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蘇省制造業FDI技術外溢效應的實證研究

郭先枝

(湖北大學 商學院，湖北 武漢 430062)

自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外商直接投資的總量不斷增加，對中國經濟的影響也變得越來越大。眾所周知，外資的影響是兩面的。一方面，外資可以通過技術外溢效應，提升中國國內的生產效率，即全要素生產率，促進中國經濟持續增長。另一方面，外資的投入，對中國內資企業無疑會產生“擠出”效應，即通過對中國國內資本和其他生產要素的占用、對中國國內市場的壟斷，從而阻礙中國國內投資的增加。江蘇省作為中國地區國內生產總值排在前列的省份，也是引進外資最多的地區之一，研究外資對江蘇省經濟的影響作用，對今后如何利用外資有效促進其他省份的經濟發展具有借鑒和指導作用。

一、相關文獻回顧

國內外已有眾多學者對外商直接投資的技術外溢效應進行實證研究。外商直接投資的技術外溢效應的實證研究最早可追溯到Caves(1974)的研究，他利用擴展的生產函數來檢驗FDI變量與東道國生產率之間的關系，發現對于澳大利亞的制造業，FDI存在顯著的技術外溢效應。Aitken和Harrison選用委內瑞拉制造業1976－1989年間的企業面板數據，發現在該國全國范圍內存在普遍的負溢出效應。Basant和Fikkert(1996)利用印度1974－1982年度廠商間數據的研究表明，技術的溢出對印度當地廠商R＆D是非常重要的一種補充;同時Lall(1980)在對印度的研究中發現，某些“互補性行為”可以通過向后聯系產生外溢效應，外資企業采購的當地化將有助于提高當地公司的生產效率，從而發現FDI對于印度的卡車制造業有著技術外溢效應。

在有關中國情況研究中，陳炳才(1998)和周解波(1998)卻對FDI的技術外溢效應持懷疑態度，認為FDI對于我國企業技術水平和競爭力的提高沒有明顯的效果。沈坤榮和耿強(2001)建立的內生增長模型表明，相對于單純的技術引進而言，FDI的外溢效應對于我國企業技術水平的提高發揮著更大的作用。潘文卿(2003)認為:外商直接投資對中國東部經濟發達地區與中部經濟較發達地區的外溢效應表現為正向。李廣眾等(2005)采用似然最大法對中國各地區19個制造行業的面板數據進行分析，得出行業內FDI溢出效應為負而地區間溢出效應為正的結論。

對上述相關文獻的分析，我們可以總結出FDI的技術外溢作用機制有三種途徑:競爭與示范、產業聯系和人力資本流動。目前研究存在的不足主要體現在學者們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國家的層面，盡管國內的一部分學者對地區進行了一定分類，但很少集中在某個省份的專門研究，忽視具體地區的實際情況，不利于分析外商直接投資的技術外溢效應，也不利于因地制宜的制定吸引外資的政策。本文通過對江蘇省制造業2001－2009年27個行業的全要素生產率的實證研究，為江蘇省制造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尋找解決路徑和依據。

二、模型的設定與數據來源

(一)全要素生產率模型的設定

基于外商直接投資通過競爭與示范、產業聯系、人力資本流動可以影響東道國企業的技術水平。本文假定外商直接投資產生的技術外溢影響我國全要素生產率的重要因素，從而建立模型如下:

(1)式中FDIit為江蘇省第t年第i行業外資企業人均固定資產凈值。γ為外資與內資相比的相對生產率彈性系數，反映外資促進技術進步的直接作用。對(1)式取對數，得:

經濟的開放度在一定程度上會迫使企業加強競爭力，從而加強對外商直接投資技術外溢的吸納能力。為了更好研究外商直接投資產生的技術外溢影響我國全要素生產率的重要因素，模型(2)引入經濟開放度OPEN的概念，將經濟開放度OPEN與外商直接投資FDI的交叉項OPEN*Ln(FDIit)也作為解釋變量，模型變為:

(二)數據來源

本文依據江蘇省統計年鑒2001－2009年制造業27個行業的各行業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數據作為樣本數據。外資數據選自制造業各行業外商投資和港澳臺商投資工業企業的數據，內資企業的數據為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的數據減去外商投資和港澳臺商投資工業企業的數據。由于統計年鑒上所列數據均以當年價格計算的名義值，其中包含了價格變動的影響，為了消除價格波動的影響，本文采用了必要的價格調整。

Yit為江蘇省第t年第i行業內資企業工業增加值，并以2001年物價指數為基期，進行平減的工業增加值。

Kit為江蘇省第t年第i行業內資企業固定資產凈值。資產總計減去流動資產年平均余額作為固定資產存量。通過經驗的折舊率計算固定資產凈值，即永續盤存法。以內資企業各行業內各年的固定資產年末余值之差作為當年的固定資產投資。當年投資固定資產:△kt=kt－(1－σ)kt－1。調整過程中，本文將折舊率σ取9.6%。設第t年固定資產投資的價格指數為Pt，第t期固定資產凈值:

Lit為江蘇省第t年第i行業內資企業的從業人員。

FDIit為江蘇省第t年第i行業當年的外資企業的人均固定資產凈額。通過外資企業各行業的固定資產凈額除以各行業的從業人員得到。

OPEN為江蘇省經濟的開放度。以江蘇省各年進出口總額除以江蘇省各年工業增加值為標準。各年進出口總額以各年人民幣兌美元平均匯率進行調整。

三、江蘇省制造業各行業全要素生產率的衡量

為了分析江蘇省制造業27個行業內資企業全要素生產率(TFP)的變動情況，本文采用計量經濟學分析方法。我們假設內資企業各行業的生產函數為兩要素的C－D生產函數:

