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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文學與民族寓言之間的擺蕩——對于盧新華小說《傷痕》的“再解讀”

2011-08-15 00:54:39
湖北工程學院學報 2011年5期

莊 瑩

(復旦大學 中文系,上海200433)

青春文學與民族寓言之間的擺蕩
——對于盧新華小說《傷痕》的“再解讀”

莊 瑩

(復旦大學 中文系,上海200433)

作為“新時期文學”起點的代表作,《傷痕》呈現了生動的歷史復雜性,圍繞其形成了時代情緒、主題訴求、人物塑造、政治語境的互相投射,個體的成長歷程成為集體經驗的表征,“離家”和“歸家”的敘事循環最終完成了個人、家、國關系的重新調整。重評《傷痕》的目的,是希望以客觀的立場重返文學史現場,厘清政治意識形態、文學生產機制、社會心態等因素互相合力的沖突和作用,以及文學文本和讀者的審美訴求之間相互共生的良性關系。

《傷痕》;青春文學;女學生;民族寓言

1978年8月11日,《傷痕》在《文匯報》“筆會”副刊以一個整版的篇幅發表,作者署名為“復旦大學中文系一年級學生盧新華”。而后,中國當代文學經歷了以“傷痕”命名的一段重要時期,并由此點燃了新時期文學批評對文學創作和文學現象命名的激情。從“傷痕”、“反思”、“改革”、“尋根”到“新寫實”,短短幾年間,文學命名層出不窮,體現出在時代的改革語境下,從官方意識形態到文學批評話語,試圖通過命名來闡釋、重整和引導文學現象與社會心態的努力。更為重要的是,命名意味著合法性的確立,于是,文學在社會主題的迅速變換中,藉此將“新時期”的社會情緒分類歸納、取舍以適應不同的話語體系,有了可以操作和臨摹的范本。《傷痕》在當代文學史上之所以占有不可替代的位置,就是因為它在時代敏感期充當了一個探路者的角色,并成為那個時代和文學的標本。

但是隨著文學的發展和評價體系的重建,特別是九十年代后,文學史建立起一分為二的評價模式:在文學史意義上承認《傷痕》為新時期文學開端的標志;在文學性意義上則認為其藝術手法幼稚。意識形態話語的硬性介入,口號式的宣誓明志,以及光明而天真的結尾,也為后人所詬病留下了突破口。其實,《傷痕》在藝術上的局限性是不言而喻的,但拋開“歷史的同情”不講,《傷痕》作為參照物也反映出當時的時代主潮和審美需求,并且一篇藝術上比較幼稚的大一學生習作,何以產生如此大的社會影響?重評《傷痕》,也許可以以客觀的立場重返文學史現場,厘清政治意識形態、文學生產機制、社會心態等因素互相合力的沖突和作用,以及文學作品和讀者的審美訴求之間相互共生的良性關系。

一、文本脈絡中的時代情緒

1977年8月,十一大召開,宣布“文革”結束。但實際上,“文革”的意識形態影響了其后中國很長的一段時期。1977年11月《人民文學》刊登劉心武的短篇小說《班主任》,在日后合法性的確立中被追認為“傷痕文學”以及新時期文學的發軔之作。1978年8月11日,《文匯報》刊登的《傷痕》在民族大事件的背景下追述了一個個人的小故事,以憂傷的筆調和主人公無法彌補的個人悲劇開啟了“傷痕文學”新的維度。

傷痕文學對“四人幫”的批判和對“文革”的反思,都是在官方意識形態所劃定的范圍內進行。于是在《班主任》這類的知識分子啟蒙式作品之后,又樹立了《傷痕》這樣一個描述個體身心痛楚的準悲劇性作品范式。這種對“文革”有限度和有禁區的批判,適應了當時國人情緒宣泄以及“改革派”營造社會輿論的需要。反過來說,作為范本的《傷痕》也可看作是意識形態規訓的一個隱喻和象征。借助于《傷痕》可以看出一個復雜而微妙的時代主流和禁區在具體可操作層面上的收放和轉向。悲劇在到達高潮時戛然而止,轉而為宣誓明志,對于政治和人性的反思急轉為對于“四人幫”罪魁禍首的指認。這一方面迎合了民眾情緒宣泄的需要,并對“文革”后存在于民間的這種普遍現象和情緒起到了導向的作用,同時,將反思批判的對象控制在“四人幫”的層面,并且借助于光明的尾巴將這種情緒在短短七千字的小說內結束,而并不帶入生活,真可謂“適可而止”。

