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計

石磊

久晴不雨。

今天中午，天下了一場透雨，把深山里的樹葉、野草洗得綠得發亮。雨停了，一只老虎出來覓吃。它翻過一座山，一無所獲。忽然，老虎看到地上有一行深深的腳印，它很快就判斷出來，這地上的腳印是狐貍的腳印。從這腳印看來，狐貍是剛剛走過去。于是，老虎快速地跟著腳印奔跑起來。

老虎在樹林里奔跑，驚動了樹林里的山羊、野豬、猴子等等，一時驚叫聲四起，大家聞風而逃。跑在前面的狐貍，聽到這種嘈雜的驚叫聲，就感到不妙。狐貍回頭一看，那只面熟的老虎奔它而來。狐貍想起來了，當年它正是被這只老虎逮住的。當年，它急中生智，來個狐假虎威而逃離虎口，在百獸中形成了一段佳話，廣為傳頌。狐貍不敢多想，急忙奔跑起來。

由于慌不擇路，狐貍走進了絕路，前面是深淵。狐貍放慢了腳步，心里想：逃跑是不可能了。現在，還能用什么辦法逃過這一劫？故伎重演當然行不通，不一會，狐貍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如今再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事不宜遲，狐貍把前腿伸進石縫里，咬著牙齒，把腳折斷。腳斷時，它大叫一聲：“啊……”它的痛叫聲，在山谷里久久回蕩。狐貍被折斷的那條腿，立即腫了起來，且越腫越厲害。

狐貍再也不逃跑了，它躺在地上，等老虎的到來。不一會，老虎追上來了。老虎看著躺在地上哭喪著臉的老狐貍，一眼就認出它，咬牙切齒地說：“老狐貍，咱們是冤家路窄啊。當年，我受你的侮辱，至今猶新，使我在百獸的面前，丟盡了老臉。今天，你還想不想說是老天爺，派你來管百獸的？”

狐貍低垂著頭，痛疼難忍，苦不堪言。

老虎看到它這個樣子，說：“老狐貍，你別裝得那么可憐。今天，我一定要報仇雪恨，把你碎尸萬段。只有這樣，才能解我的心頭之恨。”

“你是一只紙老虎，有種你來吃我？”狐貍十分強硬地說。

老虎向狐貍步步緊逼，說：“死到臨頭，你還嘴硬。你還想耍什么花招，你的鬼點子不是挺多的嗎？今天，你說什么，我也不會相信你，非吃了你不可！”

狐貍并沒有被氣勢洶洶的虎威嚇倒，反而努力抬起頭來，有氣無力地說：“老虎，你別那么得意。今天，我落在你手里，算……算我倒霉。剛才，我的腳要不是給……給眼鏡蛇咬了一口，你……你連我的影子也見……見不到……”

“你被眼鏡蛇咬了？笑話，什么地方被眼鏡蛇咬了？”老虎不相信狐貍的話，對它張牙舞爪地說。

“那你還等什么？快動口吧。”狐貍動了一下它那條折斷的腿，對老虎說。

此時，老虎才發現狐貍那條腫得厲害的腿。老虎猶豫了，心里想：難怪狐貍那么嘴硬，一點也不怕它。老虎又想：十多天前，它有一位伙伴，就是死在眼鏡蛇的毒口之下。現在，狐貍的血液里一定流淌著眼鏡蛇的毒液。要是把它吃了，自己不被毒死，也同樣會深度中毒，這屬二手中毒。老虎想到這些，自然而然后退了一步，好像狐貍就是一條可怕的眼鏡蛇似的。

狐貍見老虎后退了，又說了一句：“現在不報……報仇，以后就……就再也沒有……機……機……”

狐貍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在地上打滾，撕心裂肺地叫著。老虎看著狐貍，心想：這也許是蛇毒發作，做最后的掙扎。狐貍的叫聲，越來越弱，后來，一動不動地睡在地上。

老虎看狐貍死得那么慘，雖不是親手殺了狐貍，眼鏡蛇可為它報了仇。老虎怕狐貍有詐，上前檢查了一下它那條被眼鏡蛇咬過的腳。老虎看后，確信無疑。于是，老虎走了。

狐貍估計老虎走遠了，從地上站了起來，聳了聳肩膀，拖著一條殘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