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共生互補型城市民族關系的思考——兼論城市和諧民族關系構建的基本人文理念和實踐目標訴求

沈再新，程 芳

（1 中南民族大學 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4；2 華中師范大學 武漢傳媒學院 新聞傳播學院，湖北 武漢 430205）

構建共生互補型城市民族關系的思考
——兼論城市和諧民族關系構建的基本人文理念和實踐目標訴求

沈再新1，程 芳2

（1 中南民族大學 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湖北 武漢 430074；2 華中師范大學 武漢傳媒學院 新聞傳播學院，湖北 武漢 430205）

從社會共生論的視角，提出現(xiàn)代城市民族關系是一種“共生互補”的關系。作者認為構建共生互補型城市民族關系，要著眼于城市多元文化與多民族的生存場景，城市各價值主體應重新審視自己的立場，把和諧共生作為現(xiàn)代城市的存在方式和法則，自覺遵循互補共贏的原則，共享各族人民所創(chuàng)造的社會文明和社會成果。

散雜居民族；城市民族關系；和諧社會；共生互補

一、共生理論在和諧城市民族關系構建中的適用性

“共生互補”這一理念是指人類的活動及其結果要確保社會系統(tǒng)和自然系統(tǒng)的和諧共生、取長補短，互補共贏、協(xié)同進步和發(fā)展。它既包括人與自然的共生互補，也包括人類世界中的共生互補(個人與個人、集團與集團、民族與民族的關系等等)。[1]它強調共生單元間優(yōu)勢互補、互為依存、互相借鑒、揚長避短；共生單元間有競爭也有沖突，要在競爭中產生的新的、創(chuàng)造性的互補性合作關系；共生單元間只有在尊重其它參與方的文化習俗、宗教信仰等基礎上，才能擴大各自的共享領域。因此，在城市和諧民族關系的構建中，倡導共生互補理念及其生存方式就意味著必須要對生活方式進行自我變革，承認各民族的生存權利，在激烈的競爭中兼顧弱勢群體的利益，在個體本位的基礎上，建立體現(xiàn)“平等、公正精神的友愛和諧的人際互動。[2]

社會主義和諧社會，指全體人民處于各盡其能、各得其所、和諧相處的狀態(tài)。和諧社會作為人類永恒的生命主題和價值追求，是一種信仰，是一種理論，是一種文化，是一種實踐。不同的民族，不同的文明，不同的歷史階段，對和諧社會有著不同的詮釋。在構建和諧的城市民族關系進程中，倡導“共生互補”理念，原因在于它既是對人類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是各民族共同創(chuàng)造、每個民族都有優(yōu)越于其他民族的地方這一馬克思主義歷史唯物主義觀的詮釋，也是對費孝通所提出的“中華民族是多元一體格局”理論，以及中國共產黨提出的各民族“三個離不開”思想的科學性，從社會共生理論的新視角所做的邏輯證明和必要補充。所以，就城市和諧民族關系構建的理念、內容、目標和機理而言，與共生理論具有很強的一致性和適用性。針對當前我國城市民族關系和民族問題的現(xiàn)狀、特點、發(fā)展規(guī)律、發(fā)展趨勢及其影響因素，我們要著眼于城市多元文化與多民族共在的生存場景，努力踐行以人為本的生存文化與價值理念，把多元共生作為城市多民族的存在方式和法則，自覺遵循互補共贏的原則，在實現(xiàn)各民族自由平等、相互尊重、和諧共處、共同進步、共同繁榮基礎上，對自己所創(chuàng)造的社會文明和社會成果的價值共享。

