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琛


近日,歷時三年多的《婚姻法》司法解釋三出臺并實施,重點對“婚前貸款買房、父母出資購買的房產,離婚時如何分割”等問題進行了明確規定,在19個條款中,涉及到財產的條款占了大半。該司法解釋一出,立即引起公眾極大的關注與爭議,主要集中在了“房、錢、娃、權”上。
雖然最高人民法院民事審判第一庭庭長杜萬華在中國法學會婚姻法學研究會2010年年會上強調,“(制定新的婚姻法司法解釋)其主要目的是解決實際問題,是以實際情況中發現的問題來起草,不追求司法解釋邏輯上和體例上的完美。”最高人民法院對這些問題做出解釋的初衷是平復社會矛盾,平衡社會利益沖突。
但有人認為,該解釋也存在一定的缺陷,不可避免地把“物質利益”的陰影投射到婚姻關系上,可能影響人們對婚姻和家庭的認識。另外,其條款對婦女權益的保障也略顯不足。
《新民周刊》為此采訪了京滬兩地的資深婚姻法律師,對司法解釋三中的熱點條款進行解讀。
上海滬家律師事務所律師、曾參與 全國律師協會《婚姻法解釋(三)》草案意見征詢的賈明軍在接受采訪中表示,當下有些離婚案件中的財產分割問題已經糾結到了相當復雜的地步,特別是離婚中的房產分割,各地同案不同判的情況很嚴重,該司法解釋的出臺是最高法院參考審理婚姻家庭案件中遇到的新問題,統一審理規范、明確裁量尺度的手段,“但此次解釋三中的部分條款仍有些美中不足”。
而北京市岳成律師事務所合伙人、中國婚姻家庭法方向專業律師楊曉林則坦言,司法解釋三已經是多方博弈,最后是折中和妥協的產物。“首先,應明確的態度是婚姻法不是婦女權益保障法。其次,我們應理性地看待司法解釋的性質和效力,現在并不是頒布了新《婚姻法》,是對立法的彌補。司法解釋權是一種準立法權,其效力要比法律低。此次修訂主要解決2007年9月《物權法》實施后,有關法條與《婚姻法》未能銜接的問題。”楊曉林認為,該解釋受到公眾質疑,很大程度上源于公眾的“誤讀”。
婚后共同還貸,一方可分“增值”
孟芳和許峰2007年8月結婚。2009年2月,兒子小寶出生了,然而本應更為和諧美滿的家庭反而風雨飄搖,吵架成了家常便飯。近日,孟芳起訴要求離婚,并要求分得一半房產。
根據剛剛出臺的司法解釋三第十條,夫妻一方婚前簽訂不動產買賣合同,以個人財產支付首付款并在銀行貸款,婚后用夫妻共同財產還貸,不動產登記于首付款支付方名下的,如雙方不能達成協議,人民法院可以判決該不動產歸產權登記一方,尚未歸還的貸款為產權登記一方的個人債務。雙方婚后共同還貸支付的款項及其相對應財產增值部分,離婚時應由產權登記一方對另一方進行補償。
法院審理認為,該案訟爭的房屋系被告婚前簽訂買賣合同,并由被告支付了首付款,且該房屋登記在被告名下,該房屋應屬于被告所有,設立在該房屋上的銀行借款系被告個人債務,應由被告承擔。至于原告主張其婚前出資購房款3萬元,因無證據證明,法院不予認定。婚后共同還款部分,可作為夫妻共同財產進行分割。經查,2007年10月18日至2011年6月17日,雙方共同還款約9.7萬元。房屋原價49.9萬元,雙方一致確認訟爭房屋按原有價格的兩倍確定價格。據此,法院如下計算共同還貸及財產增值的補償額9.7萬元÷2×2=9.7萬元,被告應當補償原告9.7萬元。
