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商票號的發展對現代企業財務啟示

西南財經大學 申金榮

晉商票號的發展對現代企業財務啟示

西南財經大學 申金榮

晉商是指中國古代因擅長經商而著稱于世、流芳百世的山西商人，在明清商業史上活躍了一個多世紀。票號是山西商人資本中的貨幣經營最著名的形式。晉商在經營票號的過程中，創造出一系列獨到的企業制度，使其不僅列于中國古代商幫之首，還與世界顯赫的威尼斯商人、猶太商人相提并論。股俸制度、兩權分離制度、聯號制度、資本管理制度、人力資本制度等等，對晉商票號的發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值得現代企業借鑒。

一、晉商票號的企業制度

（一）股俸制度晉商股俸制由銀股和人股兩部分組成。銀股是晉商票號的股東在開辦票號之初一次性投入的資金。票號以掌柜們的經營能力、理財能力和伙友的個人業績及貢獻等折成的股俸，被稱為身股。二者享有同等的分紅權。

（二）兩權分離制票號的所有權歸屬東家，大掌柜獨攬經營權，形成委托——代理的勞資關系。東家平時不問號事，待逢帳期時，聽取大掌柜對于本帳期票號的經營情況、盈利狀況的匯報，制定利潤分配方案。

（三）聯號制度晉商票號實行總分支機構制，總號設在山西本地，分支機構遍布全國各大商埠以至國外。總號對分號實行高度的的中央集權制，統一制度、統一管理、統一核算、統一資金調度。各分號之間實行“酌盈濟虛，抽疲轉快”的資金調度原則。一分號需要資金時，其他臨近分號接濟；一分號有充足的存款，可送至利息較高的其他分號以厚利，使資金得到有效的利用。

（四）資本管理制度晉商票號在資本管理方面，制定正副本、公座厚利”和“預提倒款，嚴防空底”三種制度。正本是票號維持經營活動的基本資金，副本是指票號利潤分紅后提取的留存資本，起到保護股本的作用，確保票號留存資本的充足率，防止虧損、規避風險，隨著票號經營規模的擴大而不斷增加。“公座厚利”制度是指在賬期分紅時，利潤未分配之前，先提取利潤的一部分作為“公座”，以便“厚利”，相當于公積金。“預提倒款”，也叫“撇除疲賬”，即提取一部分利潤作為風險基金，補償意外損失。

（五）人力資本制度票號對掌柜和一般頂身故伙計，按其職責、能力、業績大小確定“人身股”多寡，定期進行考核，增加或者減少人身股數。頂身股作為人力資本股，記入“萬金賬”，與貨幣資本股一起參與分紅。票號發展后期，身股超過了銀股。

二、晉商票號的企業制度對現代企業財務的啟示

（一）人力資本的形成具體表現在：

（1）人力資本在晉商票號中的形成。頂身股制實質上是一種人力資本產權化管理的制度安排。身股參與分紅，在票號中和銀股處于同一地位，標志著人力資本的萌芽。員工所頂身股份額和分紅數額的不斷增加是“頂身股”制度的核心。激勵未頂身股的伙計努力工作，從而使票號獲得了隱形人力資本；根據票號業務周期劃分3—5年為一帳期，對頂身股者業績進行考察，增加或減少其頂股數，使票號獲得長期人力資本。

（2）對現代企業財務的啟示。主要包括：一是人力資本進行產權化。人力資本產權化后，所有者與經營者的之間由委托——代理關系轉變成合作關系，員工既是企業企業的非人力資本的經營者，又是現實人力資本的“所有者”。企業長久、穩定的發展和繁榮是所有者獲得長期的利益的根本保證。人力資本所有者和其他資本所有者是同舟共濟的同伙，克服了經營者侵犯所有者利益的敗德行為，又杜絕了短期行為傾向。從委托代理的角度來看，有效地解決了傳統公司治理結構中的代理機會主義問題，降低代理成本。二是人力資本會計的構建。為更好的對人力資本進行計量，亟待創建人力資本會計。現代企業會計以自然年度為會計期間對日常業務進行核算，這一標準對于人力資本會計來講，不甚恰當。筆者認為，解決人力資本會計期間可借鑒晉商票號中“頂身股”制度的有關標準，以10年或者更長的時間劃分會計期間，采用定性和定量相結合的方法，對人力資本進行計量和考核。

（二）“以人為本”的財務文化具體表現在：

（1）“以人為本”的財務文化在晉商票號中的形成。晉商票號建立了兩種激勵機制——“人身股”制度和兩權分離制度，激發出員工的潛在創造力，最大限度地調動了他們工作的積極性，促使他們在獲得自身利益的同時最大化去追求票號的整體效益，以此來促進經營管理，防范和控制風險。濃厚的“以人為本“的財務文化是山西票號的一大特色。