《文匯報》刊登《傷痕》時在作者姓名前對其進行了定性:復旦大學中文系一年級學生。這樣的策略在同期的《人民文學》、《詩刊》等刊物上也屢見不鮮,為嘗試性地突入禁區找到了一個可以借助的合理身份。首先,“學生”本身就是一個流動的暫時性的身份標簽,這個階段性帶有著單純、敏感、缺乏理論深度和政治覺悟等特征,這就為作品發表后有可能引起的政治風險預留了一個緩沖的理由。同時,輕描淡寫卻又費盡心機的將《傷痕》定性為一篇大一學生習作,就不至于引起太多的猜測和阻力。這種閱讀時的身份預設,很容易將讀者的審美期待設定在一個平等對話的角度。從文學史的縱向層面上來看,《傷痕》也成為開啟新文風的標志。此前劉心武的《班主任》,以一種高高在上的宣講姿態成全了啟蒙知識分子的道德擔當,而《傷痕》的出現將光明的主調轉變為憂傷,成為我們關于文革精神記憶的一部分。重要的不僅僅是歷史事件,同樣重要并且影響深遠的還有對歷史事件的陳述。“傷痕文學”從不同視角進入到關于“文革”的敘述,成為反觀“文革”結束后初期,人們精神結構重建的一種途徑。

二、青春文學的維度

《傷痕》發表后所引起的轟動,除了“相似的經歷導致的情感共鳴”這類的歷史原因,以及“顛覆‘文革’模式開啟人的主題”這類術語式的意識形態原因,更為重要的,在現今仍舊能夠引起讀者共鳴的原因是它雖然用第三人稱,卻以第一人稱的視角講述了一個短小曲折又通俗的悲情故事。作品追述性地展現了女主人公王曉華16歲到25歲的生命歷程,從整體上可以歸為一篇關于成長、愛情和親情的青春文學。貫穿在《傷痕》中的感情因素,成為人類得以跨越歷史和時代情感互通的紐帶,也體現著“文革”初期,對于個人敘事的回歸。

愛情作為青春文學的精神支柱,成為《傷痕》中唯一沒有留下遺憾的部分。在“十七年”文學中,愛情被公共生活擠占和壓抑,對愛情表達的匱乏導致關于愛情的話語系統的泛道德化傾向。《傷痕》中描述的少男少女的愛情,清新、單純,甚至未受政治環境動搖。小蘇的形象帶有理想化的色彩,他與文章開頭“五彩繽紛的燈火”和結尾處“燈火通明的南京路”的作用一樣,就在于保持光明的主調。從某種程度上說,愛情一出場就是成熟的。小蘇對曉華愛情的表白是通過文中兩處“曉華,不要難過”來完成的,這種后知后覺沒有沖突的愛情,雖然在表述上略顯匱乏,但畢竟宣告了青春文學中愛情的返場。

20世紀中國的青春文學,是考察一個時代的社會主題、審美需求最直觀和真實的渠道,他們往往對社會政治文化將要出現的轉折極為敏感,并且在藝術探索上具有超前性和引導性。大多以青年為主人公,描述他們在社會變革中的成長以及“靈與肉”的掙扎和感傷,具有鮮明的抒情色彩和個性特征,在故事編排上極具矛盾沖突,傾向于自我敘事和個人英雄主義的反抗。這類作品往往筆法細膩、文辭優美且通俗易懂,在受眾層面上非常廣泛且影響深遠。從郁達夫的“零余者”到茅盾的《蝕》三部曲、巴金的《家》,以及“革命加戀愛小說”,再到《青春之歌》,中國式的成長故事在個人史與社會史之間相伴共生。“文革”之后,青春文學在主流層面上一度中斷,直到《傷痕》的出現才續接上了傳統。

