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企業學徒培訓收益狀況及其啟示

□王建梁 魏體麗

英國企業學徒培訓收益狀況及其啟示

□王建梁 魏體麗

在職培訓對企業的發展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但是中國企業對在職培訓是否能夠帶來收益的認識還不夠明確。英國企業對學徒培訓的投資非常重視，而且也收到了不錯的收益。其收益主要包括：改進了技術；減少了招聘費用；企業與雇員之間關系更加融洽；減少了職工流失率；可以從中培養未來經理和管理人員的候選人；帶來技術創新。文章試圖通過闡明英國企業的學徒培訓投資收益狀況，以鼓勵中國企業加大員工在職培訓的投資。

英國；學徒培訓；成本收益；啟示

在職培訓是人力資本投資的重要形式之一。1992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美國著名經濟學家加里·S·貝克爾（Becker,G.S）認為，在職培訓始終是大多數職業的有機組成部分，它能增加人力資本的存量，提高勞動生產率，為企業創造更多財富，同時受訓者也會由于生產技能和知識水平的提高而增加其個人收入。[1]因此，在職培訓對國家、企業和個人都頗有裨益。英國的現代學徒制是在職培訓的一種獨特形式，學徒具有學生與職工的雙重身份，自1993年以來，學徒制為英國經濟的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2]英國企業普遍非常重視學徒培訓且較為積極地投資學徒培訓，并且產生了相當不錯的投資效益。

一、學徒培訓的成本和收益及其計算方法

（一）學徒培訓的成本和收益

企業對學徒培訓投資的成本一般指培訓的直接貨幣成本以及培訓活動所需要的物質條件成本。一般包括下列六項內容：

1.學徒工資：薪水、獎金、伙食補貼、旅費及住宿費。

2.培訓人員費用：全職、兼職及終期培訓人員因指導學徒而不能有效工作的誤工費。

3.招聘及培訓費用：與學徒培訓相關的行政任務及招聘支出。

4.基礎設施費用：學徒的機械/設備費、公司培訓中心的房屋租賃費及基礎設施費用。

5.供給費用：用于工地非生產性活動的供應費、書費及電腦軟件及音頻學習的費用、工作設備費。

6.其它費用：各種雜費支出（如考試費）、學徒培訓相關的招聘/管理費、校外課程費、第三方稅款。

美國普度大學管理學院教授巴倫（Barron,1999）認為：在職培訓盡管降低了起薪，但降低的幅度較小；在職培訓對勞動生產率提高的影響要比對工資增長的影響大很多，表明企業在承擔培訓的大部分成本的同時也享受了培訓的主要收益。[3]企業的收益主要包括：

1.改進了技術。通過培訓，學徒的技術水平得到明顯提高，而且企業可以根據自己的需要來培訓學徒，可以獲得他們在地方勞動力市場上難以得到的短缺技術。

2.減少了招聘費用。通常，學徒培訓的支出遠遠小于企業從外部勞動力市場上招聘和挽留熟練工人的花費。

3.企業和雇員之間可以更好合作。企業培訓出的學徒由于所受的培訓而在公司中的價值遞增，這種長期磨合有利于企業與雇員建立起良好的合作關系。

4.減少了職工流失率。接受過學徒培訓的工人在工作中期后更不易離開企業。

5.可以培養一些技術骨干作為未來經理和監督者的候選人。

6.為企業帶來創新。現代學徒培訓已不單是對學徒技術上的培訓，還包括理論上的學習。因此，通過學徒培訓，工人的技術更加熟練，思想更加開闊，文化水平也得以提高，可以為企業帶來技術上和管理上的創新。

（二）學徒培訓成本及收益的計算公式

經濟學上，企業i對學徒c的培訓成本計算公式如下：

T代表學徒培訓項目期，Watt代表學徒在第t年時的年薪，Cftt代表基礎設施費，Cstt代表供給費用，Cott代表其他費用。同時，htrjtt代表每個學徒的培訓時數，Wji表示培訓人員培訓職工（類別j）時的工資，j可以是監督人員、技術工人（行政社會/技術工藝），也可以是普通工人。hrjtt代表不同工人組織招聘學徒花費的時間。[4]

而企業學徒培訓收益的計算公式：

t=nt=m

學徒凈現值=Sn/(1+r)n–Ct/(1+r)m

t=1

Sn是1、2、3……n時的學徒價值；n代表雇傭一個前學徒增加利潤的時期數；m代表學徒培訓期；r代表折現率 （一般為6%）；Ct為學徒培訓費用。[5]