(4)式中 Yit、Kit、Lit分別代表第 i個行業第 t年內資企業的總產值、內資企業資本的投入、內資企業勞動的投入，參數α、β分別是內資企業資本與內資企業勞動的產出彈性，Ait為效率系數，是技術進步水平的反映，即代表第i行業第t年內資企業的全要素生產率。

對(4)式取對數變形后得到函數形式為:

由于每個行業的時間序列數據只有9個(2001－2009年)，如果我們采用每個行業數據單獨回歸，可能因為樣本容量小，導致自由度過小，從而個別回歸結果不準確。因此，本文假定27個行業有相同的資本和勞動產出彈性，采用27個行業的面板數據做回歸。又因為C－D生產函數模型假設要素替代彈性為1，在計量結果估計中，如果α+β=1，即規模報酬不變，可通過產出彈性的估計值直接計算全要素生產率。如果α+β≠1，不符合規模報酬不變的假設，則需要進行正規化處理:

根據(5)式，利用江蘇省內資企業制造業27個行業面板數據，運用混合OLS方法，求得回歸方程，通過正規化處理為:

根據(4)式，求得技術水平的函數表達式為Ait=即可求出全要素生產率Ait:

通過回歸估計，可以得出江蘇省2001－2009年內資企業各行業全要素生產率的變化情況如表1。從表中可以看出江蘇省內資企業各行業全要素生產率呈逐漸上升趨勢(除家具制造業波動較大外)，即從2001－2009年，內資企業全要素生產率逐漸提高。

表1 內資企業各行業全要素生產率

四、全要素生產率模型回歸結果及分析

(一)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兩種估計方法的估計結果

鑒于采用混合OLS估計方法中，沒有考慮非觀測效應與解釋變量相關的情形，從而導致估計結果是非一致、無偏。為了消除解釋變量可能是內生性的情況，本文采用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兩種估計方法。通過(8)式的全要素生產率，運用江蘇省2001－2009年制造業27個行業的數據，采用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兩種估計方法，對模型(3)的估計結果，見表2。從估計結果可知，固定效應和隨機效應兩種估計方法給出的Ln(FDI)、OPEN*Ln(FDI)的系數大體類似。自變量在5%顯著性檢驗水平上都拒絕原假設，即自變量對因變量的影響都是顯著的。Ln(FDI)變量系數為正，說明江蘇省的制造業中外資直接促進技術進步，從而外商直接投資參與程度的加大，有利于江蘇省制造業的技術水平的提高。OPEN*Ln(FDI)的系數為正，表明經濟開放度技術進步的重要因素，促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

表2 全要素生產率的估計結果

(二)Hausman檢驗

對于隨機效應估計方法和固定效應估計方法，本文采用Hausman檢驗，檢驗兩種估計方法的自變量系數的統計顯著差別，從而在隨機效應估計方法和固定效應估計方法中選擇一種更適合本文的估計方法。檢驗結果如表3，通過Hausman檢驗可以看出隨機效應估計方法和固定效應估計方法兩種方法間不存在顯著的差異，即非觀測效應與解釋變量不存在相關性，故本文選擇隨機效應估計方法。回歸方程為:Ln(Ait)=0.65+0.22OPEN*Ln(FDIit)+0.21Ln(FDIit)。

從回歸結果看，R2=0.4647，說明解釋變量能解釋部分因變量的方差。顯著為正的Ln(FDI)的系數說明江蘇省制造業的外商直接投資促進了江蘇省制造業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OPEN*Ln(FDI)系數為正則表明通過經濟開放度的提高，從而加強行業內市場競爭，迫使企業提高生產效率。

表3 Hausman檢驗

五、結論及政策建議

本文研究結果表明，江蘇省外商直接投資存在顯著技術外溢效應。FDI每提高1%，其他條件不變情況下，全要素生產率將提高約0.21%。另外，當經濟開放度提高時，會促進外商直接投資的技術外溢效應。經濟開放度每提高一單位，會促進FDI的技術外溢提高約0.22%，從而促進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又FDI的技術外溢主要通過三個渠道:競爭、產業聯系和人力資本流動，從而導致全要素生產率的提高;另外，經濟開放度的提高，能促進FDI技術的外溢效應，經濟開放度的提高主要依賴于國際市場的競爭力，只有增加本地企業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地區經濟開放度才能得以提高。可見，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可從三方面考慮:第一，加強江蘇省的市場競爭。通過在同一行業內引進多家跨國公司，因為跨國公司之間競爭勢必導致各跨國公司為了維護自身的利益，加快新產品與新技術的開發與應用，最終加快技術向江蘇省省內企業的滲透。第二，加強外資與江蘇省內企業的產業聯系。通過吸引那些具有較強產業聯系效應的跨國公司進入，并積極引導其進行生產、經營與研究的當地化，加強與國內企業的前向與后向聯系，從而帶來更多的技術外溢效應。第三，增強江蘇省內資企業的就業吸引力。通過防止內資企業人才向外資企業的逆向流失，提高對技術人才、管理人才的就業吸引力，引導人力資本向江蘇省內資企業的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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