此案被媒體稱為“浙江婚姻法新解釋第一案”。楊曉林強調,沒有出首付的一方雖然不享有房產的“所有權”,但是在離婚時,本人仍然享有“補償權”。
“其實,以北京法院為例,婚前一方按揭購房多認作一方的個人財產,而對方只能分得婚內所還貸款的一半。此次解釋三采取了折中的做法,讓配偶方離婚時能夠享受增值部分,這正是保障了‘弱勢方的利益。但是社會公眾有所誤解,這點需要澄清。”楊曉林告訴《新民周刊》記者。
但是,如何公平合理地計算配偶應分享的增值,最高法并未給出具體的公式,只是給出這樣的寥寥數語:“雙方婚后共同還貸支付的款項及其相對應財產增值部分”。
楊曉林認為,該條款的真正用意是考量婚后還貸部分對于房屋增值所做出的貢獻,離婚時再根據貢獻大小給予配偶補償。同時在決定將此房屋判歸非婚前按揭貸款購房一方當事人所有時,首先做好以下工作:一是要判決由取得房屋所有權一方將夫妻共同還貸支付款項及其所對應財產的增值部分的一半向另一方支付補償;二是妥善處理尚未歸還的銀行貸款,一般應當判決取得房屋權的一方當事人承擔繼續還貸的義務。
楊曉林建議,取得房子的一方對共同還貸的配偶應當支付的補償為:現房價÷原房價(首付+按揭貸款額+貸款總利息)×婚后共同還款額的一半。
他說,“數學上的精確未必或者常常并非現實中的絕對公平,而且要達到這樣的精確,將是一個極為復雜的函數公式,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這里你只要想一下整個還款過程中價格的動態化和非理性化,都會為自己當初所奢望的精確而汗顏的。”
基于這樣的考慮,楊曉林認為浙江法院的判決并無不妥。
在中國,結婚時,一般是男方負責買房,女方負責裝修或是家具家電。而到了離婚時,男方的房屋早已是天價,而女方的裝修或是家具家電卻變得一錢不值。因此,在司法解釋三的語境下,女性同胞們應該迅速轉變自已陳舊的思想觀念,參與到買房這件大事中來。
針對不同情況,有律師給出這樣的建議:對于還未結婚準備購房的女性朋友而言,如果本身具有一定經濟能力的話,可以參與到首付出資中來;如果現在沒有經濟能力的話,可以與對方協商將房屋登記在雙方名下,共同參與還貸,在經濟條件好轉時,再歸還對方一定數額的首付款。對于已經結婚,而配偶在婚前已單獨購房的女性朋友,可以考慮與對方協商將房屋變更登記為兩人的名字。如果房屋貸款未還清的情況下,可以采取公證的方式對房屋產權的變更予以確認。待貸款還清后,再辦理相關手續。當然,這一切必須建立在男方同意的基礎上。
“不出錢,加名字”是王道?
談到司法解釋三中不少條款涉及財產分割引發的爭論,賈明軍認為,實際上可能對上海的沖擊不是很大。據他介紹,2004年上海高院就曾針對司法解釋二有內部的指導意見,父母為子女結婚所給付的購房出資,若登記在自己子女一方名下,該父母購房出資視為對子女一方的贈與,這一意見實際已超前于司法解釋三的第七條。
“新解釋在我們看來對其他省市的影響是最大的,比如江蘇、北京之前是按產證取得時間確定產權歸屬。而根據司法實踐,上海法院對于婚前一方買房或是婚后共同還貸,都已經采用了剛出臺的解釋。上海的網民們可以不用太激動。”賈明軍說。
對于司法解釋三中用詞的微妙變化,不少律師和司法界人士都已經注意到。“目前全上海基層法院、律師等司法界人士都在觀望,對于上海之前與其沖突和超前的實踐部分,高院會如何定調。”