二、英國學徒培訓成本收益結果分析

2007—2008年間，英國沃里克大學就業研究所對企業從事學徒培訓所獲收益進行了研究。主要采用個案研究法，選取四個行業（工程學、建筑業、商業管理及零售業），每個行業8個個案進行調查分析。之所以選擇這四個行業是因為他們形成了傳統/非傳統及生產/服務部門之間的鮮明對比 （工程學和建筑業有學徒培訓的傳統為生產部門；商業管理及零售業的學徒培訓近代才開始，為服務部門）。該研究結果顯示如下：

表1 所選行業的培訓成本（英鎊：￡）

(一)培訓成本

在學徒培訓期間，企業對學徒培訓的投資遠遠大于由投資帶來的收益，所以成本的計算方式為該期的總成本支出減去該期的總收益。表1顯示了即使培訓結果是獲得同樣的資質證書，不同部門之間培訓成本還是存在巨大差異，工程學和建筑業的培訓成本比零售業和商業管理的培訓成本要高一些。同時，同一部門內部不同時期的培訓成本也會有所不同，企業對學徒培訓的投資是逐年增加，但是隨著時間增減，投資帶來的收益也在增加，結果導致培訓總成本逐年減少。[6]

（二）投資收益的整體狀況

同所有投資一樣，企業對培訓成本及未來所獲收益的看法決定其是否參與學徒培訓。從總體來看，企業面對的投資收益狀況由圖1呈現。

圖1 企業成本收益整體狀況圖[7]

在圖1中，橫坐標表示學徒等級，左半部分為正在進行學徒培訓的學徒，右半部分表示已完成學徒培訓的熟工，縱坐標代指工人工資及其創造的產品價值。在圖中可以看到，曲線MP-MP代表工人的生產力，左邊直線為學徒的工資，右邊直線代表熟工的工資。工人的生產力（MP-MP）隨學徒培訓時間的延長而提高，到培訓結束時已接近熟工的水平。學徒的工資也隨著培訓時間而增加，但增加的幅度小于其創造的生產力增加的幅度。如圖所示，在學徒培訓初期，學徒的工資高于其創造的生產力，此時企業處于凈投資時期，凈投資量為A區。到學徒培訓后期，學徒的工資低于其所創造的生產力，此時企業處于凈收益時期，凈收益量為B區。凈投資量（A）減去凈收益量（B）即為企業的學徒培訓成本。培訓結束后，學徒已成為熟工，此時工資得到提高，但工資提高的幅度小于其創造的生產力，因為只有這樣，企業才能獲得收益以彌補其投資。但是熟工與其生產力之間的差額的確定要合理，因為如果企業只是一味追求財富，使熟工的工資小于其創造的生產力，那么熟工就會離開企業另尋門路，這時企業也要遭受培訓投資的損失。因此為了確保熟工既為原企業工作又能獲得利益，企業與熟工之間就要協商決定彼此的收益。有證據顯示，如果培訓帶來的生產力增加一倍，企業就會提高學徒的工資。也就是說，因學徒培訓而增加的工資必須約等于學徒和熟工之間工資差額的兩倍，這種提高的生產力價值然后由熟工和企業平分。從圖中也可以看出，企業在學徒培訓期的總體情況為凈支出，其投資能否得到補償完全取決于培訓結束后，熟工繼續為原企業工作時間的長短，即C區的大小。熟工為原企業工作時間越長，C區范圍越大，企業收益越高。

（三）投資回收的估算

基于上述成本收益的計算方法，圖2介紹了四個部門投資——收益的狀況，在此我們也可以看到四個部門企業的投資回收期。

圖2 被調查的四個部門投資回收期的估算[8]

圖2所示的年份從培訓結束開始計起，數據為從培訓開始至培訓結束后該年的累計支出減去累計收益。可以看出，工程學和建筑業這類有著悠久學徒培訓傳統的生產性行業在培訓結束后2—3年可回收成本，而零售業和商業管理這類學徒培訓相對較新的服務性行業在培訓結束后1—2年內即可回收成本，這種較短的回收期可避免因這兩個行業人員流失量大造成的損失。但是工程學和建筑業的增長幅度遠遠高于零售業和商業管理領域的收益增長幅度，如在培訓結束后的第5年，工程行業的收益量達19697英鎊，而零售業在該年的收益量僅為5036英鎊。當然這與該行業的投資成本也有關系。如工程學、建筑業的投資成本高，成本回收期就會長，收益量也較大，而零售業及商業管理這類行業學徒培訓成本小，回收期就相對較短，收益量也相對較小。