二、多元共生的城市民族關系

在我國城市化進程中，城市居民多民族化現(xiàn)象日漸突出，多民族化成為現(xiàn)代城市的一個特征。當前城市居民多民族化主要特點體現(xiàn)在：第一，城市少數(shù)民族成份增多。[3]第二，城市少數(shù)民族人口增長較快。第三，城市異族通婚現(xiàn)象明顯增多。第四，城市少數(shù)民族文化素質較高，知識分子的比例比較高，而且與國外的聯(lián)系較多。第五，部分城市中形成了一些少數(shù)民族聚落。[4]在當代，隨著我國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更多少數(shù)民族群眾由鄉(xiāng)村流動到城市，由貧困地區(qū)遷移到發(fā)達地區(qū)，各民族在經濟社會活動中你來我往，我來你去，聯(lián)系愈來愈密切，不同地區(qū)、不同民族的人不斷往來，給城市文化增添了新的元素，給城市發(fā)展注入了新的活力。

多元必然導致共生。體現(xiàn)在民族關系上，我們所說的共生，是“我族”向“他族”、“自我”向“他我”開放的社會結合方式。它不是限于每個民族內部和睦的共存共榮，而是民族間相互承認不同生活方式的人們之自由活動和參與的機會，積極地建立起相互關系的一種社會結合，是一種各民族間從“自在”走向“自覺”，并相互依存、和諧、統(tǒng)一的命運關系。它反映的是城市里每個民族作為一個利益群體，在國家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發(fā)展進步中所處的地位和發(fā)揮的作用，與各自分享相應的各種權利、利益相適應的和諧民族關系。其內涵表現(xiàn)在以下兩個方面：一是我國現(xiàn)有的56個民族，盡管人口有多少之分，發(fā)展有先進與落后之別，但是每一個民族的形成發(fā)展過程中，離不開民族之間的互通有無；二是我國各民族不僅在歷史上就是一個共生態(tài)的發(fā)展過程，當今更是一個共生態(tài)不斷升華的過程。然而，城市民族成份眾多，文化傳統(tǒng)迥異，不同民族在互相交往的過程中因為語言、宗教信仰、風俗習慣及在長期傳統(tǒng)文化影響下的民族心理及外現(xiàn)行為不同而導致的民族關系問題也呈現(xiàn)多發(fā)性。事實上，作為以全球化為根本特征的文化精神與社會發(fā)展觀念的精髓，“共生”體現(xiàn)了城市中各民族群眾的一種新的生存選擇與生活方式，昭示了各民族間最具現(xiàn)代性的合作關系。尤其是在經濟全球化場景中，我國各民族利益的一致性、互聯(lián)性明顯增強，任何一個民族的發(fā)展都離不開與其他民族的交流和合作，任何一個民族、一個地區(qū)的經濟發(fā)展或停滯，都會對其他民族和其他地區(qū)帶來正而或負而的影響。

三、關于建構共生互補型城市民族關系的動力問題

要解決建構和諧城市民族關系的動力問題，首先必須理清何為互補，何為共贏。在哲學的思辨中，互補是指兩個事物間差異中求同一的要求和態(tài)勢。絕對的同一不可能互補，互補是在差異中的互補，沒有差異就失去了雙方互補之必要前提；絕對的差異亦談不上互補，互補是在某一共同統(tǒng)一體內的互補，沒有同一，也就失去了互補雙方之本質維系。[5]作為現(xiàn)代社會活動的核心理念，共贏是處理個人和他人、個人和社會、我族與他族之間關系的一種平等、公正的態(tài)度與原則。從價值層面而言，共贏在城市民族關系當中體現(xiàn)的是對各民族主體間和諧互動關系的認可，是對各族群基本利益的實現(xiàn)和發(fā)展的有力保證，它雖然不主張一方對另一方基本利益的侵犯，但不排斥在雙方相互讓步基礎上的妥協(xié)和相互競爭基礎上的互補。

