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妍 楊美麗
(山東農業大學經濟管理研究生院 山東 泰安 271018)
由于經濟發展速度的增加,環境退化問題日趨嚴重,廢氣物排放過量、自然災害頻繁發生、全球氣候變暖、生態系統失去平衡等等,環境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壞。這引起了人們對環境問題的極大關注。隨著人們對環境質量的重視,不斷采取措施控制污染,以有效利用資源,環境質量會逐漸改善,但這有賴于企業和政府的共同努力。要求企業披露環境會計信息成為必然。外國的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研究較早,而且研究范圍比較廣泛,研究較多的主要有以下幾個方面:環境信息披露的驅動因素,影響因素,與財務績效的相互影響以及披露方式等方面。同樣,我國環境會計信息披露已經取得一些顯著成績,但與國外的研究相比較,還處于初級階段。國內的環境會計的研究者由于數據和方法上的缺陷,長期以來多數只能定性地研究,進行實證研究的文獻尚不多見。以下以中外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對比來對研究成果各方面進行闡述。
在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內容方面,學者們提出了披露的建議,但是沒有一致性的規范。
Jerry G.Kreuze(1996)和Gale E.Newell(1996)把環境信息披露的內容歸為:與公司有關的環境法規的簡要介紹;公司現在和未來要負擔的環境義務與責任;與環境事故有關的詳盡信息;公司解決環境問題的計劃或策略;履行環境義務或責任所發生的成本支出和結構;與環境事故有關的保險賠償;環境責任對公司財務狀況可能帶來的影響;企業的生產工藝、產品、原材料等在各個環節對生態環境所造成的影響;公司在廢品收回、利用和能源節約方面的政策,以及它們在企業內部的執行情況;公司在環境方面己得到的認可或受到的獎勵。M.Ali.Fekrat(1996)、Caria.Inclan(1996)和DaviaPetro(1996)則認為,環境會計信息的揭示內容包括:會計和財務方面的信息;環境訴訟方面的信息;環境污染方面的信息。美國企業環境會計信息的披露主要涉及環境政策環境成本和環境負債三個方面的內容。日本環境報告書中要求企業披露環境保護成本、環保收益、環保活動等所產生的經濟效益等。
我國學者耿建新、焦若靜(2002)提出應包括環境問題及其影響、環境對策方案、在財務報表及附注中披露環境支出和環境負債。喬世震、喬陽(2002)認為主要記載以下事項:經營者對環保的誓約,環保方針以及環保目標,環境管理系統的組成,環境活動影響的非貨幣量化信息,以及對環境報告的第三者意見。顧署生(2005)認為應披露企業環境活動和與環境活動有關的經濟業務所產生的環境信息,包括能用貨幣表現的與環境有關的經濟活動以及難以用貨幣表現的企業單純的環境活動。鄭永生、胡曼軍(2006)認為現階段環境會計的信息披露應包含以下內容:環境問題給企業資產、負債、所有者權益等帶來的變化;環境問題給企業支出與收益帶來的變化;環境問題引起的企業現金流量變化;企業的環境績效情況;與環境問題相關的會計政策與會計制度等。胡曲應(2010)認為定量的環境績效信息(如萬元產值綜合能耗等)及貨幣化的環保投入、環保效益、環保在建工程、環保稅收減免及環保政府補助等定量信息。
影響會計信息披露的驅動因素很多,有外部壓力,所處行業,也有內部自身道德約束的力量。企業的環境信息披露壓力來源于消費者、環境保護組織、法律制裁壓力、媒體輿論的、環境保護風險等(Peattie,1992)。0'Donovan(2002)對愛爾蘭 6種行業27家公司的企業高管進行了研究,調查發現影響公司披露的主要因素是社會團體和媒體的壓力,他的研究同時還發現處于環境敏感性行業的公司會相應的加強公司年報的環境信息披露,這表明所處的行業是影響公司環境信息披露的影響因素之一。而Grayet.al(1996)則認為企業披露動機來源于道德層面、會計責任、法律法規、市場和公眾形象等方面的考慮以及為了維持在市場中領先的地位。由此,Solomon和Lewis(2002)將企業自愿進行披露環境信息的考慮因素分為四個方面,即市場效益、社會影響、政治形象及企業的社會責任。
也有學者認為企業披露環境信息主要從證明正當性以及取得厲害關系人角度考慮。企業外部的社會公眾可以評價和控制一個企業的“正當性”,而公司要證明其自身的正當性則有必要將其進行的環境活動披露給社會大眾(Buhr,1998)。企業的社會責任信息披露來源于企業須滿足所有利害關系人的需求(Moir,2001)。如果企業的主要利害關系人對公司的經濟或者環境績效喪失信心,可以通過很多途徑來收回企業的正當性權力,比如政府停止環保補助或給予環保罰款、顧客停止購買企業的產品、以及環保組織的控訴等。所以公司會出于這方面的考慮來披露企業的信息。