對此,楊曉林也希望最高法院能夠做出進一步說明。“第一款規定的是一種比較理想的狀態,如果是父母出全款買房給孩子,當然是屬于一方的個人財產。但現實中,大部分都是貸款的。如果不是全款購房,那應該還是上海2004年的意見比較公平,即父母出的錢視為對自己子女的出資,若房子是婚后買的,不管房產證上是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的名字都應該視為共同財產。所以離婚分房子時,應該去除父母對自己子女的出資,剩下的部分平分。”
事實上,司法解釋三出臺后的一周來,往上海各區縣房地產交易中心咨詢房產證加名的人數大大增加。“結婚不但要有房子,而且要加名字。”這是不少人看了新解釋之后的一個觀點。
“尤其是經媒體炒作之后,權威部門也沒有出來做一個解釋,這樣就造成了群眾的誤解,一窩蜂地要往房產證上加名字。但如果要律師簡單地說,目前現實可行的辦法,確實也只有往房產證上加名字更為保險。”楊曉林也很無奈,“但輿論導向不能這么呼吁去加名字,可能加名字反而造成矛盾了,造成婚姻的不穩定了。立法的初衷是平衡雙方利益。婚姻法的基本原則,男女平等。離婚的時候,雙方可以協議財產的處理,協議不成,法院可以根據具體情況,本著照顧子女和婦女的原則判決,這點是沒有改變的。”
楊曉林提議,男方是否能夠主動示好,為了給女方更多安全感,而主動提出加名字。不過,在現實生活中,“加名字”與“分我的財產”似乎已畫上了等號。
但房產證上有了名字是否就意味著可以高枕無憂了呢?賈明軍給記者舉了個例子,小明和小紅兩人登記結婚后買一套房子,小明家出了全款買房,但為了表示對小紅的誠意,房子只登記了小紅一人的名字。
“這種情況下,應該視為男方父母對夫妻雙方的贈與,該房子屬夫妻共同財產。但是,按照司法解釋三第七條第二款的規定,在房產證上只有小紅的名字情況下,如果小紅父母也出了資,哪怕是1元錢,則該房屋就變成了根據雙方父母出資比例按份共有。”賈明軍解釋,“根據過去的規定,共有人即使不出資,也能占得10%至30%的份額,這樣小紅占得份額反而更多了。這就造成了不出資的一方反而可以獲得更大的利益保障。”
“買房時臉皮兒別薄,如果不出資,最好還是把名字寫上,這才是王道!”賈明軍在細讀完解釋后特別向那些即將走入婚姻殿堂的女士們支了一“招”。
此外,賈明軍對“指定贈與”也存在一定疑問。“如果婚后由一方父母出資為子女購買的不動產,產權登記在出資人子女名下的,可按照婚姻法第十八條第(三)項的規定,視為只對自己子女一方的贈與,該不動產應認定為夫妻一方的個人財產。那除了房子以外的東西,如股權,是不是也可以按照這個邏輯作‘指定贈與的推定呢?”他認為,第七條是中國特色條款,但如果其他財產也按第七條進行指定贈與推理,是值得商榷的。
同時,不少法律界人士認為,若房屋中既有夫妻出資而產生的共有部分,也有雙方父母出資的按份共有部分。這樣的情況,則不能適用于此款。“但在生活中,有許多情況都是六人一起出資。所以,第七條第二款可以理解為僅適用于雙方父母完全出資給子女買房的情況,適用面就非常地狹窄。”
拒絕做親子鑒定的妻子“軟”了
現代人的思想更開放,婚外性行為比過去更直白。于是,“親子鑒定熱持續增加”、“婚外情不斷蔓延成為婚姻最大‘殺手”這些逼仄的社會現實,也折射出道德倫理危機:“孩子是自己的嗎?”
