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現代奶業需要培育大批現代農民——浙江省嘉興市東興奶牛養殖場的啟示

文 / 劉玉滿 喬光華 國家奶牛產業技術體系奶業經濟研究室

發展現代奶業需要以規模化養殖為基礎，但是，規模化不等于現代化，實現高效養殖才是現代奶業的本質特征。近年來，在各級政府部門的大力扶持下，奶牛規模化養殖突飛猛進。然而，真正能夠實現高效養殖的為數不多。如何實現規模化牛場的高效養殖，浙江省嘉興市東興奶牛養殖場的經驗值得借鑒。

1 東興奶牛養殖場的發展歷程

東興奶養殖牛場是一家私人擁有的家庭牧場，位于浙江省嘉興市秀洲區王店鎮紅聯村，2010年末有奶牛237頭，其中成母牛119 頭，泌乳牛107頭。由于實現了高效養殖，該牛場已成為遠近聞名的規模化奶牛養殖場。當回憶起牛場的發展歷程，顧東興場長說，他的牛場是經過幾年的努力才從小做大的。

1.1 從販牛到養牛

在從事奶牛養殖之前，顧場長原本是做販運淘汰奶牛的生意的，自稱“牛販子”。據顧場長介紹，他以前一直靠販牛為生，主要從上海光明乳業各奶牛場收購淘汰的奶牛，然后銷售給相關的屠宰企業。但2000年以后，由于供求雙方信息日漸充分、透明，販牛生意難以為繼，光明乳業的朋友建議他飼養奶牛。基于多年的販牛經驗和對奶牛的了解，顧場長就用販牛積累下來的資金，以每頭700 元的價格從光明乳業的奶牛場購買了38頭小犢牛，開始飼養奶牛。顧東興就這樣從牛販子轉變為了奶農。

1.2 從奶農到場長

東興奶牛養殖場靠38 頭犢牛起家，完全依靠個人的力量，采取滾動式發展策略。到2010年末，奶牛存欄數已經增加到了237 頭。顧東興親身經歷了由一個小規模的散養向規模化養殖轉變的歷史進程。經過10 年努力，顧東興本人也由一位普通的奶農轉變為規模化養殖場的場長。據顧場長介紹，目前的奶牛場占地1.73 hm2，其中0.62 hm2為自有承包地，其余從村里其他農戶租賃，租期到2028年，租價現為每年15000 元/hm2，地租隨糧食價格指數逐年上調。包括顧場長本人在內全場有職工13 人，其中雇傭工人11 人（9 人為當地農民，2 人為四川農民），兼職會計1 人。

1.3 名符其實的高效養殖場

據顧場長本人介紹，他飼養的成母牛各個都是高產個體。按泌乳牛計算，2009年全群年平均單產9 t，最高個體達到13 t。目前，107 頭泌乳牛日產生乳3.2～3.3 t，全部交售給光明乳業，奶價已達到3.46 元/kg。他飼養的奶牛不但高產，而且生乳質量高。生乳的平均蛋白質含量為2.90%，脂肪為3.55%，體細胞數為25 萬～50 萬CFU/mL，菌落總數夏季在10 萬CFU/mL以下，冬季為5 萬CFU/mL以下。由于體細胞數和菌落總數低，他出售給上海光明乳業的生乳可分別獲得0.05 元/kg和0.04 元/kg的加價。高產優質使東興奶牛養殖場獲得了高額回報。2009年，全場的銷售收入為377 萬元，凈利潤102 萬元，如果按泌乳牛計算，每頭奶牛的利潤達到了9500 元。

2 東興奶牛養殖場高效養殖的“秘訣”

顧東興用了10 年時間實現了3 個轉變，即由農戶到農場的轉變，由傳統養殖向現代養殖的轉變，由低效養殖向高效養殖的轉變。通過與顧場長的交流，筆者了解到，東興奶牛養殖場實現3 個轉變的背后確實有幾條“秘訣”。

2.1 重視遺傳基礎，實行選種選配

自養牛那天起奶，顧場長就高度重視牛群的遺傳基礎。他認為，牛群的遺傳基礎對養殖效益具有基礎性的決定作用，只有具有高產基因的個體才能表現出高產的性能。他本人對全球前20 位種公牛的遺傳性能了如指掌。在選用凍精時，他放棄了享受國家良種補貼的國產凍精，一直堅持花高價（250～300 元/支）購買進口優質凍精。不僅如此，在選擇凍精供應商時，他要求供應商在提供凍精的同時還能夠提供選種選配服務。優質凍精加上選種選配，使牛群的遺傳性能一直保持著較高的水平。他每年用于配種的費用就高達10 萬元。