（2）對現代企業財務的啟示。現代企業應建立其有效的激勵機制——股權激勵機制以確保“以人為本”的財務文化的形成。股權激勵機制能夠很好的解決了經營者的道德敗壞問題，克服了經營者為追逐個人利益的短期決策行為，充分發揮員工主人翁作用和能動性，使企業上下團結一致，形成一個休戚與共的利益共同體。在實現企業目標的過程中，個人獲得精神上和物質上的雙重利益。對于退休職工所持股票，可仿照晉商票號的“故股”制度，在其退休后特定時間段內，仍按原使所持股份數，對其發放紅利，使職工和公司之間形成長期的利益互利紐帶。

（三）“頂身股”制度的成功具體表現在：

（1）設計嚴謹的“頂身股”制度。“頂身股”制度很好地解決了激勵約束的問題，有效的協調了委托代理關系，是我國最早的員工持股案例，比西方的股票期權制度早了300多年。“頂身股”制度的成功取決于其設計的合理性：第一，股在人則在，人去股則無，不能轉讓或頂替。第二，身股以三至五個帳期進行考核，增減身股數，一般要經過十年或者更長時間才能獲得封頂的一股。嚴謹的設計是“頂身股”制度得以成功實施的保證。

（2）對現代企業的啟示。主要包括：一是禁止員工股外部流通。“員工持股”制度是國內企業為解決員工激勵問題制定的。近年來，員工股份外流現象越來越嚴重。員工為獲得短期利益，喪失了長期獲得資本收益的權利，自身利益與企業總價值脫鉤，是股權激勵作用失效的主要原因。現代企業應借鑒晉商的做法，制定出一系列完善的措施，如設立的專門內部信托機構對職工股進行集中管理，限制職工股在外轉讓。因故離職、辭職的職工所持股份由公司回購，獲得現金收益。二是延長職工獲股時間。職工不能一次性得到全部股份的，而是公司在相當長的一個時期內（十年以上為佳）根據員工業績逐步發放出售股份，對于一些對公司做出突出貢獻的職工，可適當進行調節，避免職工短期內獲得大量股份后產生惰性，充分發揮長效激勵和制約功能。

（四）外部交易費用內部化具體表現在：

（1）“聯號制度”使晉商票號節約外部交易成本。市場和供應來源的信息成本、尋找交易對方的信息費用、達成一致同意的談判費用、防止違約的風險補償費用等等交易費用在企業內部進行遠遠低于在市場條件下進行。晉商票號創立的“聯號制度”使交易在隸屬于同一總號的各分號間進行，大大節約了交易費用。外部交易內部化節省了大量交易費用，縮短了商品流通時間，也保證了貨源和商品質量。

（2）對現代企業財務的啟示。筆者認為，以企業組織體系代替市場組織進行經濟交易活動，具備兩種優勢：一是高效率，二是大大降低交易成本。但是中小型企業不可能組建成龐大的企業組織體系。構建社會關系網絡成為可行性的方案。社會關系網絡具有以下特點：一是能夠降低費用、避免信息不對稱。已有的社會關系網使企業能夠快速的找到值得信賴的經濟合作伙伴，節約了交易費用，避免由于信息不對稱而造成的風險損失。二是一種潛在的強大資本。社會關系網絡本身是一種特殊社會資源，優異的社會關系網能夠為企業帶來源源不斷的利潤，是一種隱形社會資本，無法用貨幣進行計量的。三是一種隱含契約。企業的生存與發展離不開各種外部因素，如與外部主體的關系狀況、系統性風險的不確定性等。有效的社會關系網絡隱形之中使企業和其他組織結構成為密切合作伙伴，形成一種隱含契約。如何正確建構與利用隱含契約，是企業發展壯大的關鍵。

（五）預提風險基金政策具體表現在：

（1）晉商票號的有效風險基金政策。票號抵御風險的最后的防線就是資本金。“公座厚利”和“預提倒款，嚴防空底”制度都是為了在經營中盡可能擴大資本，確保資本的充足率。并運用副本來補充資本金，制定“預提倒款”、“撇除疲賬”的風險管理制度，預提風險基金，防范倒賬風險，充分體現了票號會計在核算過程中的謹慎性原則。建立風險基金是票號的一種積極穩妥、目光深遠的風險防范方略。通過預提風險基金的做法來保障資本安全的做法是晉商票號商人首創的，比西方早了很多。

（2）對現代企業的啟示。企業是經營風險和制造風險的同一體，為抵御風險，在日常經營中，須存有一定量的資金對可能承擔的風險做準備。目前，國內企業留存資本金數水平普遍較低，極少企業專門提取風險基金。因此，補充資本金、提取風險基金己成為企業抵御風險的當務之急。筆者認為，建立企業資本金補充機制，拓寬資本金來源渠道是可行的措施。現代企業要抵御金融風潮的沖擊，必須反映其實在的利潤。但是很多企業計提壞賬準備的比例偏低，導致壞賬日積月累，成為企業呆賬，沒有真正實現謹慎性原則，因而不能及時化解公司風險。科學提取各種風險基金，提高壞賬的計提比例，放寬壞賬計提的范圍，及時核銷壞賬以“撇除疲賬”，真實反映企業的財務狀況，以便采取適當的措施抵御不可預見的風險。

［1］馮華、楊傳世：《風險基金在戰略管理會計中的應用》，《財會研究》2008年第10期。

（編輯 杜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