司法解釋三明確規定親子關系訴訟中一方當事人拒絕鑒定將導致法院推定另一方主張成立的法律后果。賈明軍告訴《新民周刊》記者,相比之下新的條款則顯得更為科學,既保障了子女的利益,同時保障了一方對于子女的知情權,維系了社會正常的親情倫理關系。
“今后,如果夫妻一方懷疑孩子不是親生要求做親子鑒定,而另一方無相反證據但拒絕接受鑒定,法院可以推定親子關系不成立。”賈明軍指出,這既是新婚姻法司法解釋三的一個亮點,也意味著“親子鑒定”得到法律認可。
“在以前沒有規定時,男方往往因為無法舉證而被迫撫養別人的子女,或者明明是自己的子女卻因一方不配合而無法相認,從而導致社會血親關系的紊亂,繼而引發可能的社會混亂。”不過賈明軍表示,這個條款還是有著“先天不足”,“雖然《婚姻法司法解釋三》提及了女方不配合的情形,而對于孩子不配合,卻沒有提及。子女仍然可以選擇是否進行親子鑒定。”
除了對親子鑒定等問題有了新的規定外,司法解釋三對妻子擅自墮胎也做了相應規定,“夫以妻擅自中止妊娠侵犯其生育權為由請求損害賠償的,人民法院不予支持;夫妻雙方因生育問題發生糾紛,致使夫妻感情破裂,一方請求離婚經調解無效的,人民法院應準予離婚。”
“之前的法律規定對于男方的生育權的保護是很弱的,如果夫妻雙方的生育權產生沖突,得到保護的就是女方的權利,而男方的生育權基本沒有辦法得到救濟。”賈明軍指出,根據我國現行有效的法律即《婚姻法》規定,“女方在懷孕期間、分娩后1年內或者中止妊娠后6個月內,男方不得提出離婚。”
但賈明軍亦指出,如果女方不顧男方反對,擅自“終止妊娠”,如果男方“不爽”,可以按法律規定向人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人民法院經調解無效后,應當予以判決離婚。也就是說,男方如果因為女方“單方終止妊娠”而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人民法院“應當”判離。 “因此,這個新規定實際上有助于保障夫妻雙方的權利。”
部分條款還未明確
賈明軍認為司法解釋三的個別條款所列出的條件如何適用尚不明確,有的規定似乎不夠“靈活”,還有待在審判實踐中進一步明確。
根據司法解釋三第四條,婚內分割共同財產的條件只能有兩種,一種是配偶一方不給另一方治病,另一種的描述是“一方有隱藏、轉移、變賣、毀損、揮霍夫妻共同財產或者偽造夫妻共同債務等嚴重損害夫妻共同財產利益行為的”。
賈明軍告訴記者,在實踐中,最常見的爭議有兩種:一是婚內配偶一方單方“擅自”處理財產。“比如,單方賣房或轉讓股權。房產不說了,如果單方出售共有但登記在一方名下的股權,是否符合婚內分產的條件呢?司法實踐將如何掌握現在還不清楚。”賈明軍說,“二是婚內配偶一方偽造債務。但是,是否偽造的結論只能由人民法院確認,如果按這條規定,是否需要先打‘債務確認的官司,有結論后才能提起婚內分產。在司法實踐中,可能還會有些爭議。”
賈明軍的建議是,可在一方“涉嫌”有上述情節時,即可適用婚內分產。
另根據該司法解釋第五條,“夫妻一方個人財產在婚后產生的收益,除孳息和自然增值外,應認定為夫妻共同財產”。
所謂孳息,例如錢存在銀行里產生的利息,這屬于個人所有;所謂自然增值,比如結婚前買的黃金當時是200元一克,婚后漲到500元一克了,這種也屬于個人所有。
賈明軍認為,這條規定在實踐當中可能會引發爭議,“如一方婚前的房屋由中介打理收取的租金是否屬于自然增值;又如公司經營權和所有權分離,如果配偶一方婚前就在公司有股權或股票,但未在公司任職,婚后的增值部分是‘自然增值還是‘人為增值呢?這一條在實施過程中,還需具體案件具體分析。”
楊曉林也表示:“自然增值不是法律用語。怎么界定,現在都說不清楚。”
更值得關注的是,司法解釋三第十六條規定,“夫妻之間訂立借款協議,以夫妻共同財產出借給一方從事個人經營活動或用于其他個人事務的,應視為雙方約定處分夫妻共同財產的行為,離婚時可按照借款協議的約定處理。”
賈明軍認為,這條規定可以說是明確了夫妻雙方之間的債權債務關系,本應肯定,但是其要求履行債務的條件相對較為嚴格,即必須在“離婚”時提出,換言之若夫妻雙方不提出離婚,則是否會喪失了該筆債權的還款請求權?