國內的學者們主要從強制性和自愿披露這兩個方面對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驅動因素進行探討。這與國外學者從外在和內在壓力的研究有一致性。王立彥、尹春艷、李維剛(1998)研究認為我國目前的環境報告以強制型為主,企業編制環境報告的原因主要是政府機構的強制要求和樹立企業的良好形象。袁廣達(2004)也認為環境信息會計信息披露是對上市公司環境活動在報表中所反映的環境經濟信息和環境管理信息,向外在環境信息使用者表達環境利用和管理受托責任情況的一種聲明。肖淑芳、米海燕(2004),方靖、李連華(2007)認為除此之外還有迫于公眾或環境保護組織的壓力而披露,僅有9%的企業自覺披露環境信息。同樣郭曉梅、洪華生(2010)也提出企業的環境會計信息披露,本質上是出于自身利益的考慮,目的在于改善企業和利益關系人的關系,提升企業形象,爭取企業的合法生存。
外國學者對環境信息披露程度的影響因素有多方面的研究,主要有獨立董事,公司規模,資金成本和媒體關注等多方面。通過研究影響企業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因素,將有助于規范企業環境會計信息的披露行為和提高信息披露的質量。
從董事會中獨立懂事的非執行董事的比例出發,Flanceur(1992)認為,董事會中獨立非執行董事的比例越高,就越能加強對財務信息披露質量的監控,并且會減少經理人員保留信息而獲得的好處,從而董事會中獨立董事比例越大,監控經理層的機會主義行為就越有效,經理層進行自愿披露的意愿就越強,因而披露的環境信息也越多。從公司的規模方面出發,一般說來,規模較大的公司需要更多的外部資金,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大公司會披露較多的環境會計信息以獲得外部投資者的青睞,Lang、Lundhokm(1993)、Eng.LG 和 mak.WT(2003)的實證研究也支持了這一結論:上市公司的規模與環境會計信息披露水平呈正相關關系。從資金成本角度出發,RiChardson和welker(2001)研究發現:社會責任信息的披露水平與資金成本呈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從資本成本角度出發,學者普遍認為,財務信息披露和社會責任信息披露(包含環境信息)與資本成本的關系剛好相反,企業會因為披露社會責任信息在經濟上受到損失。從媒體關注角度出發,Bewley&Li(2000)認為越是被媒體報道多的、環境污染越嚴重的、需要有良好政治形象的企業,越傾向于披露更多的環境信息,這兩者之間存在著一定的正相關關系。
在借鑒外國學者的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我國學者也從資產規模、環保法律、行業性質、媒體曝光度等方面有一致的結論。
湯亞莉等人(2006)通過回歸分析得出環境會計信息披露水平與上市公司的資產規模、公司績效與正相關,李晚金等人(2008)通過實證研究也得出相同的結論。蔣麟鳳(2009)認為相關的環保法律和法規是主要的影響因素。在我國目前的法律框架之下,企業不愿意自覺和主動地披露自己企業的環境會計信息,只是在法律的規定下做出一定的披露,而且傾向于披露能給自己帶來利益和聲譽的披露。劉海英(2010)認為公司自愿環境會計信息的披露與以下因素正相關:公司規模及公司的行業性質(如石油、天然氣、化工、森林和紙制品等)公司的股權分散度;公司所披露的環境訴訟以及環境罰款信息;公司環境活動的媒體曝光度,在未來被卷入相似事故的可能性,環境游說團體對公司環境績效的關注。
在會計信息供給與需求不平衡的狀況下,會計信息供給花費的成本和由此而產生的需求之間要保持適當的比例,保證會計信息供給所花費的代價不能超過因此而獲得的收益,否則應降低會計信息供給的成本。在此成本效益原則的基礎上,外國學者在不同方法和途徑研究下得出了不同的結論。
Hart和Ahuja(1996)認為并非所有公司支付的環保成本都可以收回。企業的環保政策可能會產生巨大的成本,而披露未必能給企業帶來預期的財務收益。因為企業的環保政策與財務收益之間并不存在一定的正相關關系,并不一定能在做好環境保護和披露的同時實現財務上的收益最大化。Hughes、Anderson、Golden(2001)在實證研究的基礎上也印證了這一結論,財務績效為優的公司在信息披露方面沒有太大的區別,相反的,業績差的公司卻傾向于進行大量的信息披露。
Fouts等學者卻研究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結論。Fouts(1997)采用企業的資產收益率來衡量企業的財務業績,利用一家獨立的評測機構做出的環保排名來代表企業相對的環境績效。研究發現環境績效與財務績效有一定的正相關關系。Al-Tuwaijri、Christensen、Hughes(2004)用循環利用的廢物比重來衡量環境績效,用內容分析法即根據企業年報中披露的潛在的環境責任、石油化工污染以及環境罰款等來衡量企業的環境披露水平,研究發現在企業的環境披露與企業的績效之間存在著顯著的正相關關系。P.M.Clarkson等(2008)以美國2003的191家企業為樣本,從軟硬兩個指標方面出發,發現無論是“硬”性的披露還是“軟”性的披露,企業的環境信息披露與企業的環境績效間表現出顯著的正相關的關系。國外學者對此問題的研究沒有得出一致的結論,有待于進一步的探討。
而我國學者在對我國上市公司研究的基礎上得出了基本一致的意見,即環境會計信息披露對市值沒有增值作用。萬軍(2003)以我國滬深兩市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研究上市公司環境會計信息的披露對其市值的影響結果發紀珊(2005)則以我國滬深兩市石化行業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研究上市公司環境會計信息的披露對其市值的影響,發現雖然我國石化行業是環境敏感性行業,但是環境會計信息的披露水平仍然比較低,還不能產生增值效應。
