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領中環唱的哪出戲?

葉竹盛

香港版的“占領華爾街”運動在中環已經持續上演了將近一個月，雖然現在聲勢減弱，但還看不到結束的跡象。各種形制的標語布滿匯豐銀行總部一樓的通道。這個地方在平時周日是香港外傭休息聚集的地方。而現在，幾路年輕人，帶著不同想法，本著不同心態，來到同一個地方，共同喊著“占領中環”，在這里安營扎寨。

被稱為旅游圣經的《孤獨地球》將抗爭游行列為香港旅游必看一景。各種抗爭在香港似乎已經被剝離了任何內涵，只剩下形式。或者說，大家只關心抗爭是否好看，而不在乎到底為何而抗爭了。

“占領中環”無疑是一出好看的戲。各路人馬打著“反對資本主義，占領中環”的旗號，占了銀行大樓的通道，要反對金融霸權。可是這出戲演得實在毫無章法。來自現場的觀察者說：“占領中環的盆友們表示已經成功將每次集體決議的核心轉向今天誰煮飯的問題。”是的，向理想進軍的路上，也得有人煮飯。

我們常說，沒有行動就沒有變化。可是行動者并不是人的本性，人的本性是思想者。沒有內涵的行動即便真能帶來改變，也未必能如愿所償。更何況，占領中環更多只是一次模仿，是全球同步秀的一部分，也算是全球化的一種表現。可是全球化不正是金融霸權的根源之一嗎？

更深層次的悖論在于，金融狂歡之下，構筑了一條環環相扣的債券鏈條，這條鏈條的斷裂導致了金融危機；像“占領華爾街”這樣的政治運動，也在試圖織就一張環環相扣的政治大網。這張大網是否遲早也會產生連鎖反應，導致難以挽回的政治危機局面呢？推倒了一座雷峰塔，另一座雷峰塔在邊上又豎起來了。

“占領中環”的目標在于改變。但當“今天誰煮飯”的目標都難以實現的時候，我們還有信心去改變更多的東西嗎？不過，當改變變得如此艱難的時候，哪怕是再無意義的行動，再聒噪的聲音，也總歸是一個安慰。安營扎寨后，心滿意足了，總有一天要拔營起寨，然后還是那個問題，我們當往何處去？