《傷痕》從1978年舊歷年的年初一零點一分寫起,到第二天晚上結束,發生在兩天的故事里用追述的視角重回歷史現場。這樣的敘事策略和時間意識,不對過去做過多的停留,將過去九年的青春歸為前成長期的蒙昧。曉華十六歲獨自踏上旅途,選擇了她想象中的世界,然而“文革”時的株連政策和成分論并沒有因為她與母親斷絕關系而有所改變,她甚至因此放棄了曾帶給她希望的愛情。小蘇在她生命里扮演了一個不離不棄的引路人和先覺者的角色,媽媽的離世則成為曉華的成長儀式。在這個儀式上她同時找回了親情和愛情,并且情節急轉直下,小說用了一個“第二天晚上”的時間概念,緩和了讀者悲憤的情緒,曉華轉而不忘黨的恩情,在特定的時代環境下找到了自己新的定位,成為符合當時社會和政治需要的理想人物。小說意圖展現主人公內心傷痕的過程,青春在回顧中經過了痛苦、反抗、決裂、服從,最終個體精神的成長成為一種完成的狀態。無論是曉華的蒙昧還是成熟,她始終是一個社會的合作者,是一個無矛盾的存在。在成長中,她的人生準則并沒有發生變化,她對母親的愛的回歸只是因為母親的被平反。現在我們已經可以理性的反觀,“文革”結束后的一段時間里,“文革”的思維模式并沒有得到根除,它仍舊控制著我們官方和民間的意識形態以及話語修辭。

在《傷痕》中,阻止曉華走到最后悔恨狀態的提示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中秋節的晚上,小蘇在海邊問她是否想家以及提醒她寫信詢問媽媽是否是錯判,都被曉華一一否定。這是一個極具青春文學特色的場景安排,中秋節、夜晚、海邊,這個封閉的時空狀態下置放的本應是非常個人化和本真的內心獨白,然而這個十幾歲的女孩仍舊選擇主動隔絕與母親的任何聯系,哪怕是想念。第二次是1977年媽媽來信告知曉華她已被平反,曉華卻在懷疑中猶豫不決。最終,曉華的回歸只是一種沒有過程的突然轉變,她的出走和回歸在思想根源上都是由于黨的指引,而并不是人之本性的親情。曉華被剝奪的健康心智并未見回歸的端倪,也并沒有對她自己犧牲青春和親情去追求維系的價值提出質疑。所以在文學史將《傷痕》經典化的過程中,認為它代表了人性的復蘇,邁出了回歸“人”自身的第一步的類似評價,是有待商榷的。在這樣的邏輯的籠罩之下,如果社會政治再次出現動蕩和反復,曉華的出走還是會重演,并且還會被扣上類似于“大義滅親”之類的詞語,就像曉華在火車上受到同學們熱情的鼓勵一樣。

三、女學生的身份移位——從謝惠敏到王曉華

《傷痕》選取女性視角結構小說,在無父的家庭里,母女關系成為被突出的對象。曉華自認為隔絕了“女兒”的身份而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卻不能改變被主流社會文化放逐的命運。“女兒”這一女性身份特征,本身就帶著單純、無辜,并且具有暫時性,充滿了未知的可能,“新時期”文學,再次通過女性的困苦和回歸,來完成對于“文革”的控訴和新時期的撥亂反正。

作為傷痕文學的代表作,從謝惠敏到王曉華,都將女學生的形象作為主人公。在20世紀中國文學中,女學生的形象是一組鮮明的群像,在社會政治文化轉折期,成為某種文化符號。

從子君(《傷逝》)、莎菲(《莎菲女士的日記》)、林道靜(《青春之歌》)到王曉華,動蕩時期的女學生形象被置于現代民族國家系統的想象之中,往往從“女學生離家”寫起,完成一個“革命之后”的敘述,成為被創造出來的一個有關解放和革命的象征。王曉華其實就是“文革”時期的“林道靜”,為了紅色理想和現行的是非標準而與家庭決裂,同“戴愉式的人物”——劃清界線,從思想根源上來說,并無二致。

