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 偉
在民國政府執政初期,吳蘊瑞先生是一位受尊崇的體育學者,被視為南京中央大學體育系的靈魂人物。吳蘊瑞體育思想及其研究成果,推動了我國體育教育化思想的發展,使我國對學校體育的認識和理解更為深刻,促進了我國學校體育的科學化、制度化和規范化進程,奠定我國學校體育的近代化基石。他遺留給后人的寶貴財富是其豐富而有見地的體育著作,對當前的體育教育改革仍有價值。為此,本文對吳蘊瑞先生體育教育思想作進一步的梳理。
1840年,中國面臨著數千年來未有之變局,一些有志之士逐漸認識到了世界的局勢和西方文明的實力。他們開始認識到要使中國富強起來,必須學習西方文明。在“求強求富”的口號下,出現了洋務運動。由于時局的內憂外患,向西方的學習具有目的性和正對性。隨著社會的發展,富國強兵的體育思想演變成了軍國民體育思想。19世紀,自然主義體育思想在中國得到傳播。但當時的教會學校和基督教青年會主要的目的是宣揚資本主義思想,企圖再利用宗教來瓦解中國人民,最終達到以華制華的目的。而從另外角度上,講教會學校和基督教青年會對我國開展近代體育起了一定的促進作用。
甲午海戰的慘敗與《馬關條約》的簽訂,對清政府朝野上下是一次巨大的震撼。同時,打破了洋務運動自強中興的美夢,于是部分有識之士開始反省,中國歷史上有名的維新運動由此而始。維新運動變法的目的是為了國家民族的存續和強大。此次變法對推動了我國的教育改革,如改科舉,廢八股改書院為學掌,各州、縣分別將書院該設為大、中小學堂等。同時,1902年,清政府頒布《欽定學堂章程》和1903年頒布《奏定學堂章程》。這標志著我國完成了對體育課程和體育教學的第一次選擇。但兩部章程強調的都是強兵的思想,是軍國民體育思想在我國第一次被寫進行政法規罩。1911年辛亥革命后,民國政府成立,頒布了《普通教育暫行課程標準》,確定反映資產階級要求的教育方針。但于體育教育方面依然采用的是軍國民體育思想。隨后,無論是袁世凱推行封建復古教育,還是各派軍閥的上臺執政,體育教育都是提倡和鼓勵發展軍國民教育。
1915年陳獨秀主編的《新青年》雜志,拉開了新文化運動的序幕。新文化運動高揚科學與民主的旗幟,猛烈的沖擊封建專制制度,使中國民眾獲得了空前的民主思想的洗禮,許多民眾開始了對軍國民體操的批判和對體育的重新審視。如,1917年毛澤東在《體育之研究》,中指出“故愚觀現今之體育,率多有形式而無實質。非不有體操課程也,非不有體操教員也,然而受體操之益者少。非徒無益,又有害焉。”1923年《新學制課程標準》把“體操課”改為“體育課”,從此我國的體育教育思想實現了歷史性轉變。正如吳蘊瑞指出:“無奈近10年來,體育之理論,教學之方法,大起改變。”此后數十年,由于時勢維艱,軍國民體育思想并沒有完全退出歷史舞臺在進步主義思想指導下的自然主義體育也在曲折中進步,這證實了歷史發展的自主選擇性。
吳蘊瑞體育教育思想形成的歷史背景,清晰的展現了其體育教育思想的特質。“身心一統”的哲學觀是其體育教育思想的基礎,體育教育的發展方向必須以學生的身心發展和人的全面發展為目標。這在其吳蘊瑞的《體育原理》和《體育教學法》等著作中有明確的表示。吳蘊瑞的教學倡導在教學內容的選擇上,多采用符合學生身心發展的自然活動,反對形式化的體操等。他提倡的教育目標是要完成身體發展,培養人的道德品質、公民品格以及社交能力等多種素質。他要求學生對體育活動的主動參與,發揮主觀能動性。可以看出,吳蘊瑞強調了學生自主學習的教育思想。
