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圍價值鏈

文/項楓

突圍價值鏈

文/項楓

從GVC到NVC的轉變，是突破目前浙江產業升級困境的重要途徑

近幾年，隨著全球價值鏈理論的興起，嵌入全球價值鏈（GlobalValueChain，簡稱GVC）發展，被視為浙江產業升級的一劑良方。從全球價值鏈的角度來研究產業升級，指的是價值鏈之中或尚未嵌入的產業集群和企業通過嵌入價值鏈獲取技術進步和市場聯系，從而提高競爭力，進入到增加值更高的活動中。有學者認為，在GVC條件下，為發達國家代工或外包的發展中國家本土企業從低到高的升級模式有四種，分別是工藝升級、產品升級、功能升級和鏈條升級。

該理論認為融入全球價值鏈為發展中國家的產業實現升級提供了契機。如對韓國、臺灣等電子產業的研究發現，通過早期為美國、日本等國家企業從事組裝、加工，經過技術模仿、消化吸收的發展到實現技術創新和自主品牌的建設，沿著OEM→ODM→OBM的路徑實現了產業升級，并由GVC的追隨者成為領導者。

而浙江的實踐也證明了這一點。尤其是上個世紀90年代以來，浙江企業競相以代工或貼牌（OEM）方式，以低技術、低創新、勞動密集型的低端（Low-Road）生產制造與組裝環節，參與到主要由發達國家的國際大賣家或跨國公司主導和控制的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中，這種定位于“GVC低端”的增長戰略，是具有明顯成效的。它有利于把比較優勢轉化為國際市場上競爭優勢，通過不斷學習和發展要素的積累，逐步形成經濟起飛的基礎，在浙江經濟發展早期階段，依托GVC的出口導向型發展戰略為經濟起飛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然而，這種基于全球價值鏈代工體系的發展道路，在進入高端工業化的進程中，卻廣泛地出現了被“俘獲”現象。浙江企業和產業集群在參與全球價值鏈的過程中，雖然在降低產品生產成本和增強即時供貨柔性能力的工藝升級，以及提升產品的式樣、質量、安全、環保等方面，取得了一定進步，但在進入核心自主研發能力、品牌能力和全球市場銷售渠道等高附加值環節的過程中，遇到了來自掌握核心技術、全球品牌以及全球市場銷售終端渠道的發達國家的國際大購買商（購買者驅動）或跨國公司（生產者驅動）的雙重阻擊和控制，進而被限制于低附加值、微利化的價值鏈低端生產制造環節，難以實現功能升級和跨部門升級。

從一些國家和地區的發展經驗看，那些融入GVC底部的后進經濟體，很難在發達國家主導的GVC下實現價值鏈攀升和產業升級；相反，那些起初以定位于GVC低端，后來卻轉型為并行地構建根植于國內價值鏈（NationalValueChain，簡稱NVC）體系的后進國家和地區的企業，卻出現了逐步的產業升級，形成了一定的國際競爭力。

圖/金川

實踐經驗表明，憑借國內市場發育而成，然后進入區域或全球市場的價值鏈分工生產體系中的本土企業或網絡，表現出強功能與鏈的升級能力。這些基于NVC的發展中國家本土企業或網絡一般經歷這樣的過程：首先專注于國內市場的開拓與競爭，在取得國內市場某個行業或產品價值鏈的高端環節競爭優勢后，建立起自己設計、品牌和全國銷售渠道。然后逐步進入周邊國家或者具有相似需求特征的發展中國家市場，最后打入發達國家市場，建立起與發達國家的國際大購買商或跨國公司以均衡型網絡關系對接，而非俘獲型關系，甚至是完全由自己主導的全球價值鏈分工體系。在這方面，比較典型的例子是亞洲四小龍的制造業國際品牌的創建過程。

可見，從GVC到NVC的轉變，是突破目前浙江產業升級困境的重要途徑。在浙江發展戰略面臨重要調整與轉變的節點上，要充分重視從被“俘獲”與“壓榨”的GVC中突圍的問題，加快構建以本土市場需求為基礎的NVC網絡體系和治理結構。

（供稿：浙江省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