“五四”時期,現代教育導致了女學生這一全新形象的出現,她們先進、獨立、自由、新潮,她們出現在社會變革期,被賦予了多重想象。《傷痕》中的王曉華其實是續接上了這一傳統。新時期之所以選取女學生形象作為文學的開端,主要原因有以下幾點:首先,女學生的形象成為社會動蕩的祭品,步入歧途或者背負悔恨,被拯救者的身份很容易引起讀者共鳴。其次,舊秩序的破壞和新秩序的重建施加于女學生身上的結果仍舊是對絕對權威的再確認。女學生作為“黨的好女兒”,受教育的身份很容易對政治權威具有認同性,這種女性的啟蒙只不過是在兩個權威之間徘徊。最后,作品很輕易的用同樣青春美麗的容顏模糊掉了九年的歲月痕跡。在《傷痕》中,對于曉華共有兩次肖像描寫,第一次是返家的火車上,曉華細致地審視自己青春美麗的容貌:“這是一張方正,白嫩,豐腴的面龐:端正的鼻梁,小巧的嘴唇,各自嵌在自己適中的部位上;下巴微微向前突起;淡黑的眉毛下,是一對深潭般的幽靜的眸子,那間或的一滾,便泛起道道微波的閃光。”第二次是追述她在下鄉的火車上,“那時她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姑娘,——瓜子型的臉,扎著兩根短短的小辮。在所有上山下鄉的同學中,她那帶著濃烈的童年的稚氣的臉蛋,與她那瘦小的楊柳般的身腰裝配在一起,顯得格外的年幼和脆弱”。[1]在被“文革”所耽誤的時光里,曉華不過是從幼稚脆弱長成為青春美麗,失去的光陰讓她在最好的年華里步入到了新時期,理想主義的浪漫情緒里看不到歲月無情的遺痕。同時這也是一個重拾自我和追溯自我的過程,這個過程替代了自我迷失時期的集體記憶,并且激活了理想的自我,在識別的行為中將迷失的過程淡化為一種“深埋”,小說有意無意地回避或者遮蔽了某種殘酷的事實。

《班主任》中的“謝惠敏”是一個深受“四人幫”毒害,犯了左傾幼稚病的團干部形象。我們可以輕易的讀出作者的褒貶,然而對于《傷痕》中的王曉華,我們很難對其進行正確或錯誤的評判,居高臨下的啟蒙者的憂慮變成了讀者自身的悔恨和憂傷。我們從兩部作品發表后讀者的反應中也可見端倪,《班主任》發表后劉心武收到的讀者來信中,很有典型性的是一封女工來信,“信中說她妹妹就是一個謝惠敏式的人物。在‘文革’結束后期,她對現實的變化越來越不適應,青年人開始談論衣著和食品,在廠里工作要用工資來作為激勵手段——最后她自殺了”。[2]33而在《傷痕》發表后,盧新華收到了近三千封讀者來信,很多都在重復著她本人與王曉華的相似性,其中還有一個讀者與小說主人公同名同姓,同年出生,甚至有著相同的經歷。[3]所以對于《班主任》,讀者的反應是我身邊有“謝惠敏”,而《傷痕》則變成了我就是“王曉華”。隔岸觀望變成了切膚之痛,光明的主調變為憂傷,傷痕文學由此正式名實相符地代表了一個時代的文學巨流。