聯合國第九屆會議(1997)認為,報表附注中應說明與環境有關的或有負債、稅收影響和政府補貼等事項。據Holland等(2003)研究發現,美國公司主要集中在年報的“管理者討論與分析”部分披露相關環境信息,其次是“報表附注”及“健康、安全和環境”部分。挪威、丹麥、瑞典、芬蘭、葡萄牙、法國和西班牙等歐洲國家傾向于在年度報告的“健康、安全和環境”部分提供環境信息,其次是“經營回顧”和“報表附注”部分。
而關于環境會計信息披露方式我國學者普遍有兩種觀點一種是采用獨立的環境報告,另一種是補充報告方式。
李建發等(2002)認為,我國企業目前應首先考慮采取獨立環境會計報告模式報告環境信息,待將來我國制定和頒布環境會計具體準則后,再采用補充環境會計報告模式。孫興華等(2000)則主張采用補充報告方式,并建議環境會計報表包括環境資產負債表、環境利潤表和環境會計報表附注三部分。向春華(2010)認為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模式將趨向于補充報告模式與獨立報告模式的有機統一。而王玉華(2008)認為根據上市公司所處的不同階段選擇不同的披露模式。對于剛剛開始進行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上市公司,實施描述性披露階段;對于經過摸索階段的上市公司進行描述、量化綜合披露階段。
肖淑芳(2004)、趙志發(2002)等通過研究發現上市公司環境信息披露的方式通常有在招股說明書、年度報告中編制獨立的環境報告,將環境信息融入常規財務報告中列示和在臨時報告等文件中對環境問題做出反映等。陳瑤(2005)的研究顯示,環境會計信息披露在招股說明書中的風險因素及對策、募集資金運用、發行人情況、業務發展目標等項目中進行披露,而年報中的環境信息披露主要集中在董事會報告及財務報表注釋中披露。
我國環境會計信息披露處于初級階段,描述性分析較多而實證性研究較少,強制性披露為主而自愿性披露較少,披露方式也缺乏統一的規范。
肖華(2001)對我國企業的環境信息披露水平進行描述性分析顯示不少企業已經進行了環境會計信息的披露工作,但是我國企業環境會計信息披露水平還很低,企業并沒有建立規范的環境信息披露體系,同時提供的信息片面、主觀,信息披露缺乏橫向和縱向的可比性。
肖淑芳(2004)等對財務報告中有關環境信息的文字和數字部分進行了調查統計,研究表明披露越來越多的企業傾向于提高他們披露的環境信息,但是國內對環境信息披露的理論研究和實務的處理沒有形成規范完整的體系和結構,相關理論也未能有效地指導實踐的實行。張俊瑞、郭慧婷(2008)研究發現上市公司的社會環境意識和環境會計信息關注度有所增強,大型企業和盈利能力較好的企業受到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壓力較大,更傾向于自愿披露環境會計信息。此外還發現,由于缺乏具體的強制性披露規范,總體上企業環境會計信息披露情況不甚理想,已披露公司所披露信息主要局限于非財務方面,胡曲應(2010)也認為我國上市公司目前還屬于強制披露階段,自愿性披露動機不明顯,境績效信息項目的披露內容、口徑存在嚴重的不一致性,披露方式也不規范,不便投資者比較分析,如對于排污費數據,有的企業單獨披露,有的企業則與其他項目合并披露,故得出結論在現階段中國經濟環境下,完全依靠企業的自愿動機來披露環境會計信息尚不可行,強化法定環境會計信息披露十分必要。
我國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相對于西方比較晚,國際上環境會計與報告的理論研究與實踐遠遠走在我國的前面,研究范圍日趨完善和系統化,有許多經驗值得我們借鑒。我國的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研究重視借鑒國外的優秀研究經驗和結果,但是對這些經驗和結論缺乏系統、全面的介紹和借鑒,沒有形成完整體系和穩定的結構,國內的環境會計由于數據和方法上的缺陷,長期以來多數只能定性地研究,研究中主要考慮環境會計信息的理論框架構建等,對企業披露的環境描述性統計分析較多,而實證研究很少。國外研究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學者大多把目光都集中于環境會計影響因素的研究,而較少關注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內容和方式,而我國學者大都把目光集中于對環境會計信息披露內容和方式上,但是近年來通過問卷調查、統計分析和實證研究的學者逐漸增加,并且對于環境會計信息披露影響因素的研究也逐年增多,為下一步的我國在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研究指明了方向。同時我國政府也要在完善相關環境會計法律法規,加強會計法與相關環保法規的協調,制訂環境會計準則,建立上市公司環境事項數據庫,加強環境會計信息披露的審計等各方面做出相應的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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