民族文化的多樣性和差異性是文明互補和創(chuàng)新的基礎，是各民族文化交流的前提，也是建構城市多民族和諧社會的動力。如果沒有差異，就無法進行交流，也沒有必要交流。越是異性、異質的文化，越有必要交流，越有可能從對方吸收有價值的東西，而是在相互交流中保護自己的特色，在競爭和比較中取長補短，在求同存異中共同發(fā)展。這也是互補作為和諧民族關系動力的原因所在，其特點是各民族之間互動關系的日益密切和相互依存關系的日益增強。正如日本學者竹內章郎所言：“‘共生’是以異質者為討論的前提，盡管在價值、規(guī)范、目標方面有所差異，但是正由于這些差異，才使相互間在生存過程中能夠建立更加‘相互生存’的關系。”[6]各民族的互補是雙向的互動與幫助，互補不僅僅是靠經濟數(shù)據(jù)之類的指標來衡量的，而且要從國家統(tǒng)一的全局利益和構建和諧社會不可缺少的文化多樣化、生態(tài)多樣性、資源多樣性等方面去認識。

城市各民族有不同的歷史傳統(tǒng)、文化背景、風俗習慣，宗教方面的情況也各有特點。當代城市民族關系問題的產生不是某一個因素影響的產物，也不是過去那種心理、體質、人口、歷史等綜合影響因素的產物，而是一個有著眾多現(xiàn)代因素綜合影響的產物。經濟、文化、社會發(fā)展、社會結構，甚至偶發(fā)事件和外部勢力的影響都遠遠超過了過去那些心理、體質、歷史等因素的影響。這就需要提倡互補共贏的精神。倘若各民族間不能找到文化的共同點，不能互相尊重彼此的文化，學習和借鑒彼此的文化成果，那么民族間的認同就很難實現(xiàn)。反之，若各民族之間能夠有文化的交流與認同，那么民族之間的差異就會被認同感、和諧感所淡化而相近相親。和諧社會作為人類發(fā)展的必然趨勢，在現(xiàn)實的經濟技術的合作與互補當中，使人們從狹隘、封閉的民族化、區(qū)域化思維藩籬中走向各民族間對話、交流、和諧發(fā)展的思維領域，從簡單的利益絕對化的對立走向和諧共生、取長補短，互補共贏的新態(tài)勢。

四、關于構建和諧城市民族關系的目標訴求

共享各民族社會發(fā)展成果是和諧城市民族關系的目標訴求。正如我們處于一個堪稱“共享科技、共享信息、共享文化、共享資源、共享公共空間、共享公共服務等等”的“共享的時代”，它指社會成員共享社會發(fā)展成果。其本質上是社會成員對迄今為止人類所創(chuàng)造的一切物質與精神財富的平等擁有權利的要求，是一種倡導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之間應該相互關愛、共享美好生活的情懷。在和諧社會構建中，社會發(fā)展的成果對于絕大多數(shù)社會成員來說應當具有共享的性質，即隨著社會發(fā)展進程的推進，每個社會成員的尊嚴應當相應地更加得到保證，每個社會成員的潛能應當相應地得到不斷開發(fā)，每個社會成員的基本需要應當相應地持續(xù)不斷地得以滿足，其生活水準應當相應地不斷得以提高。正如恩格斯所說的，應當“結束犧牲一些人的利益來滿足另一些人需要的狀況”，使“所有人共同享受大家創(chuàng)造出來的福利”，“使社會全體成員的才能得到全面的發(fā)展”。[7]相反，如果隨著社會發(fā)展進程的推進，社會財富越來越集中在少數(shù)社會群體、社會成員一方，那么，就說明社會發(fā)展的成果只是為少數(shù)社會群體、少數(shù)人所享用，這樣的發(fā)展不可能是真正的發(fā)展，而只能是畸形化的發(fā)展。因此，在現(xiàn)代城市多民族的共生場景中，各族人民共享社會發(fā)展成果的問題，不僅僅是各族人民作為一個利益主體，在國家政治、經濟、文化和社會發(fā)展進步中所處的地位和發(fā)揮的作用，與各自分享相應的各種權利、利益相適應的和諧民族關系問題，還對整個社會的正常運行和健康發(fā)展具有多方面的重大意義。