吳蘊瑞的實用主義思想是接受了美國進步主義教育思想,反對傳統的“教師中心論”和傳統中的“書本中心”。他主張“教育即生活”的教育思想。他把實用主義教育思想引進到體育教育中,主張體育活動的選擇要根據學生的興趣來安排,但同時反對完全的興趣主義,完全的興趣主義對學生的身體和智力都是有害處的。吳蘊瑞在《體育原理》中指出“知與行”的辯證關系,反映在體育教育中,是要通過體育技能的學習,完成技能的遷移;是要完成包括社會行為標準、道德標準和民主自治精神等社會品質的培養。
現代學校體育發展過程中,在處理參與體育的個體滿足與發展同社會目標兩者的關系時,把重點定位于社會目標上,而把參與體育的個體放到了次要的地位。手段論體育觀把重點定位于運動手段上,而忽略學生的個體滿足和發展。目的論體育觀在處理運動手段和個體滿足與發展兩者關系時,將重點放在了個體滿足與發展上;在處理個體滿足與發展和社會目標之間的關系時,將重點放在個體滿足與發展上。而早在很久以前,吳蘊瑞對手段論價值觀和目的論價值觀對體育的影響已有認識。他認為體育是教育的方法,其本身非目的。在宏觀上,他贊同手段論價值觀,但所要達到的目標卻不是軍事或純粹的身體健美目標,而以培養有創造性心理態度為主要目標,以傳達文化與創造文化為目的。他是以目的論價值觀主導來設計體育教學的。吳蘊瑞主張“體育即生活”,強調個性自由發展。這并不是說不要學習知識和技能,也不是說知識和技能不重要。由此可見,吳蘊瑞不是簡單的肯定或否定手段論與目的論,也不是極端的使用手段論或目的論他認為體育是一種工具,它并非儀是科學,也非專是技術,應達傳達文化和創造文化的作用。手段論把握了學校體育的發展方向,目的論體育把握了學生個體的發展方向,應將二者有機的結合起來,才能很好的發揮學校體育的功用。
學科中心課程觀重視體育的知識和技能,或專注于體質增強,對學生的個性和能力發展也不夠關注,忽略了學生社會適應能力的培養。人本主義強調哲學無非是個人的感受和體驗的產物,是個人意志的體現。但它在人類社會由近代向現代的轉型中暴露出自己的局限性,如忽視了主觀意志形成的客觀性;沒有認識到理性和非理性對人的認識過程都非常重要。吳蘊瑞在美國留學和到歐洲考察時,對當時較為流行的人文主義思想應有更為深刻的認識,這也是他接受和傳播以人文主義思想為基礎的自然主義體育思想的前提。他在《運動學》中闡明了在體育教學中要融合科學主義和文化主義,科學主義是體育教學的科學基礎,人文主義是學生發展的科學基礎。于是90年代開始,人們開始在體育課程的實踐中普遍關注學生個性的發展,重視個體的需求與喜好。
吳蘊瑞在《體育教學法》中指出學習非專指技能學習,還附帶的學習和隨同的學習。學習非專指技能學習實質指的是關于身體的認知。吳蘊瑞明確提出的是技能的學習,而沒有用技術的學習,而當前的《體育與健康課程標準》中,提的就是運動技能學習。“附帶的學習”是指對與身體認知相關知識的學習。包括與身體發展相關的營養、衛生、健康等知識;學習與某一技能相近的其它技能。“隨同的學習”主要指的是念度的學習,屬于學生心理發展領域中的非智力因素范圍。主要表現在情感、意志、態度和價值觀四個方面。與此同時,吳蘊瑞描述了的對態度教學的不夠重視,這是我國學校體育一直以來存在著的一個缺陷。2l世紀后,我國教育改革對學生的非智力因素發展越來越受到了重視。由此可見,從吳蘊瑞所處的時代對非智力因素發展的認識,到現在對這些方面研究的豐富,反映了我國學校未來體育發展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