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英國哥特建筑的復興

■李文英

哥特建筑作為中世紀最具代表性的建筑風格，十八世紀末在英國重新煥發生機。文章淺談了哥特建筑的源起和復興，以以期透過現實建筑的背后，發現當時的社會狀況和人們的精神面貌。

一、哥特建筑的源起

從十二世紀開始，西歐經濟進一步復蘇，資本主義生產關系開始萌芽，西歐進入封建社會的繁榮階段。經濟上的富裕，城市的繁榮，宗教理論的發展，促成了新的藝術傾向的出現。同時，基督教在這一時期仍然牢牢控制著人們的精神生活。各個城市競相興建教堂，惟恐在規模和裝飾上落后于他人，把教堂作為城市繁榮和富足的象征，于是新的藝術風格——哥特建筑便是適應這種形勢的需要而出現于歐洲的夜幕之中。

就象歷史中滯留的其他誤用名詞一樣，哥特建筑，并不是指哥特人所創造的建筑，而是意大利文藝復興的人文主義者對這一中世紀建筑的貶稱。在他們眼中，哥特建筑的輕浮的立面和高聳的尖塔是野蠻人的，與古典建筑規則背道而馳。哥特建筑曾長期遭到鄙視，只是由于十八、十九世紀的浪漫主義，它才恢復了名譽。

哥特建筑雖仍采用砌體結構，但一反以往羅馬式教堂半圓形穹頂的式樣，廣泛地運用線條輕快的尖拱券、輕盈通透的飛扶壁、修長纖細的壁柱、造型挺拔的尖塔和彩色玻璃花格窗,塑成了它獨特的美學效果，給人以挺拔向上之勢與沖入云霄之感。整個建筑內外幾乎全部都是垂直線條的裝飾，使建筑顯得輕盈、挺拔，從整體到細部都是統一的風格，手法與技巧極為成熟。它的結構全用石砌體構成，用強度不大的材料卻建成了如此造型豐滿、結構靈巧、氣勢磅礴、寓意深厚的建筑，成為了基督教精神最具代表性的載體，表達了基督精神里對上帝的敬仰和對人性的追求，不愧為中世紀最偉大最輝煌的成就，并成為以希臘羅馬為代表的古典藝術之外的又一個建筑傳統。

二、哥特建筑的復興

隨著文藝復興時代的來臨，在反對封建神權，提倡理性的人文主義思想指導下，這一時期的建筑發生了不同于以往的新變化，以古希臘羅馬的建筑風格取代了被作為神權象征的哥特風格，哥特建筑逐漸從歷史舞臺上消逝。

但是在英國，哥特式的建筑傳統自中世紀以降就是一股從未間斷過的潛流，英國人始終有一種對哥特建筑的愛好。當掀起了熱愛大自然之美的時候，便論證中世紀哥特式建筑是最自然的，尤其是它的不對稱的農舍完全適合于時興的不對稱的自然風致式園林。當掀起了對民主自由向往的時候，便論證哥特式教堂是自由的工匠在愉快心情下勞動的成果，是最道德的。當掀起對理性的崇尚的時候，便論證哥特式建筑結構有條不紊，也沒有浮夸的裝飾，是最理性的。由理性說到真實，由真實說到道德，即使希臘復興的鼓吹者，也都要把哥特建筑和古希臘建筑并列。十八世紀末首先且主要在英國出現了哥特復興建筑運動。這一運動的出現與當時英國的兩股思潮：浪漫主義和民族主義思潮分不開的。

浪漫主義最先出現于十八世紀下半葉的英國。此時的英國正經歷著工業革命的激變。在社會關系方面，也發生了曠古未聞的大變動，社會日益分化為兩大對立的階級，貧富差距擴大。小資產階級、農民和工人階級仍然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貴族的政治、經濟特權逐漸喪失，現實生活中的失意使得他們回避現實，向往中世紀的世界觀，崇尚傳統的文化藝術，后者正好符合大資產階級在國際競爭中強調祖國傳統文化的優越感和覺醒知識分子對個性、情感和自然的追求，所有這些錯綜復雜的社會意識在藝術和建筑上導致了浪漫主義。當時的建筑家們都極力想擺脫古典主義的教條，渦望創作有情感、有性靈的建筑，因而又傾向于中世紀藝術的自然形式。當時大量出現的關于中世紀建筑樣式的分析與研究報告也為哥特復興準備了條件。70年代發展到成熟階段，成為一種創作的主流。這時期的浪漫主義建筑以哥特風格為主，故又稱為哥特復興。哥特復興式不僅用于教堂，也出現在學校與其他世俗性建筑中。

十八-十九世紀的歐洲正經歷著民族主義的高潮。哥特式被英國、法國與德國學者都認為是他們各自國家民族精神的體現，表達了他們本民族的創造才能。與古典主義和新古典主義沒有國界之分不同，哥特建筑被認為是有鮮明的民族和地方特色的。

英國這一時期出現的民族主義思潮主要是因為與法國的關系緊張。隨著法國督政府的建立及拿破侖的脫穎而出，特別是法國勢力在歐洲大陸迅速擴張，英國深知急需遏制法國的勢力。這樣，由英國組織的長達22年的反法戰爭由此拉開了帷幕。

反法戰爭激發了英國國內的民族主義熱情，而作為種族或民族創造力見證的哥特建筑被格外重視。在英國，哥特式風格通常被官方稱為是“英國式”的。同時，在十九世紀，英國的歷史文獻資料得到了系統的收集和整理，學者們紛紛在歷史的陳跡中發掘那些能夠證明自己國家偉大的材料。一些學者和建筑師對哥特式藝術的熱衷更是幾乎達到了一種狂熱的境地。

建筑是歷史的畫卷，是一個特定時期政治、經濟、文化、科技、宗教和藝術精神的縮影和集中體現。建筑是一種文化，是凝聚人類文明的象征——社會文化是通過建筑形象傳達給人的。透過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末的哥特建筑復興，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一時期英國社會的政治、經濟和文化概況。作為無聲的歷史，它必然折射著所處時代的社會文化和民族風貌。

[1]錢正坤.世界建筑史話[M].國際文化出版公司,2000.

[2]張堅.沃林格與哥特式藝術的形式問題[J].新美術,200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