盧新華在寫作《傷痕》時,帶有著明確的問題意識,“是因為受了魯迅先生《祝福》一文的影響而寫《傷痕》的,尤其許壽裳先生評《祝福》的一段話當時更令我激賞:‘人世間的慘事不慘在狼吃阿毛,而慘在封建禮教吃祥林嫂’”。[4]雖然作者在寫作意圖上是要展現“文革”對人的內心所造成的傷痕,但《傷痕》的主題在客觀上卻反映出一個時代對“人”的認識的局限性。“文革”作為20世紀中國影響深遠的精神事件,最終采用“少數壞人害了多數好人”的泛道德模式蓋棺定論。這種思維定式在《傷痕》中也清晰可見:“在黨中央領導下,我的冤案已經昭雪了。我的‘叛徒’的罪名是‘四人幫’及其余黨為了達到他們篡權的目的,強加給我的,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5]政治話語的籠罩和主導,是“傷痕文學”的一種共性,與“冤案昭雪”、“四人幫篡權”類似的詞匯在這一時期反復出現,已經成為意識形態規訓下作者的無意識行為。但正是當時文學對“文革”的敘述中留下的局限和問題為后人提供了部分認識、了解和觸摸“文革”的可能。

《傷痕》中沒有反面人物,大家都在一個社會價值判斷里作為正確的方向上前行,幾乎是一幕無事的悲劇。曉華作為一個十六歲的女學生,因為有“叛徒”母親,她失去了最要好的同學和朋友,紅衛兵被撤,家也搬進了暗黑的小屋,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歧視和冷遇。于是她與母親斷絕關系,這在當時的社會價值標準里是受到肯定的,下鄉的火車上同學們的鼓勵是一個宏大的社會群體聲音的代言。可是即便與母親斷絕關系,她仍舊不得入團,不得不斷絕與小蘇的愛情。她作為那個時代的弱勢群體,想改變個人命運而不得,然而一步步把她推向生存之艱難的卻是一種隱形的力量。與這種力量相對應的,作品用善良的知青、貧下中農以及小蘇營造出了一個溫暖的社會主義大家庭,甚至代表組織出現的團支部書記,他拒絕曉華入團也是出于無奈,不得已而為之。在這部沒有反面人物的小說里,人像群體性的善良,成為庇護受難者在孤獨歲月里的精神母親,同時為小說中有節制的歷史控訴提供了光明與陰暗的平衡,其思想根源仍舊是官方意識形態的“少數壞人害了多數好人”的模式。作品最后用“四人幫”作為母女悲劇的根源,在很大程度上,其中的深層原因被涂飾在“文革”傷痕的主題下,并未得到很好的挖掘。《傷痕》中本身就包含了一個超越政治的文化困境,個體在道德神圣的理念下與命運、血統和社會抗爭,最終卻淪為歷史的犧牲者和錯誤的承擔者,作為當代文學的典型悲劇,集中反映了個人在社會和政治選擇中的兩難。

四、作為民族寓言的《傷痕》

在“傷痕文學”經典化的過程中,選取《班主任》和《傷痕》為代表作,他們揭露社會問題,但飽含對黨的忠誠;控訴四人幫,但不涉及政治體制。于是,這兩部作品就成為一個可以借鑒和參照的標尺,對照出合法化的控訴可以到達何種程度的一條刻度線。

現在我們評價《傷痕》,往往會說它手法幼稚,意識形態痕跡很重,有著諸多的局限性等等。然而,新時期為何選擇它為“傷痕文學”的命名之作,并且被那個時代的人認為是寫得最好的小說?這兩者差異的原因除了時代背景的轉變,還有作品背后所代表的批評原則和美學標準的轉換。正是這種歷史性的更迭,才使得《傷痕》在現今仍舊值得引起足夠多的重視。

《傷痕》在國家敘事和個人敘事之間游移,借個人立場的控訴,言說的既是大歷史中的小人物,也是一個民族在經歷過歷史倒退后的躊躇、悔恨卻又不失理想主義的狀態,可以看作是關于家、國和個人的“民族寓言”。有學者就曾經指出:“《傷痕》也成為20世紀對于個人、家、國書寫的一個重要轉折和新的重寫的起點。”[6]

