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偉
文章從沉默權的歷史源流、性質、價值分析、確立的必要性四個角度,對沉默權展開了淺顯的分析,經過相關文獻搜索整理而成文。
《刑事訴訟法》第九十三條“犯罪嫌疑人對偵查人員的提問,應當如實回答。”的“如實供述”義務,因趙作海案再次引發爭論,爭論的焦點是我國是否需要引入沉默權?如果引入,需要怎么樣引入,即是否需要施加限制?施加什么樣的限制。在閱讀相關文獻后,筆者嘗試對沉默權作一點淺顯的分析。
沉默權產生于十七世紀后期的英國,1641年英國議會廢除王室特別法院(星法院、高等委員會法院)和宗教法院,并禁止“職權宣誓”程序,這對于普通法院產生了“決定性的影響”,彈劾式訴訟程序與普通法的結合對沉默權的產生提供了程序制度的環境,沉默權的產生與世俗法院采用的彈劾式程序和教會法院采用的糾問式程序之間的司法管轄權斗爭有密切的歷史淵源。
其后,沉默權在美國以修正案形式確定為公民的憲法權利,并在二十世紀60年代在米蘭達一案中經最高院解釋形成著名的“米蘭達規則”,最終從憲法權利、具體權利到程序規則成形,后被諸多國家引入,并載入《公民權利與政治權利公約》成為人類的一項基本權利。
霍菲爾德認為法律概念,“權利”可能包含“特權”(privilege)、“權力”(power)和“豁免”(immunity)等多種含義,特權是一個與義務相對而與無權利相聯系的概念。特權與義務的相對性體現在,一方當事人僅享有權利而不承擔義務;特權與無權利的相聯性體現在,另一方當事人對享有特權的一方當事人沒有合法的請求權。特權的對立面是無權利。正如美國憲法修正案所載反對自我歸罪特權(privilege against self-incrimination),誠然字詞使用的同一,無法證明意思的同一,但privilege本身在英文所含的特別權利之意,是無法隱去的。筆者認為沉默權是被告人、嫌疑人在程序上的一項防御特權,這項特權對應的即是公權機關的無權,一旦行使,公權機關所作的只能是“不作為”,切實尊重這一特權。
以商業經濟而建立的西方文明是一種契約文明,契約的題中應有之義即是交往的自由、平等“它促進了個人主體意識的增長,為高揚個人價值的制度及觀念體系的生成提供了社會條件。因此,在傳統上,西方社會一直強調對個人價值的承認,在基督教和人道主義這兩大有關人與社會的歐洲思想體系中,個人價值都占有中心地位”。
刑事訴訟是一場國家與個人之間的對抗。為了保證“武器”的平等,國家必須“以強扶弱”,賦予弱勢一方以特殊的待遇,賦予被告人更充分的防御權利,特別是在涉及人的生命和尊嚴的領域,那這種將訴訟雙方的大致平等確立并堅持下來的法律之一就是給予被告人沉默權。從某種程度上說,沉默權是除辯護權以外的最好的、最有效的防御權。
關于沉默權的定義,如前所述,學界有不少研究成果,筆者從功能主義出發,放下沉默權的概念之爭,從沉默權實際應有的內容來分析沉默權。沉默權作為一項權利包括以下兩種基本形態:第一是保持沉默。它既包括以積極的方式明確拒絕回答問題,也包括以消極的方式始終保持沉默。第二是作出陳述。它包含兩種方式:一是在不宣誓的情況下作證,但是其證據效力將大打折扣,并且在共同犯罪案件中,這種證言不能作為對抗其他共同被告人的證據使用;二是宣誓作證,被告人若選擇宣誓作證,必須接受交叉詢問。如前述所述,對于沉默權的主體,筆者認為對采取同樣言詞信息保護的證人也應涵蓋。
不可否認,國外近來出現了對沉默權的限制,但沉默權的存廢之爭自邊沁以來就一直存在,甚至于著名的法學家龐德都曾認為沉默權應當廢止,但對沉默權有限制的趨勢,但限制并不等于取消,而是為了更好地適應社會的發展,是一種“否定之否定”,是另一種肯定。1966年12月16日第21屆聯合國大會通過了《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該公約第14條就規定:“任何人不被強迫作不利于自己的證言或強迫承認犯罪。”,我國已經簽署該條約,雖尚未批準生效,但人權已經在我國入憲,沉默權作為一項基本人權,在我國確立沉默權已經有憲法依據。
趙作海案也愈發地提醒我們在我們這個自古以秩序為重的國家,即使在今天,個體自由是多么的脆弱,當一個已經被限制人身自由的人如果再失掉他最后一道選擇陳述自由的防線,姑且不論人格尊嚴,試問這樣的司法程序是否還能保證言詞的客觀性、真實性?
[1]參見易延友.沉默的自由[M].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