子站在冬天的風頭，眺望著春天的末梢。突然發現，那些時光，是我漸行漸遠的青春。

一直讓雙眼保持眺望，眺望著看不見盡頭的遠方，傻傻地以為，只要雙眼保持著眺望，就會撞見幸福。當冬天凜冽的風，吹跑最后一絲溫熱的時候，我才發現，那些握過的手，唱過的歌，流過的淚，愛過的人，所謂的曾經，就是幸福。

那時的年少無知，只記得眺望，忽略了身邊不曾遠離的幸福。如今，我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尋夢，轉過頭發現，那些漸行漸遠的幸福。

站在蒼白的時光流波中，聽風從我身邊嬉鬧而過，任寒冷侵襲我的每一個毛孔。我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些被風吹得飛揚的驕傲，卻看見時光從指尖悄悄溜走。我開始迷茫，前方的路太長，霧太大，我找不到方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那時的輕狂，固執地以為自己很優秀，以為前方的路一帆風順。如今，這城市的寒風，吹醒我昏沉的大腦，我，幡然醒悟。那些諄諄教誨，漸行漸遠的驕傲。

梧桐樹葉經不住冬風的誘惑，爭先恐后地離開枝椏，在風中得意地旋轉了幾圈，便跌落在冰冷的地面，然后，停止旋轉。

腳，不經意間踩在落葉上，落葉發生吱吱的聲響，那聲響似一根細針，深深刺痛我最柔弱的神經。

那些不曾遠離家的日子，總幻想有一天可以飛離父母的身邊，一個人生活。不再被母親的嘮叨和父親的嚴厲束縛。如今，真的飛離了父母的身邊，卻又開始想念那些嘮叨和嚴厲，開始渴望被那個喚做家的名字所束縛。

隱隱聽見，遠處高樓上有父母責罵孩子的聲音，還有孩子委屈的哭泣聲。我循聲望去，只看見昏黃的燈光，靜靜照亮著回家的路。那些嘮叨和嚴厲，漸行漸遠的庇護。

抬起頭，亮白的光線刺破蒼白寂寥的天宇，陽光溫暖地灑在我的身上，驅散了冬天附加的嚴寒。

有一個聲音在耳邊回蕩，它好像這樣說著：那時年少，漸行漸遠的倔強與輕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