“五四”時期個人解放的起點是對家族的拋棄,于是“離家”的故事成為一個反復出現的寓言。由于信仰、道德、民族、國家的神圣召喚,個人可以為之犧牲家庭、利益和感情,并且毫無懷疑,或者說“解放全中國”的崇高理想已經成為“個人主義”的最高實現形式。從“左翼文學”到建國后的文學,對“個人主義”和“集體主義”做了明顯的高下之分。于是,中國的社會政治出現“文革”其實是一個漸進的過程,它把集體主義以崇高的名義壓倒個人主義推向了極端。在革命樣板戲中,“革命家庭”已經取代了傳統的血親之情,家庭成為一個被拋棄的對象。這是對“五四”時期的“離家”和“離家之后”的現代發展。例如《紅燈記》中就重構了家國想象:“爹不是你的親爹,奶奶也不是你的親奶奶,祖孫三代本不是一家人。我姓李,你姓陳,你爹他姓張。”由此體現了一種現代的“革命倫理”:“都說骨肉的情義重,依我看,階級的情義重于泰山。”這樣的思想在《傷痕》中也是有跡可循的,農村里熱情的大伯大娘和貧下中農,給了曉華不是親人勝似親人的溫暖。而70年代末期,伴隨著清算“文化大革命”和新時期的建立,個人、家、國的關系進行了重新的調整。于是《傷痕》的后半段就出現了一個歸家的主題。在20世紀初期開始的關于“離家”的寓言,在新時期文學的第一波浪潮中,終于出現了“還鄉”的主題,借以完成文學主題的一場循環以及當代中國社會的深刻轉型。

在將80年代命名為“啟蒙年代”的同時,就將其之前的歲月歸為了前啟蒙,而《傷痕》就成為前啟蒙后期最重要的文本。1978年正月初一零點一分開啟的敘述本身就是一個時間的寓言,成為“創世紀”的敘述,最終實現了關于“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兩者之間的對接。其間人民所受到的“靈與肉”的“傷痕”只是一種為了忘卻的集體記憶,而我們的黨被塑造為這種公共性和共有性“傷痕”的拯救者。

但盡管如此,“傷痕文學”的“文革”背景,仍包含著潛在的威脅,長久滯留于此的書寫很容易超越禁區,從過去單純的情感宣泄和譴責變成理性的反思。80年代前期,從頻繁更迭的文壇主流,可見官方在引導和轉移民眾關注點上的摸索和定位。于是,“傷痕文學”迅速成為被翻過去的歷史一頁。新時期的真正意圖是在政局上建立改革派的合法性,在新的國家想象中書寫“改革開放”和“四個現代化”的前途和方向,文學協助政治又一次完成了一個關于新時期開天辟地的神話。

《傷痕》運用的是現實主義的手法和革命浪漫主義的精神,小說在達到情感高潮后,迅速被推向政治高潮,這種升華了的情感將個人敘事和國家主義融為一體,“光明的尾巴”成為新時期語境中合法性的標志。

在《人民文學》主辦的全國優秀短篇小說評獎活動中,《傷痕》和《班主任》一起,成為1978年的優秀短篇小說。《傷痕》出現在了一個合適的歷史時機,作為一部現今已經很少再用藝術性來評價的文本,它的重要性正在于它承載了一個時代的映像,無論是意識形態還是藝術風格。它敘述歷史的同時也在建構著歷史,作為構成新時期閱讀史的重要文本,成為我們精神記憶的一部分。

[1] 盧新華.傷痕[N].上海:文匯報,1978-08-11.

[2] 劉心武.劉心武談中國的新寫實文學[M].劉心武研究專輯,.

[3] 盧新華.命運選擇我執筆《傷痕》[N].文學報,2008-12-19.

[4] 盧新華.《傷痕》得以問世的幾個特別的因緣[J].新華文摘,2008(22).

[5] 盧新華.傷痕[N].上海:文匯報,1978-08-11.

[6] 曠新年.個人、家族、民族國家關系的重建與現代文學的發生[J].中國現代文學研究叢刊,2006(1).

I206.7

A

1671-2544(2011)05-0047-05

2011-07-11

莊 瑩(1982— ),女,山東濟南人,復旦大學中文系博士研究生。

余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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