2.2 重視飼料營養，實行種養結合

顧場長認為，高產牛群除了具備優良品種之外，充足的營養供給也是一個重要決定因素。為了保證牛群青飼料的供應，他與當地農民合作，采取合同訂購形式，讓一些周邊農民為他種植青貯玉米。他獲得了青貯玉米，農民獲得了比單純銷售玉米更高的收益，牛場和農民實現了雙贏。另一方面，為了保證牛群的蛋白質飼料和粗飼料供應，他每年從美國購進200～250 t優質苜蓿干草，并從東北購進一些羊草。此外，對于購進的每一批次的飼草、飼料，他都會送樣本給相關檢測機構或實驗室，對營養成分進行測定，以便在調制日糧時保證各種營養成分的精確性。均衡的營養保證了牛群持續的高產性能。

2.3 重視牛場防疫，實行滾動發展

顧場長說，疫病控制是規模化牛場的頭等大事，疫病風險是規模化牛場面臨的最大風險。牛群一旦染病，即使死亡率很低，也會給以后的凈化帶來非常大的困難。做好牛場疫病控制工作的關鍵就是防止把病牛引進牛場。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從場外引進奶牛。為了做到這點，東興奶牛養殖場規模的擴大采取了滾動式的發展模式，即自繁自養。事實上，目前牛場飼養的每一頭牛都不是從外部引進的，牛群規模是通過自繁而逐年擴大的。此外，顧場長還非常重視防疫工作，每年4 次防疫，每次都測抗體，抗體不達標的要補打疫苗。由于防疫工作做得好，所以多年來牛場都沒有爆發烈性、傳染性疫病。

2.4 重視高產高效，實行成本控制

在顧場長看來，高產在于舍得在育種、營養、疫病防控等方面不斷增加投入，而高效在于實現在資本投入方面的成本控制。在成本控制方面，顧場長重點做了2 件事。一是控制固定資產投入。東興奶牛養殖場圈舍簡陋，牛床位緊湊，通風良好，還安裝了噴淋設施。有些設施和設備是別人用過的二手貨，所以該牛場看上去遠沒一些常見的規模奶牛場那樣漂亮和氣派，但確是經濟適用。二是青粗飼料盡量本地化。除了玉米、豆粕、紫花苜蓿等需要從外地購買外，牛場充分利用當地的飼草資源，包括野草、桑葉、銀杏葉、豆稈、稻草等，盡可能地降低飼養成本。

3 實現奶牛高效養殖的根本途徑

顧東興的高效養殖“秘訣”在養牛界是人盡皆知的。目前，我國包括養殖小區在內的規模化養殖場數量相當龐大，但是，真正能夠實現高效養殖的寥寥無幾。究其原因，多數規模化養殖者還不能掌握這些公開的“秘訣”，因為掌握這些“秘訣”需要現代農民。

3.1 高效養殖需要現代農民

東興奶牛養殖場的成功經驗表明，高效養殖需要多方面的技術知識和管理經驗，需要能夠把育種技術、營養技術、防疫技術進行有效集成的現代農民。顧東興就是現代農民的代表。所謂“現代農民”，指的是有文化、懂技術、會經營，能夠勝任發展現代奶業這一時代重任的職業化農民。但是，當前我國絕大多數從事奶牛養殖的農民仍屬于傳統農民，他們缺乏相應的科學技術和管理經驗，致使勞動生產率非常低下，奶牛養殖的收入水平也不高。因此，在轉型過程中，如何把傳統農民培育成現代農民，是發展現代奶業所面臨的一個重大課題。

3.2 現代農民需要具備的基本素質

東興奶牛場能夠取得較高的效益，關鍵是顧東興本身已經具備了現代農民應有的基本素質。第一，較強的學習能力。他在奶牛育種、營養、疫病防控等方面的技術和知識非常豐富，可以說是達到了專業程度。第二，豐富的經營、管理經驗。他具有很強的市場信息收集能力和分析能力，包括凍精、飼料、生鮮奶等市場信息，知道如何降低生產成本。第三，良好的公共關系。他同相關的政府部門和主管官員、相關的科研院所及專家學者都建立了廣泛的聯系。在訪談過程中，給筆者留下深刻印象的是顧東興本人熱忱好學，善于鉆研，不斷積累，掌握了豐富的奶牛飼養和奶牛場經營、管理知識，而且他能夠將所學的知識運用到生產和管理實踐中。

3.3 培育現代農民任重而道遠

東興奶牛養殖場的經驗證明，如果經營管理得好，規模化奶牛養殖場是有生命力的，即使在嘉興這樣一個高度工業化的地區，東興奶牛場仍在當地表現出很強的生命力和競爭力。但是，規模化養殖只有與現代農民有機結合才能實現高效養殖。因此，要實現我國奶牛養殖的現代化，需要培育大批現代農民。培育現代農民需要大量資源投入，為大批的傳統農民提供“教育”和“培訓”。需要強調的是，“教育”應該包括文化教育和職業教育。文化教育是基礎教育，是針對整個農民群體的，其目的是為了提高農民的文化素質。職業教育是專業知識教育，是針對農民中不同群體的，其目的是為了培育職業化農民。至于培訓，主要是專業技能和新技術培訓，包括機械操作、設備維修、人工授精、胚胎移植、飼料配方，疫病控制等。總之，培育現代農民需要全社會的長期關注和持續努力，任重而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