和諧城市民族關系的構建，需要對各民族主體利益的關心以及在此基礎上普遍的價值共享，作為增強國家凝聚力，增進各民族間親和力，實現(xiàn)各民族共同團結、共同繁榮發(fā)展作為一種重要的價值目標。新中國成立以來，我國各民族進入了團結友好、共同發(fā)展、共同進步的新時期。改革開放的偉大創(chuàng)舉，既使我國的綜合國力得以增強，各族人民的生活水平顯著提高，也給我國社會主義新型民族關系注入了新的活力，民族團結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得到了升華。但是，城市少數(shù)民族在當代經濟社會發(fā)展的頻繁交往與互動過程中，由于民族間的文化差異、民族意識民族心理的不同而引發(fā)的民族矛盾和沖突也隨之增加。例如，現(xiàn)階段民族平等權利的日益保障與民族間事實上不平等現(xiàn)象并存、民族間互助合作的日益發(fā)展與民族間的競爭態(tài)勢并存、各民族日益繁榮與民族間發(fā)展差距的擴大并存等現(xiàn)象和問題；由于民族問題自身引發(fā)的發(fā)展矛盾之外，不同民族個體成員之間因為普通民事糾紛蓄意擴大為民族糾紛的事件屢有發(fā)生；因為民族政策不夠完善以及民族工作上的漏洞，城市民族關系當前仍然面臨著一些焦點和難點問題，例如少數(shù)民族人口流動問題、少數(shù)民族權益保障問題等等。[8]

因此，構建城市多民族和諧社會，讓各族人民共享社會發(fā)展成果的問題，實現(xiàn)各民族這是我國多民族社會的歷史和現(xiàn)實所決定的。城市和諧民族關系的實現(xiàn)，我們既要找準當前城市民族關系存在的矛盾和問題，更要認真的、客觀的、全面的分析其產生的背景和由來，結合不同地域的實際情況、環(huán)境和條件，有重點有針對性的提出改善和解決的對策，最終讓各民族群眾共享社會發(fā)展的成果。

[1] 胡守鈞. 社會共生論[M]. 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 2006.17.

[2] 李小林. 共生互補：構建和諧的散雜居民族地區(qū)——訪中南民族大學民族學與社會學學院院長許憲隆[J]. 中國民族，2008,（1）.

[3] 黃榮清，趙顯人，等. 20世紀90年代中國各民族人口的變動[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4.169.

[4] 王有星. 對我國城市民族關系的若干思考[J].廣播電視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0,（2）.

[5] 張再林. 論儒道之異同[J].西安外國語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6,（2）.

[6] Akiroˉ Takeuchi. "Jakusha" no tetsugaku[M]. Toˉkyoˉ: Oˉtsuki Shoten, 1993.71.

[7] 中共中央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著作編譯局.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M]. 北京：人民出版社, 1995.243.

[8] 李吉和. 近年來城市少數(shù)民族流動人口研究綜述[J].西北第二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8,(2).

Research on Symbiosis and Mutual Complimentation to Constructing Urban Harmonious Ethnic Relationship

SHEN Zai-xin1, CHENG Fang2
(1 School of Ethnology and Sociology, Central South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Wuhan Hubei 430074, China;2 College of Wuhan Media and Communications Attached to Huazhong Normal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205, China)

This thesis discusses the manifesting form of diversified symbiosis of multi-ethnic groups in cit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ocial symbiosis theory，and proposes that modern urban ethnic relationship is of “symbiosis and mutual complimentation”. The author claims that the “co-existing” living situation of urban diversified culture and multi ethnic groups should be focused on in the study, and that each urban subject of value should re-inspect its stand and make efforts to practice a totally new co-existing cultural and value idea with “human being”as a standard and “harmonious symbiosis” as a existing way and rule of modern city. What’s more, they should actively observe the principle of “win-win through complimentation” so as to share the social civilization and achievement of all ethnic groups.

Scattered and Mixed Ethnic Groups；Urban Ethnic Relationship；Harmonious Society；Symbiosis and Mutual Complimentation

C956

A

1009－5160(2011)05－0064－03

沈再新（1972-），男，講師，博士，研究方向：散雜居民族關系與民族問題.

教育部社科基金項目（10YJCZH125）；國家民委課題（10ZN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