“這就帶來了另一個問題,即該筆債務的訴訟時效如何計算的問題。如果婚內夫妻約定的借款是兩年,那么,兩年到期后雙方仍不離婚,這種情況該怎么辦?因為,從法律角度來看,一般債務的訴訟時效都是從債務到期之日起兩年,但由于‘不離婚不能索債,等到離婚,索要這筆債務時很有可能超過了訴訟時效,對于這類情況法院如何認定,還需要實踐檢驗。”賈明軍說。
婚姻法亟待完善
結婚不易,離婚更難。當婚姻更加物化,它也就成了一場曠日持久的拉鋸戰。
俗話說,家事無小事。《婚姻法》的修改,難在人人都有發言權,人人都可以從不同角度、特定身份、所處階層提出問題、發表意見。同時,一個悖論在于:如果法律越來越傾向于女性,反而說明女性地位在下降。
楊曉林則希望通過在這次全民關于司法解釋三的討論中,能極大推動今后我國婚姻家庭法制的建設。
其實如果追根溯源,人們會發現此次司法解釋最核心的問題應是2007年我國頒布了《物權法》,由此產生了與《婚姻法》所規定的財產問題相銜接的問題。該司法解釋 在堅持、尊重了婚姻法所確立的男女平等原則,并尊重了夫妻雙方在婚姻家庭關系中的財產獨立和經濟自由權利,在更多涉及財產問題上則落實《物權法》的規定確立了個人財產權優先原則,凸顯了婚姻關系的契約化傾向,而最高人民法院也是煞費苦心想平衡婚姻關系中雙方的利益。
在英美法系的國家和地區,包括美國的絕大多數的州、加拿大、大洋洲各國以及一些屬于大陸法系的國家采用分別財產制,主要指夫妻雙方婚前財產及婚后所得財產全部歸各自所有,并各自實行管理、使用、收益和處分的夫妻財產制度。但是,涉及到離婚財產分割時,法院會酌情考慮夫妻婚姻關系持續的時間、夫妻的生活水平、子女實際需要等因素,在分割雙方婚前及婚后財產時,一般不拘泥于個人或共同財產的范圍,通常這種規定的實現以贍養費為依托。
貫徹落實《物權法》之后,確實會有與《婚姻法》產生交叉和銜接的問題,客觀上也使女性產生了一定的危機意識,楊曉林建議:“將來怎樣在中國的國情下,使婦女以及弱勢群體更有保障,下一步的精力應該放在修改完善我國的《婚姻法》。”
據了解,我國現行的《婚姻法》中,其實已經有對婦女進行保障的條款,如家務勞動補償制度(婚姻法第四十條:夫妻書面約定婚姻關系存續期間所得的財產歸各自所有,一方因撫育子女、照料老人、協助另一方工作等付出較多義務的,離婚時有權向另一方請求補償,另一方應當予以補償)。
“但實際操作中,此條卻形同虛設,因為該條有個前提條件是,雙方財產實行分別所有制。在中國幾乎沒有家庭是夫妻財產分別所有的,而且一般實行AA制的家庭,財產都是比較多,生活較好的,家里都有傭人,也就談不上做家務了。”楊曉林說。
此外,《婚姻法》第四十二條規定,離婚時,如一方生活困難,另一方應從其住房等個人財產中給予適當幫助。協議不成時,由人民法院判決。該條被稱為婚姻法中的“經濟幫助制度”。
在楊曉林看來,現在,房子在離婚時判給一方的,另一方就可以依據這條主張權利。“過去的話,法院對這條很不重視,當事人也很少提。”他認為,這條在今后可能會引起更多關注,“原來大家認為,經濟幫助就是每個月給你多少錢,而現在我們主張的是離婚時應該使雙方都能維持結婚時的生活水平。
我國現行《婚姻法》所確立的離婚救濟制度主要由家務勞動補償、經濟幫助和離婚損害賠償三個部分組成。但在實踐中,仍然存在著很大的缺陷和不足,在社會生活中未能充分發揮其應有的作用,離婚糾紛中受損害及弱勢配偶一方的合法權益未能得到充分保障,這次《婚姻法》司法解釋三公布后,社會反響強烈,婚姻中對弱勢群體的救濟及利益平衡問題日益突出,但最高人民法院不能承受之重,應由上位法來加以解決,現行離婚救濟制度應該被更為完善的夫妻離婚后扶養制度所取代,從而保護婚姻當事人人格平等和離婚自由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