三、結論及啟示

總之，企業對員工的培訓是一種有效的“人力資本”投資形式，這一觀點已經成為常識。企業為了使其學徒培訓的投資帶來收益，會根據自己行業的特點而對培訓成本加以合理規劃，而能否獲得明顯收益取決于培訓結束后繼續為給予其培訓的企業工作的學徒數量。調查中英國很多企業都在培訓過程中不惜花費巨資以確保學徒能夠滿足培訓要求。例如，當學徒年齡小時，企業與其父母及時溝通，以得到其父母及監護人的支持來確保學徒完成培訓。同時，企業有一系列合理的理論和實踐體系以確保學徒能夠滿足培訓標準，并且不被工作以外的生活打擾。另外，企業擁有合理的職業結構以確保學徒期的完成，并且學徒能夠看到自己職業的發展前景，以使他們學徒期后仍為現在的企業工作。

相對于英國而言，我國企業的在職培訓狀況并不樂觀，主要表現在：投資少，效益低，對經濟的增長作用十分微弱。有調查顯示，我國有近一半企業的職工年均在職培訓經費在25—50元之間，有30%左右的企業，其職工年均在職培訓經費在25元以下，少得可憐。從全國平均水平來看，在職培訓經費占銷售收入的比例在0.01%～0.20%、0.21%～0.80%和 0.81%～2.00%之間的企業數分別占被調查企業總數的30%，僅有9.9%的企業在2.00%以上，遠低于發達國家10%-15%的水平。[9]在職培訓對經濟增長的作用十分微弱的主要原因在于投資量少，而投資少的根源在于企業缺乏對在職培訓投資收益的評估標準，無法準確評估投資在職培訓的收益。英國沃里克大學就業研究所的這項企業學徒培訓成本—收益的研究，可以對我國企業在職培訓投資與收益的看法提供了很好的啟示。

第一，國家應該運用法律及財政手段發揮宏觀調控作用。很多國家就自身的學徒制培訓分別制定了相應的培訓法，對學徒、企業及培訓機構做出法律約束，對不同類型企業的學徒培訓時間做出明確規定等。這就奠定了學徒制的法律地位，使其能夠順暢發展。我國企業之所以不愿意對學徒培訓給予投資，一方面是因為沒有認識到學徒培訓能夠為企業帶來巨大收益，另一方面是缺乏相應的法律來保障企業參與在職培訓所能獲得的收益。因此我國首先要制定相關法律，對企業在員工培訓的時間、質量及培訓費用承擔比例方面，對員工接受培訓后應負的責任 （如接受培訓后為其老板工作的最低年限）等做出明確法律規定，以此來保證企業對員工的培訓。另外，在當前企業對學徒培訓重視不足的狀況下，國家也應該積極采用財政手段為企業提供支持，如負責一定比例的員工培訓費用，對于積極給予學徒培訓的企業進行免稅獎勵等。

第二，企業應該對員工在職培訓制定合理規劃。首先，企業應該明確培訓目的，以使員工通過培訓能夠滿足企業發展的需要。其次，企業在培訓員工之前應該與員工簽訂法律合同，內容涉及培訓中工資發放情況、培訓后員工為企業服務的最低年限等。最后，企業在對在職培訓投資收益狀況有了明確評估以后，應該大膽對員工進行培訓投資。

[1]加里·貝克爾著，郭虹等譯.人力資本理論.[M].北京：中信出版社，2007.14.

[2]楊敏.簡論英國現代學徒制及對我國職業教育的啟示[J].中國職業技術教育，2010(18)：16-18.

[3]Barron,JM,Berger,MC，Black,DA.Do workers pay for on-the job training The journal of Human Resources.[J].1999.34(2):235-252.

[4]Dr.Samuel Muehlemann.The costs and benefits of Apprenticeship training:Evidence from Swiss firms.[J].Canadian Apprenticeship Journal.2010.1:1-22.

[5][6][7][8]Chris Hasluck and Terence Hogarth,The Net Benefits to Employers’Investments in Apprenticeships:Case study evidence from the UK.[J].Canadian Apprenticeship Journal.2010（2），1-28.

[9]李玲.企業在職培訓投資困境分析（2005-2-3）[2010-10-12]http://www.runsky.com/homepage/rich/hr/node4103/userobject1ai523878.html.

王建梁（1970-），男，山東陽谷人，華中師范大學教育學院比較教育研究中心教授，西南大學教育學博士后流動站研究人員，教育學博士，主要從事比較職業教育研究；魏體麗（1985-），女，河南南陽人，華中師范大學教育學院比較教育研究中心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為當代各國教育比較。

全國教育科學“十一五”規劃2008年度職業教育研究專項課題“服務‘三農’背景下中西部農村職業學校發展困境及出路的實證研究”（課題編號：GJA080011），主持人：王建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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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7518（2011）07-0084-04

實習編輯 徐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